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先不理她了,二姑妈现在有点不好受。”郎洋洋轻轻揽着朗月的肩,推着她一起往停车场走。
朗月捏着水瓶:“她就是个笑面虎!现在演不下去了!我不会放过她的,叫她还钱!!”
朗月骂了一路,到停车场的时候稍稍缓过来一点。
“姐。”郎洋洋叫住她。
朗月叹口气,停下来喝口水。
郎洋洋:“刚刚二姑妈哭了。”
朗月虽然性格强势,但绝对不是低情商的人,也知道二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愤怒正是源于知道二姑妈是什么人,也明白从小到大她对小辈们有多爱护,大家都受过她的好,也都喜欢她爱戴她。
“唉……”
两人沉默着。
有些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只能去克服,郎洋洋和朗月想了又想,让二姑妈跟他们住也不现实,再找个工作也不现实。
或许能做点不累人的小生意什么的。
“回去再商量吧。”
回去的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二姑妈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没有接,只是看着窗外。
到家的时候已经五点钟了,一进门二姑妈就说自己去切点水果。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因为她的事劳累的小辈们。
朗月问郎洋洋要不要抽烟,说完看向庄硕,庄硕笑一下:“不用问我。”
郎洋洋接过一只,三人一起去阳台。
看着愁眉不展的姐弟俩,庄硕想了想开口说:“要不我们就先不提这件事,也暂时不要再深究细节了,二姑妈心里肯定清楚。”
“那万一……”朗月说到一半,也停下来了。
庄硕继续说:“现在情绪问题更重要嘛,二姑妈不会再给邹阿姨花钱,今天那个诈骗链接也交给警察了,先安抚一下二姑妈,我们别搞‘委屈难过还要被家人指责’的那一套。”
郎洋洋和朗月对视一眼,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因为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
——你在外面摔了一跤,哭着回家,迎接你的不是安抚,是指责你为什么走路不小心点,是埋怨你又把衣服弄脏弄破。
庄硕摸摸兰花的叶子,说:“我们不愿意什么都跟家长说,家长当然也一样,没有共同话题。”
“那怎么办嘛……”郎洋洋叹气。
庄硕笑:“交给我。”
说完看郎洋洋还是紧锁眉头,一时间忘了朗月就在旁边,伸手去按按郎洋洋的眉心:“哎哟没事儿,真的,我有办法,别不开心了。”
夫夫亲密的样子很自然。
朗月低着头笑了一下。
和往常一样,她抬手想把香烟按进二姑妈的花盆里。
“给我吧。”郎洋洋说。
朗月无奈地笑一下,转身拿去垃圾桶灭。
晚饭是庄硕和郎洋洋做的,朗月拉着二姑妈一起给挑郎青雨挑参加校庆表演要穿的礼服。
吃饭的时候没有再追问邹阿姨到底都给她推荐过多少东西,花了多少冤枉钱,买来的那些养生的东西是不是都用了,身体有没有出毛病。
朗月也忍了又忍,没再开口骂邹阿姨。
只是聊了一下邹阿姨和家人的关系,又聊了聊那些退休的同事都在做什么。
二姑妈情绪看着好了一点,愿意聊天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孩子们都没有再追着问追着骂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亲家突然打电话来,说想去逛花鸟市场,请她这个“专家”陪着去一趟。
买了一堆东西,亲家又说不会开车,让她送自己回家,去了又是吃饭又是喝点小酒。
喝得迷糊了,也愿意说说心里话,大家都有家庭要带孙子什么的,自己没有伴儿,就算知道邹阿姨喜欢赚朋友钱,也不太介意,好歹她愿意陪着自己。
说着说着,居然答应了亲家跟她一块儿去海南旅游。
时间还挺紧张,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上了飞机。
直到她在海边扬起丝巾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问亲家:“是不是庄硕洋洋那俩孩子让你来陪我的?”
“哎哟,讲这些,我是真的想跟你旅游,叫你好几次了你没答应,我是真不想跟老头旅游,没劲。”
“哈哈哈哈。”
——
郎洋洋和庄硕坐在茶几旁吃晚饭,今天也大胆地做了三菜一汤。
电视里放着还算有点意思的综艺,雷公在旁边啃牛皮。
“对了,我今天去场地那边看。”庄硕喝一口啤酒,继续说:“有个从云南过来的哥们儿,他也是生态农场,用农场种的小麦和花做了鲜花饼,甚至还自己做了酱油!”
郎洋洋点点头,正在啃庄硕卤的鸭掌,想了想说:“那我们也可以啊,正好香草也长出一些了,麦子还有吗?”
庄硕:“有,多着呢。”
郎洋洋:“那交给我了,对了,前天你不是和我姐去见邹阿姨了吗?能退钱吗?”
“退不了,唉,她那个养发店关门了,洗头卡也退不了,但是可以去别的连锁店洗。”
“好吧。”郎洋洋擦擦手,“五千多呢,好浪费。”
庄硕:“没事儿,给我爸用吧,刚好他有秃顶迹象,死马当活马医。”
第56章
庄硕这么说的时候,郎洋洋还说了一句没感觉到庄硕爸爸有秃顶的迹象。
庄硕沉默了一下,道明真相:“因为我爸一米八五。”
过了几天,庄爸爸到家里来帮郎洋洋和庄硕换电线,郎洋洋专门找庄爸爸蹲下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头顶,才发现头顶那一块真的有点稀疏了。
郎洋洋心里不禁担心起来。
要知道秃顶可是有很大概率遗传的。
郎洋洋在院子里拆插排,抬头看看正在拆廊檐下面电线的庄硕。
感觉秃了不太好看啊。
“洋洋,钳子。”庄硕伸出手来。
郎洋洋起身:“好!来了!”
银叶小区这一片原本都是自建房,规划之后叫成银叶小区,郎洋洋左邻右舍的房子都建了二十多年了。
郎洋洋这么多年不在家,家里的电路都老化了。
结婚的那次装修郎洋洋没想到要换电线,庄硕住进来之后才发现电路老化很严重,插电的位置也很不方便,只能用一个又一个插排连接,家里有狗有风险,拖地也很不方便。
想了又想,还是全部换成新的用起来安心。
庄爸爸和庄硕都会,就没有请工人,父子俩主力,郎洋洋辅助,忙个两天也就换完了,能省一大笔钱。
“我说要弄的时候,你妈还说再住几个月就能去新房子住了,凑合几个月就好。”
庄爸爸正在裁剪电线,“我就说,家里这么多大老爷们会弄,凑合什么啊。”
郎洋洋哈哈笑两下,说:“我不太会弄这些。”
庄爸:“没事儿,我是跟我爸学的,庄硕跟我学的,你多看两次肯定也会。”
“爸你说的,跟世袭一样。”庄硕打趣。
庄爸不服气:“世袭?哈哈哈世袭修电线啊。”
庄硕架好梯子,碎碎念道:“不过好像真是这样。”
郎洋洋扶着梯子听他们父子俩聊家常,说小时候庄爸自己修电视修坏的事情,又说他们第一次自己动手打家里的衣柜。
鸡飞狗跳的,很有意思。
郎洋洋都没有经历过。
那些学校不教的事情,基本都是郎洋洋自己摸索着学会的。
他人生的每一个第一次,都和父亲没有关系。
庄硕妈妈和二姑妈从海南回来之后也经常黏在一起,她们两个都退休了,有钱又有时间。
最亲近的孩子都是gay,还结婚了,以后也没有带孙子的问题,就整天一起琢磨着干点什么打发时间。
庄爸爸就是上班摸鱼,下班钓鱼。
大家都在寻找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但庄硕和郎洋洋最近就没有办法选择了,农博会的工作强度比想象中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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