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然根本不理会裴松南的抱怨,一字一顿地问他:“你从哪里,看到‘向日葵行动’的。”
“能从哪里?这种机密文档,能看到的人,也不多吧?”
顾亦然咬咬牙,把情绪压了下去,看着裴松南的双眼,警告他:“不想死就不要跟我打哑谜耽误时间。”
裴松南却依旧是这副无赖的模样:“能够和顾队死在一起,我也死而无憾了。”
没有止血操作,裴松南的血流了一地,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去,顾亦然知道这么拖下去裴松南可能撑不到他接受制裁,便拖着裴松南挪到猎狐犬旁边,让他靠坐在猎狐犬巨大的轮胎旁。
只是这样顾亦然就又累得喘起来了,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对裴松南说:“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掉,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直到审判降临的那一刻。”
裴松南扯了扯嘴角,问顾亦然:“你还记得这里吧?”
顾亦然瞳孔一震,眼里多了几分敌意,裴松南视而不见:“我专程看了改造前的平面图,这里之前是个办公室,具体是哪个办公室,你应该猜到了……”
见顾亦然没有回应,裴松南继续说:“现在这个向野是假的,不是当初在这里严刑拷问你的那个向野,这件事,你也知道吧?”
顾亦然虚了虚眼,反问裴松南:“为什么这么说?”
裴松南挑眉,对顾亦然现在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态度有些好笑:“向野不是死在你的面前吗?你真的相信人死会复生吗?”
“你怎么知道他死在我的面前?”顾亦然不为所动。
“因为,我亲眼看见了呀——”裴松南嘴角带着狡猾的笑意,“我亲眼看见,秦阳开枪射杀了向野,那时我以为是盐帮内部斗争,直到我看到‘向日葵行动’的档案,才知道顾队敢单枪匹马闯进盐帮内部,只为和在盐帮的卧底接头。”
听到“卧底”两个字,顾亦然的眼神更冷了,看来裴松南并不是信口开河,他真的看到了“向日葵行动”的档案。
“那就怪了呀……警方的通报里,只提到现场有一名盐帮干部……”裴松南刻意提高音调故弄玄虚,欣赏着顾亦然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从没有表情到情绪逐渐鲜活,惊讶、愤怒、仇恨,所有负面的情绪都涌了出来,裴松南忍不住在心里拍手叫好,他的语气里带着胜利者专属的狂妄,用气声补充道,“可是秦阳,明明,被我射杀了呀……”
顾亦然抽了一口气,眼里满是震惊,他嘴唇颤抖:“那一枪……是你开的?”
裴松南笑笑,并没有否认:“我就说,秦阳为什么要支走我又折回去……你说,是因为向野真的没有死,还是,现场有一个人,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卧底呀……”裴松南还没有说完,顾亦然突然笑了起来,他肩膀抖动的幅度很大,笑得太用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裴松南呆愣着看着顾亦然,起码在他看来,现在顾亦然不应该是这个反应才对,顾亦然突然抬起左手掐住裴松南的下颌,裴松南一时有些失神,那个顾队竟然在笑,下一秒冰冷的枪口就被顾亦然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裴松南瞪大双眼看着顾亦然,枪口抵在他的舌尖,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音节,腰部中枪让他上半身使不上一点力气,甚至无法挣扎,只能任由顾亦然鱼肉。
顾亦然的脸上依旧带着笑,盛怒之下的杀意却从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溢了出来,他用好听的声音开口:“裴松南,恭喜你,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秘密呢。”
恐惧逐渐爬上裴松南的脸,他没有预料到顾亦然竟然是这个反应,他的眼球飞快地左右晃动,是在向顾亦然求饶,但顾亦然却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语气称得上随意:“我改变主意了,你这样的渣滓,法律也好、道德也好,能有什么可以给你审判呢?”
裴松南奋力挣扎起来,下一秒他便听到顾亦然的声音:“那你还是带着这个秘密,下地狱吧。”
一声枪响从仓库内传来,躲在仓库门口的魏风尘立刻冲了出来,只见猎狐犬的轮胎旁,顾亦然握着枪,枪口塞在裴松南的嘴里,裴松南浑身瘫软靠在轮胎上,听到脚步声,顾亦然回过头来,血溅了他一脸,脸上的表情竟然是笑着的,带着近乎癫狂的狠戾,视线和魏风尘对上了的瞬间,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下一秒便收敛了几分。
就在两人对视的须臾间,爆炸声传来,地面开始晃动,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传来,由远及近,顾亦然一怔,看来裴松南真的没有说谎,在他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工厂里的炸弹真的会被引爆,他回过头看裴松南,视线落在了裴松南垂落在地上的手上,手腕处若隐若现的,是一块江诗丹顿,顾亦然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爆炸点越来越近,顾亦然也没有多想,转身朝着仓库门口的方向跑,看到魏风尘毫不犹豫地冲进仓库,顾亦然还没来得及开口制止,便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他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一声巨响传来,顾亦然回过头,二楼的钢架长廊断裂,钢架的一头不堪重负坠落了下来,这厂房终于还是经不住TNT炸药的摧残开始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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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个男人他终于领便当了!!!
然后就是,小两口危了!??
(插播一个好笑的梗,缓和一下气氛,念念中枪后,他的手表疯狂震动,弹出提示:你好像要死了)
(是地狱笑话)
(抱头逃掉)
第115章
魏崇推开病房的门,贺仙抬起头来,立刻收起处理公事时的严肃表情,扯了扯嘴角,关切地询问魏崇:“魏队怎么样了?”
魏崇笑不出来,垂下眼,情绪十分低落:“就那样吧,药效一过就发火砸东西,说要去看顾队,都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进ICU了,况且医生都说顾队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再观察半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等顾队转到普通病房了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他也听不进去,只能继续注射镇静剂让他睡……”
贺仙面露难色,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魏崇,试探着开口:“你不用守着魏队吗?”
魏崇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贺仙,摇了摇头,还是勉强扯出个苦笑来:“俞队在就好,我哥看到我只会发更大的火……仙鹤姐,我来守着念哥吧,局里还有好多事需要你去处理呢。”
贺仙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扣上笔记本电脑,将电脑塞进电脑包里,站了起来,嘱咐魏崇:“念念睡着了,这瓶水挂完了还有两瓶,医生下次应该是四点过来查房。”
魏崇点点头,抬脚跨进了病房,目送贺仙走出病房带上门,他才坐了下来,哑着嗓子开口:“念哥,别装睡了……”
何念这才缓缓睁开眼,视线和魏崇对上,尴尬一笑。
何念中枪后送医及时,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他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也补不回来,现在跟刚从土里刨出来的吸血鬼一样,脸色灰白,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都干得起皮了。
但何念这人,连受了伤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照顾,秉承着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原则,有痛忍着,有事憋着,不想麻烦同事扶着自己去洗手间,嘴唇干得起皮了也不说渴,觉得让同事们守着自己照顾自己过意不去,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装睡,只有他睡着了,他们才会坐下来做自己的事情。
“你有没有哪里痛?止痛泵要给点药么?”魏崇询问。
何念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弱弱地摇了摇头,说:“不疼,不用……”看魏崇无精打采的,何念主动安慰他,“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魏队也是,他身体素质这么好,刚听你和仙鹤姐说的,魏队还能闹,应该恢复得也不错吧……”
魏崇瘪了瘪嘴,小声嘟哝:“左腿粉碎性骨折,肋骨压断了两根,骨头就这么扎进去,离他心脏就两厘米,还有脑震荡,他也是在ICU住了两天才脱离生命危险的,他凭什么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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