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那个2号嘉宾已经上了两次现场,最终都没有和哪个遴选嘉宾携手,对于我来说,他是解放了,可对于他而言,却是一种遗憾也说不定。
新来的2号嘉宾是个年轻帅气的大男生,也是一个话痨,从入座到遴选嘉宾出场,他的嘴巴就一直在说个不停。
“哎,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大家的话题中心了!”
“没想到我会提前录制,如果不是因为住得离介城近,我都赶不过来呢!”
“太可惜了,节目会被收购,不是说收视率不理想吗?”
“喂?!你怎么都不说话?”
“算了,我要长你这样,我肯定也会不理人……”
我偷偷滑开了手机屏幕,微信上小翁发了好多条消息,汇报她所见所闻所吃的情况。
她和她的男朋友刚逛完了一座有名的寺塔,正在门口的店铺里挑选精巧的小饰件,拍了好多张照片,问我哪一款好看。
宜秋破天荒的没什么动静,只除了今早临出门时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她打扮得十分的娇俏清纯,和以往与那些财团继承人应酬时的浓妆艳抹相悖甚远。
不知她今天见的是什么人呢?
我给她发了条信息,她不仅没有秒回,连“对方正在输入”也没有显示。
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想起她今天的行程不在计划以内,我更担心了。
宜秋小时候曾被绑架过,宋叔叔交了一笔巨额赎金才将她换了回来,虽然不久之后绑匪也被绳之以法了,可自那之后,她做什么事,见什么人都会大张旗鼓,绝对不会像这次这么的遮遮掩掩,神神秘秘。
场上舒缓悠扬的音乐被酷炫十足的音乐取代,预示着1号遴选嘉宾登场了。
我不方便打电话给宜秋,只好发信息让小翁去确定宜秋现在怎样。
“天呐!”女主持人高分贝的声音倏忽涌入了耳膜,我皱着眉抬眼看了她一眼,手里的手机同时震动了一下,我看到了小翁发来的信息。
她已经联系了宜秋,一切安好。
我吁了口气,恰巧宜秋的信息也发来了,将我的注意力从台上拉回了手机屏幕。
宜秋发来了一条我看不懂的信息。
“都怪你!害我暴露身份了!”后面还加了个蠢萌小胖墩的愤怒表情。
“啊?”什么状况?我一头雾水。
我一连发了几个问号,可惜宜秋再没有回复我。
我心里的疑惑不断的扩大,女主持人带着颤抖的声音也响彻全场:“我……我现在去变性,当个男人,是不是就有机会被这么……这么有味道的男人选择了?”大概是节目的最后一期了,女主持人也抛弃了矜持,言辞里也放开了尺度。
“台上50号嘉宾,全息投影在线的嘉宾也飙升到了14705人,你确定你能PK掉全部的嘉宾?”男主持人似乎也因为最后一期,竟然揶揄起搭档。
“不,不用那么多人,”女主持人突然丧气地回答,“单单一个虞望笙,我就被K得站不起来……”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我下意识地抬起了头,下一瞬,目光便定格在了聚光灯笼罩下的人影里,只觉得呼吸一窒,脑海倏忽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直至AI用平竖直白的机械音汇报了刚刚通过它测试的那人的综合评分。
92分。
一个非常熟悉的分值。
“竟然和虞望笙平分!”女主持人尖利的颤音再度将全场的气氛推向另一个顶峰。
现场观众也失控的在尖叫,取出手机不管不顾的狂拍。
我只觉脸颊像被烈火炙烤了似的,火辣辣的生疼,这疼痛赋予了活的真谛,它肆意的顺着我的经脉流经怦然鼓动的心脏,再窜向四肢百骸,余热仍旧在不休的叫嚣我不懂的身体渴望,它像和煦的春风,缱绻地梳理着每一寸肌肤,却又像爬动的蚂蚁,啃噬着每一个细胞。
“1号遴选嘉宾是来自狮城的言守箴,建筑学博士和金融博士,今年刚好30岁,狮城ING亚洲私人银行经理,年薪60万……”
男主持人念着大屏幕上投放出来的个人资料,突然感慨道:“又来了一个双博士,要是陈宣然也上这一期,不知道收视率会不会燃爆?”
而梅姓专家已经抢过了话筒,直接问道:“言先生,我们都知道狮城是一个城市花园,赫赫有名的花园国家,我就想请教一下,您这60万的年薪,是狮城的币值,还是已经折算成了华币?”
“折算成了华币,因为我刚入职不久,工资也是按初级等级计算的。”
这声音不卑不亢,犹如开匣的琴弦撩起的古朴醇厚的音符,每一个宫商角徵羽都像活跃在海洋底下的潮汐,潮起时汹涌地撞击我的心扉,潮落时呼唤我的名字。
就是他了。
耳旁的嗡嗡声里渐渐消散,我依稀听到了这么一个声音穿过重重的浓雾,如是对我说。
“如果是狮城的币值,咱们的AI肯定会给出更高的分数吧!”男主持人笑道,“可能就是跟陈宣然平等的分数值也说不定呢!”
“现场的嘉宾早就迫不及待的要跟我们的1号遴选嘉宾互动了!”女主持人终于平复了激动的情绪,赶忙挑选了一个不停挥手的嘉宾和言守箴互动。
“言先生,我跟您一样,也是银行经理,我想问一下,您在狮城就职,那如果您选的另一半的事业重心就放在华国,您怎么处理两地分居的情况?”
于是这个关于“迁就”和“牺牲”的婚姻话题,也被三个专家全方位地分析了一通。
言守箴也不急,等他们全部发表了意见,才不疾不徐地回答:“从狮城飞往宛城,只需3小时25分钟的飞机就能抵达。”
一股热血猛然冲入了面部,我再次耳鸣脑热,心脏几乎承受不住那分外剧烈的跳动,攥着手机的手突然一麻,“啪嗒”一声,从汗涔涔的手中滑了下去。
现场许多嘉宾和观众一时难以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狮城工作没错,可关宛城什么事?
应该说狮城到介城的飞程才对吧?他现在不正是到介城录制节目吗?
然而也有记住我居住城市的人也恍惚了过来。
起先是一两句“虞望笙不就是宛城人吗?”渐渐的,这声音大了,直至他们将我的名字当成了口号,一声声的回荡在现场上空。
台上正中央的那块大屏幕也投映出了我的镜头。
血脉贲张到了极致,我连弯下腰去捡手机都做不到。
“可是,25号来自宛县,也是宛城人,不一定就是1号吧!”有人强行抢过了麦克风,力压汇成一片的口号。
“抱歉,”我又听到了古朴琴弦又奏起了乐符,“我的航程只抵达宛城,不去宛县。”
热烈沸腾的口号声再一度将现场气氛推进了最顶峰。
他就站在舞台的那一边,目光坚毅地看着我,仿佛在等我的回应。
我艰涩地咽下一口唾沫,可是唇舌仍旧焦渴,眼角发肿,依稀有什么液体滑了下来。
我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
主持人好不容易才控回了场,男主持人适时地提醒道:“言先生,您确定是非虞先生不选的吧?”
“嗯!”古筝拨动一个古朴醇厚的颤音,笃定的音符弥散在琴弦上,“弱水三千,我只只取一瓢!”
“好!”男主持人似乎也因为是最后一期,不再的墨守成规,没有像昨天那样说要播放录制的短片,径直询问我,“虞先生,「缘尽键」和「携手键」都在您眼前,请按灯!”
我头脑发胀地看向眼前的三个按键,灯光为什么那么黑?周围为什么又那么的吵?
血液在体内疯狂的窜动,我抬起颤巍巍发麻的手。
依稀记得昨天隔壁的2号说过:携手键,最顺手的那个位置……
“哔”的一声长响,眼前推向更黑暗的夜幕,连同杂乱的声响一并吞噬。
沸腾血液猛然撞上了一堵坚硬的铁墙,硬生生的阻住了流动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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