应该已经在轮椅上生活的有一段时间。
隐约之中,薄浔似乎瞥见了什么,注意力彻底被镜子反射的画面吸引住。
俞烬的皮肤过于白皙,如果身体上有颜色稍微深的区域,就会尤其显眼。
他以为俞烬看上去纤细瘦弱,肯定也……
这个年纪的少年和兄弟之间的相处都是没羞没臊的,尤其是薄浔这种性格开朗的,以前住校的时候,比大小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兄弟之间比兄弟这项活动,薄浔一向就没输过。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毕竟镜子里反射的物体可能会比实物大一些。
薄浔故意碰掉洗手台上的抹布,趁着捡东西的时候,故作不经意的回头瞥了一眼。
也许是俞烬离镜子太远,又或是光折射的缘故。
实物其实比镜子里折射出来的画面还要更大。
薄浔:……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方面产生自我怀疑,还有严重的打击。
弯着腰在洗手台前搓袖口时,突然,身侧传来温热微弱的气流。
轮椅的高度刚好到他腰间。
校服并不厚,加上他的神经比寻常人灵敏,即便对方离他还有些距离,他也能清晰的感知到。
气流浮过的感觉过于痒,薄浔下意识缩了一下。
“抱歉,是不是不小心撞到你了?”
回头的时候,只见俞烬把轮椅往后挪了挪。
“没撞到。”薄浔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赶忙把洗手台让了出来。
洗手台的高度对俞烬来说正正好,洗过手,俞烬微微歪头,仰望着薄浔的眼睛,平缓的开口,“我刚才好像发现了一件事情。”
薄浔:“什么事情?”
俞烬没急着说话,手抬到和薄浔腰间齐平,伸出手指,向前推了一下。
薄浔以为对方要戳他,下意识朝着旁边一躲。
躲完,他才意识到对方只是抬起手而已,手停在半空中,根本没有戳他的意思。
看到这儿,俞烬一直阴沉的面容,多了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饶有兴致的微微眯起眼睛,“看来我似乎观察对了?”
“什么观察对了?”薄浔不明所以。
“你好像……真的很怕痒?”
第四章
听到“怕痒”两个字,薄浔怔住,下意识缩了缩。
“……”
生理上异于常人的症状,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也不敢在人前表露。
俞烬见他缩在墙角里,全身绷紧,强忍住笑意,“只是求证一下观察结果,我又不会做什么。”
他有些为难的承认道,“有点。”
说完,他见俞烬放下了手,没再扰他。
薄浔松了口气。
腰侧,呼吸触感残留的余温久久不散。
这种感觉很微妙,和以往朋友之间打闹的感觉都不一样。
回班后,林澜澜已经从他座位上离开了。
离晚自习下课还有一会儿,他见宋嵩难得发呆,没写作业,直接凑了过去,“宋嵩。”
宋嵩抬头:“干什么?”
薄浔请求道,“掐一下我的腰。”
“?”听到这个奇怪的请求,宋嵩冷静的面容微微蹙起。
“虽然知道你初中读的体校,也知道体校里没什么女生,但你……”
“滚啊,想什么呢,说了几百遍,全天下男的弯了我也不可能弯。快点快点。”薄浔察觉到发小想说什么,急忙催促道,“不掐你是我儿。”
听到最后一句话,宋嵩没再推辞,伸出手狠狠地在薄浔腰侧拧了一把。
“嗷……”瞬间,他的五官拧成一团。
顷刻又舒展。
他喃喃道,“也不对啊。”
宋嵩见他奇怪,“什么不对?”
“感觉不对。”薄浔自言自语道。
别人碰他的触感,和刚才俞烬快碰到他时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截然不同。
“你……算了。”宋嵩欲言又止,表情和地铁老人看手机一样,撇着嘴摇了摇头,故意把桌子拉开了一条缝,也不发呆了,拿起笔继续开始做卷子。
-
高一的课程不算紧,暂时不用周六补课。
周五下午没有晚自习,到第二节 课的时候教室里的气氛就开始有些许浮躁。
最后一节班会课,秦老师去组里开会,即便学委坐在讲台上,对下面人声鼎沸的人群也影响甚微。
后门的推拉门倏的打开,谢哲的脑袋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薄浔!”
讲台上看班的宋嵩察觉到动静,狠狠的瞪了谢哲一眼,见他是来找薄浔的,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训斥,只当没看见,打了个眼神示意他别太大动静。
“怎么了?”薄浔放下写不出来的卷子,挪到了后门门口。
两个人蹲在角落,借着俞烬的轮椅遮蔽出来的空隙,开始低声密谋。
谢哲:“以前体校的那几个孙子,就是姜强他们几个,最近好像放出来了,刚才看见人在东门巷子里,不知道是不是来蹲你的。”
听到谢哲的话,他脸上的阳光朝气瞬间消失殆尽,像露出獠牙的恶犬,嫌恶的眯起眼睛,拳头攥紧,“啧。”
“先提醒你一句。咱三中学生打架是要开除的,在校外和社会青年打架被发现了也算。”
薄浔:“……”
他松开紧攥的拳头,“我当然知道,没冲动,不用替我担心。也别告诉蒋哥,我自己能解决。”
“蒋哥在走廊上等你,”谢哲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后门外的走廊,“兄弟有事一起上,怎么可能我们先走让你独自面对。”
“打又不能打,面对什么?还不如我一个人窜的快。”
“我意思是得打,只是让你别冲动,我们先策划一下再打。不然这次躲了,下次他们肯定还会来,早解决早解脱,正好今天我和蒋哥都在,下次万一我们不在……”
薄浔不忿的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思索片刻,薄浔一咬牙,“打。找没监控的死角带着口罩给他们一次打服,学校问了咬死不认。躲着他们他们还真以为我怕事儿,确实不如一次性解决永除后患。”狠狠地说完,薄浔脱掉校服外套塞进桌兜里,“我收拾个书包,你和蒋哥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蹲在地上收拾书包的时候,薄浔感觉到肩膀被点了点。
他还在气头上,回头,仰视着俞烬的脸,咬牙切齿道,“有什么事吗?”
俞烬看着他横眉立目的样子,最终还是缩回手,什么也没说,“没,没什么事情。”
薄浔转过头继续收拾书包。
下课铃没响,薄浔和谢哲蔣翰提前翻出了校门。
夕阳时分,东门静悄悄的,除了来往的路人和车辆偶尔发出噪音,电线上的麻雀鸣叫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谢哲,你怎么谎报军情啊?”
薄浔见没人,转头疑惑的看向谢哲。
蔣翰:“谢哲,你个孙子怎么谎报军情啊?我晚上原本还有事儿,听说有人找薄浔麻烦,局都给推了。”
谢哲挠了挠头,“不应该。刚才在教室明明看见了,以前在体校天天见面,看身形也不可能认错。”
薄浔转向蔣翰,“晚上有事的话你有事你先走吧,可能谢哲看错了。”
说完,他又看向谢哲,“你也回去吧。”
“行,我走了。打个车回去吧,万一他们在附近等你落单……”蒋翰说完,把书包往右肩上拽了拽,“你也是,别草木皆兵的,下次看准了再报。”
谢哲:“噢。”
为了保险起见,薄浔特意打了一段车绕远,确认无人跟踪后,这才下车准备换乘地铁回去。
他住的出租屋里学校其实并不远,每天步行上下学不到半个小时。
春末的白昼不算长,快七点时,天就已经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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