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松雪吹熄了房里的蜡烛,揽着两人的肩膀三人头碰着头,悄声将前情告之。
他是藏不住太多秘密的,尤其是遇到疑团的时候,恨不得下一刻就解决了才安心,听完了整个过程的朝俞和童缺想得就稍微多些了:一个已经被救出苦海的女子,为什么又从一个火坑进到另一个火坑里?
饶松雪都想不通的问题,他一惯都是依赖君不止的。
眼下君不止未归,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附近潜着聚贤庄乃至是祷月神教的人。直到商队休整完毕即将启程的前一晚,君不止终于“姗姗来迟”……
不知不觉,谢鲤在剧组呆了一周。每天5点半跟着黄师傅练功,7点半做准备上戏,补镜头补到晚上,夜里还能遇到“好同事”秦殊过来对台词,一天能睡够四小时都成了奢望。
起初孟琦生还和化妆组商量把谢鲤的轮廓稍微加深点,现在短短几天下来,人自个儿瘦了一圈。
好看的人,瘦下来,自然会更加好看,谢鲤脸颊腮帮上的肉薄了点儿,精神气反而更明显,上镜也显得越发出色。哪怕每天A、B两组分头跑,倒也没显得憔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本身就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冲劲儿。
从头到尾注视着这些变化的秦殊有种莫名的怅然。
他偶尔也会回想一下过去一两年和谢鲤不算多、但也不少的交集,这种回想往往没有特定的路线,却有着统一的归宿,最终化为心底似有若无的遗憾:
那种全然托付的信任和依赖,是真的会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俺砰砰磕头认错!
昨天太忙了,而且不知道为啥拉肚子了,一天跑三四趟来着
因为申请了本周四的榜单,所以我明天一天会努力把字数补上的!
原谅我原谅我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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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为了女人和大哥闹翻
秦殊的个性,其实是带着一丝固执的。
他自从将谢鲤引荐进组,心里不自觉就存着一份责任。
谢鲤不像他们提前培训过,进组到现在都还在上武指课,平时戏份也重,就算秦殊自己想要帮忙也得掂量双方的时间。
可就算难帮,也依然要帮。于是,下戏之后临睡之前的那一个多小时就成了双方默认的对戏练习。
经纪人尚优多次问过他是否吃得消,毕竟剧组里要说任务繁重,谁能有主角重?
只是这种强压并不是一时半会,而是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持续存在的,因此秦殊咬着牙还是按照最合适的安排来做。
“我从前是担心谢鲤的加入会拉垮,却没想到这孩子其实是下了狠功夫的。”
尚优拿了明天的排戏单回来,看到秦殊自己拿着道具在复习打戏的身法动作,就知道他待会肯定会去谢鲤那边和他练对戏:“和他搭戏,我看着比王令函更舒服。”
秦殊没否认。
他今天心情怪怪的。说不出哪里奇怪,也许是因为觉得谢鲤长大了,对自己没有从前的信任感,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也不再充满那种亮晶晶的光。
又或者单纯是像经纪人说的:谢鲤和王令函不同,搭档起来的感觉也不同。
王令函么,出道七八年,人气和口碑在圈子同期里是排得上号的,鼎盛时期隐隐还有领头羊的风范。不过后来选秀兴起,新派资本不断倾轧,流量生流量花每年成批注入市场加入角逐,传统科班演员的确是被压缩了不少生存空间。
按理来说,正派小生相加上北电科班出身的标准配置,瓶颈期慢慢沉稳下来好好运作一下,35岁之前是绝对能向国内电视奖项使力的。毕竟感情上能三年谈三个女友同时不耽误偷吃野花,事业上还能接到孟琦生导演的片子,要说身后没点资源力量是绝对站不住脚,起码公关给他擦屁股保人设一年就得要个六位数往后。
这样一个硬件配置不错的小生,败就败在“色”上,可惜是真的可惜。
撇开王令函在《踏风碎雪录》的混乱作风,作为演员扮演饶松雪的时候,的确给头一次扛大梁的秦殊造成了不小的压力。用孟琦生数次让他们俩“NG”的理由说:你们俩不像是并肩行走江湖的兄弟,而是不断较劲儿的对手。
谁都想要演得最好,谁都希望自己出头。
结果好好的兄友弟恭没看到,那架势倒是跟随时随地切磋比拼似的。
因此,饶松雪这个角色换上谢鲤来演之后,主角团其二的日常拍摄风格几乎是从凌雪寒霜转变成了如沐春风,整个氛围才开始有了一种“像模像样”气象。
今天被经纪人唠叨过后的秦殊依然收拾了剧本和道具去谢鲤的套间,两人也不用按着排戏单子来,前一天练到哪儿今天继续,如果时间还有空,甚至还得把之后的打戏动作稍微走一走,这也是秦殊把道具武器带过来的原因。
谢鲤这边用的依然是黄师傅给他选的扇子,重量上差不多能和沉骨寒酥相当了,当然,和秦殊那柄剑还是不能比,但到底是拿捏在手掌里只靠指骨和腕骨的武器,眼下谢鲤就不得不一直戴着护腕。
秦殊看了眼,欲言又止。
低着头整理的谢鲤没看到,他自己准备工作差不多了,就清清嗓子准备开始。
“你刚刚为何对翩然姑娘那么凶?”
君不止其实是一个很自我的人,但他从来都掩饰得很好,身边多了饶松雪、朝俞和童缺这几人过后,更是像大哥一样领着头。他一心向着剑道,很少有惘然迷茫的时候。虽然生活方式发生了一些改变,但君不止依然适应良好。
没想到这份平静这么快就会被打破,打破的契机来自于他和饶松雪月前在聚贤庄救下的一个女子:翩然。
正如这个名字缱绻轻柔,翩然虽不是百里挑一的绝色,倒也生得娇弱柔媚。
她是手无缚鸡之力不错,却绝不是脑子空空。
当初在聚贤庄得了两位侠士相救,不似其他同样被施救的女子一样渴盼在君不止或是饶松雪身边做一个侍剑抱琴的丫鬟,也没有接过饶松雪一人二十两银子的安慰,翩然显然是有更多的考量。
君不止从玉门关快马加鞭赶回来,得知聚贤庄和祷月神教有人伪装成商队掳了女子和中原秘宝西渡,第一反应就是问饶松雪等人是否有正面对上那伙人。
等饶松雪和朝俞两人倒豆儿似的把这两天的事情全盘告知后,君不止针对翩然这个两次三番受难的弱女子起了疑心。
这才有了上面饶松雪直不楞登的一句质问。
他出身世家、锦衣玉食的长大,却对平民众生有着非凡的理解和同情:被惯偷扮做的乞儿骗了银子鲜有怨言,只是可惜那么灵泛的脑子却没有用上该用的地方;被画舫老板哄着买下了以次充好的墨,也只是叹息对方生意难做、比时下兴起的清馆生存艰难……
这样一个年轻公子,不是没有见过绝色天资的美人,按理不会对翩然这种女子轻易动心,可君不止却敏锐发现,饶松雪不过是叫翩然吃准了他泛滥的同情心。
“正如你所说,她一个弱女子,从琼阳到沧州,前脚出了聚贤庄不谨慎警惕小心过活,转眼间又让祷月神教的人俘住。沧州城从东往西多少客栈茶馆,偏偏叫你在这儿遇上她?”
饶松雪捏着扇子恍惚了片刻,又看向面色如肃的君不止。
“也许就是她倒霉呢?”
同一时间,隔着楼梯另一侧的客房,翩然双腕被麻绳紧紧缚住,头巾依然戴着只是被取下面纱,好叫她能说话。
祷月神教的人是有些波斯那边的口音,但汉话显然是不错的,他连续两晚,让翩然反复数次重复她与君不止、饶松雪在聚贤庄发生的事情。
这对一点武功底子都无、且心神毫无抵抗能力的翩然几欲崩溃,她原本是抱着对那两位侠客的感恩与微妙的遐思,可反复地被质问折磨过后,最开始哄这群臭男人说下的谎言似乎也成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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