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这桩心事,隋风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很快入睡了,徒留荣令行在他的对话框里疯狂刷屏。
“真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就是一直没想好怎么说。”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不太好意思,你懂吧!”
“怎么不说话?你不会生气了吧?”
“‘滨海路柏原崇’拍了拍我”
“……哥?真生气啦?”
“隋小风!你再不理我,我也要生气了!”
隋风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看见这堆消息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顿时一阵无语:“……昨晚睡着了。”
荣令行:“靠,你不早说。”
隋风:“?”
“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连夜去给你订了双最新款的球鞋赔罪。”
“这有什么可赔罪的,别破费了。我真没生气,而且也不缺鞋穿。”
“真的啊?[图片]全球限量一百双的哦,你不要我可自己留着了。”
反正他们俩身高不相上下,鞋码也是一样的。
隋风点开图片一看,顿时改口道:“刚起床不太清醒,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还是有点生气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双绝对符合你的审美!我直接把地址填成我家了,到时候给你捎到学校去,免得你拿回家还得看人眼色。”
他们兄弟之间不需要客套来客套去的,更不会为这点小钱斤斤计较。这次荣令行给他买了礼物,下次他看见好东西别忘了对方就是。
隋风退出荣令行的聊天框,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施临卿刚出房门,就看见隋风正面对着空气傻笑。
施临卿:“……”
稍微有点担心自己这位小未婚夫的精神状态。
好在虽然蠢了点,但这张脸一笑起来,确实更加赏心悦目了。
把隋风送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隋兰若听说施临卿来了,竟然难得放下身段,亲自跑到大门口来迎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孩儿。
她好像已经忘记了初见时的尴尬和对施临卿的恐惧,隔着车窗热情地招呼道:“施先生,赶路辛苦,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吧?家里新请了两位大厨,手艺都很不错的!”
施临卿看了一眼自从下车后就远远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隋风,没接隋兰若的话,反而将目光放在了她身后的女孩儿身上。
“这位就是令嫒吧?”
隋兰若一愣,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将何安怡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半边身子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女儿:“是、是的。”
施临卿唇角微勾:“说来也是我跟何小姐无缘。听说,我继母为我物色的未婚妻,本来该是何小姐才对。”
隋风蓦地抬起了头。
“如果不是何太太送出的那串‘野玫瑰’,我继母也就不会改变心意,我也就不会遇见……小风。”
他这样称呼着隋风,还要特地朝隋风所在的方向望上一眼,亲昵情态溢于言表。
可他说的话又是另一层意思:“我很喜欢这张脸。”
“照顾好他。如果在订婚仪式上让我见到一个面黄肌瘦的未婚夫,我不介意临场换一个联姻对象。”
“比如,像何小姐这样的美人。”
车窗缓缓升起,汽车很快绝尘而去,徒留隋兰若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用力抓紧了女儿的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小风。”
隋风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过身去,顺手把刚打开的卧室门又给带上了。
何安怡看看紧闭的房门,又扭头看看身后,轻声道:“我能进去跟你说说话吗?”
“不了吧。”隋风拒绝得很干脆,“我怕我解释不清。”
何安怡是他表姐,倒谈不上男女之防避嫌之类的,但是她身体不好,万一跟他独处时情绪一激动出了什么意外,隋风就算长了八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更何况,以隋兰若夫妇对女儿的疼爱,根本就不会给他张嘴解释的机会。
何安怡垂眸,洋娃娃一般的长睫毛微微颤抖,脸上写着难过:“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
她皮肤很白,但不是多数少女那种白里透红的健康白皙,而是近乎惨白的病态肤色。
人又很瘦弱,明明是已经二十来岁的富家千金,却还像常年吃不饱饭的未成年女孩儿一样,身材单薄,皮包骨头,一阵微风就能刮倒似的。
然而,全身上下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她泛紫的嘴唇和指甲。
这不仅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更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身体并不健康。
何家的小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此外身上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毛病,从出生开始就是各大医院的常客,这在槐城不是什么秘密。
隋风对上她这副模样,确实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只含糊应了:“嗯。”
何安怡前段时间确实又住院了,因为怕她情绪激动,她的父母大概率也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她。所以说她不知情,隋风是相信的。
“如果我早些知道……我是不会同意他们这样做的。”
“但他们也是因为担心我,我的身体……你也知道,他们是不放心,不放心我嫁到那样的人家去。”
何安怡的声音很柔和,讲话也慢吞吞的,仿佛语速稍微快一些,就马上要喘不上气来了一样。
她是想让隋风谅解她的父母,看在他们一片舐犊之情的份上。
隋风心中冷笑。
不放心女儿嫁过去,就巴巴地捧着野玫瑰,去求顾曼纭把联姻人选换成侄子?
他们可还有一个未婚的亲儿子呢,怎么不换何瑞程去?
说到底,还是在欺负他没了爸妈,又想借机把他从这个家赶出去,把家产据为己有。
尽管内心并不认同她的说辞,但隋风也没直接出言反驳她,因为不愿跟病人争执,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也是因为,何安怡这个表姐,没有直接对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甚至有时候,在何瑞程为难他的时候,何安怡还会制止自己的哥哥。
筹备二十岁生日宴的时候,她还记得隋风长高了不少,从前的礼服恐怕都已经不合身了,特地叮嘱母亲给表弟定做两身新的。
因此,虽然隋兰若经常打着女儿的旗号做一些令隋风厌恶的事情,但隋风从来都爱憎分明,不会把这些账记在何安怡头上。
她病得很严重,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跟死神作抗争,当时甚至有医生说她很可能活不过周岁。
即使是她的亲生父母和兄长,也始终抱着“能多宠女儿/妹妹一天就算一天”的悲观念头。
如果不是家底丰厚,一直用着最昂贵的进口特效药物,如果不是医疗科技不断地进步……
等等,医疗?
隋风突然想起,隋兰若似乎是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突然频繁主动对顾曼纭示好的。
在此之前,她虽然也跟富太太们交际来往,但从来没有这么殷勤地上赶着给人家当跟班儿过——她从小就是被全家娇生惯养长大的,即使当时隋家没有现在这般富贵,她到底也是有些心高气傲的。
还有,她刚刚对待施临卿的态度也有点儿怪。
明明第一次见面时,施临卿就毫不留情地讽刺了她一通,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留。
她就算想巴结对方,也该知道施临卿对她不喜的态度,为什么还要这样自讨无趣?
她邀请施临卿留下来吃饭,是想借机达成什么目的?
即使是想替丈夫儿子讨好处,她也该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才对。
除非她发现自己所求的,是顾曼纭帮不上忙、插不了手的事情,只能转而寄希望于施临卿身上。
而她这样心急,又是在急什么呢?
隋风蓦地抓住了什么,而后不自觉回忆起那天在施恒鸿的住处,他所看见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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