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林观清是什么职级,我不太清楚,以他之前的待遇,旅游能多带个家属,但忙得自己都不出去。”谢屿说。
他再道:“当时他还比我低两级,而我可以拖家带口。”
每周的下午茶、每月的聚餐与每年的出国游,是鸿拟写在招聘宣传上的福利,但会根据具体情况调整。
怕林秋宿不了解,谢屿多说了几句,这些调整是因为评定的职级不同,享受的福利额度也不同。
尤其是在旅游方面,制作人身为业务组实际的掌权者,活动经费自然比下属们多一大笔。
这笔钱还颇有现实考量,由于和谢屿同级的高层们,都是逃过几次裁员,再轮上几次升职,资历熬过了好几拨人。
他们即便乘着东风跳到这个高度,大多数肯定已经成家,出行酒店历来默认是套房。
谢屿作为格格不入的单身青年,一个人住着浪费,带又不知道带谁。
要是邀请父母同行,他爸妈也没空搭理他。
说不定还会阴阳怪气几句,海岛这地方就是谢屿从小想去就去,怎么混到二十多岁,反而要公司审批?
“到时候如果被问起来,怎么说我们俩的关系呢?”林秋宿与他对口供,“看名字就知道不是一家人吧?”
谢屿不知道到处自由活动的尾巴该怎么定义,逗他玩:“饲主和萌宠?”
林秋宿:“……我还有作业要写,不和你玩了,拜拜。”
谢屿说:“我是宠物,你是主人,行了吗?”
位置一调转,林秋宿竟感觉良好。
他点点头,奇迹般地抛下道德枷锁,接受了这样一段听着不太正经的关系。
并且,林秋宿还装得挺像个样子。
登机那天,策划组的人过来搭讪,问他是不是苏应钟和谢屿的好朋友。
林秋宿正在争分夺秒做作业,被打断思绪后有点苦恼,闷闷说:“我不是Island的朋友,我是他的主人。”
小七:?
你们背地里玩得这么花里胡哨的吗?
不过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林秋宿了,有回烤肉店聚餐,就是苏应钟带着这个少年过来,和一群美术说说笑笑。
再上一次打篮球赛,也全靠少年顶替了苏应钟的位置来救场。
前不久粒姐负责做营销宣传,他还拍了《燎夜》新出的外观宣传照,玩家之间反响特别好。
这么细数的话,林秋宿算是半个组内人。
往常类似的团建活动,很多同事会带上家庭成员,捎上恋爱对象的也不少,大家见惯不怪,向来友好相处。
但因为林秋宿长得亮眼,惹得一些人陆续来搭话,问东问西的问题目会不会做。
林秋宿很诚实地说不太会,可惜有那么大一个拉好感度的机会,他们实在教不来,几个人干瞪眼。
一个应届生试图搭把手,但努力半天,表示自己确实忘得一干二净。
买了早餐回来的谢屿折返,用铅笔把这道题目解了出来,只列公式没有代入,让林秋宿自己计算。
“没有带橡皮。”林秋宿嘀咕。
谢屿说:“那你交老师之前再擦?”
“我是在担心被老师发现吗?”林秋宿有点生气。
他再举起作业本,认真地小声谴责:“你写完公式嫌不够,可以把下一道题也做了,干嘛要画涂鸦?”
干净的纸上出现一只圆不溜秋的小鸟,站在三角形的山顶上,山脚有一群小鸟排着队欢呼雀跃。
好像鸟届的明星见面会。
“我这个是现场速写。”谢屿说,“一转头看到你座位前面站满人,个个都像是要和你认亲戚。”
林秋宿答不上话,转移话题:“怎么还不登机呀?”
这时候有人在他们背后开口,笑嘻嘻地朝其他人道歉,说这会儿路上堵车,幸好自己没有迟到太久。
“你们吃早饭了没?我这儿正好多买了一份,可以垫垫肚子。”男人招呼着。
林秋宿扭过头,发现那男人是个生面孔。
组里这些人似乎和男人不熟,所以也没有打趣,纷纷客气地应声推拒。
“Island,你吃了吗?”唐律然问。
谢屿低头在看手机,闻言没吭声,但挥了挥手上的可颂。
“你不是一个人来啊?”唐律然爽朗地来攀谈,“这位同学就是你弟弟?怎么看着和你一点不像?”
谢屿似笑非笑地说:“嗯,他不是我弟弟,我是他宠物。”
唐律然:“……”
互联网行业风气开放,平时大家没脸没皮,也没什么顾忌,常有不着调的插科打诨。
但这是什么社交达人绞尽脑汁都接不上的地狱话题?
随后谢屿没有多说,只是状似不经意地侧过身,挡住了唐律然观察林秋宿的视线。
只是林秋宿低头研究题目,嘴上咬着还热乎的另一份可颂,总感觉背后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飞机起航后,林秋宿向谢屿打听男人是谁,谢屿说是从其他项目调来的新主策。
“前几天看他时不时往美术组跑,还以为他要跟着苏应钟去非洲看动物了。”谢屿淡淡道。
林秋宿说:“可能他也不想喂蚊子?”
原先开会的时候,谢屿让别的主管对唐律然正常看待,此刻换到林秋宿这边,却是截然不同的说辞。
“这几天尽量离他远点,躲不过的时候和我说。”谢屿道。
言语里夹杂着警惕,仿佛林秋宿是什么极易受到威胁和伤害的存在,听得林秋宿一笑。
他歪过脑袋,几乎要靠在谢屿身上:“你怎么这么不放心我啊?”
谢屿说:“因为你万一有哪里磕了碰了,我很难向Clear交代。”
“喔,那你离我这个危险品远一点嘛,我哥怪谁都怪不到你头上去。”林秋宿慢吞吞地说。
他这提议还挺真诚,设身处地为谢屿打算。
只要两人保持足够远的距离,比如平时根本不联系,林观清想给谢屿扣黑锅都不行。
话音落下,他没等到谢屿的答复,笑容甜美的空姐问他要喝什么饮料。
林秋宿要了一杯白水,又拿了保暖毯,松松地披在身上。
因为国内去大溪地没有直飞,中间在日本周转了一次,长途飞机在路途中熄灭了灯光。
林秋宿裹着柔软的毯子睡过去,最开始偶尔会不安地睁开眼,试图搞清楚自己目前身处何方。
由于外面全是云层,根本不能了解方位,他又迷迷糊糊地转过头。
从而林秋宿发现身边还坐着谢屿,对方正在拿着Kindle看书,且将屏幕光线调得很暗。
这下确认了有谢屿在,不管自己是到了哪个地方,貌似都能放心下来。于是他又闭上长睫,安静地昏睡过去。
如此反复几次,林秋宿陷入了深睡。
有次身上披的毯子掉落在地,被谢屿捡起来重新盖着,自己也全然无知无觉。
谢屿看完一本书,关掉电子屏也准备休息会儿,刚往后一躺没多久,感觉肩头多了点重量。
与此同时,脖颈处有几缕凉滑柔软的发丝擦过,碰到的皮肤泛起细细密密的、足以令人感知的痒意。
“林秋宿,能成功离你远点的前提条件是,你能不能别逮着空就黏过来?”
谢屿一边扶正了对方,一边这么低声说着。
林秋宿轻轻地哼了两声,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总之行动上完全没打算改,十分钟后照样继续凑近。
靠在飞机的椅子上睡觉当然很难受,直接歪别人身上就舒服得多,林秋宿还鼻尖微动,嗅了嗅谢屿衣领上好闻的香味。
谢屿:“。”
他第一时间就让自己执行了最正确的做法,作势再度分开彼此,免得事后再被林秋宿教育,自己要自觉与危险品拉开距离。
然而手刚碰到少年软绵绵的身体,林秋宿就微微地皱了下眉。
弄疼他了吗?谢屿想。
怎么会这么娇气啊,自己也没用力吧?
谢屿如此琢磨着,脑海里顿时有点乱,又说出来在遐想些什么,像是成了一堆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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