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睁大眼睛,嘴唇动了动。
就在这时瞿朗的手机响了,是许茜。
他转身就要走,梁言却从短暂的惊吓中回神,起身不服气地追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瞿朗:“?”
梁言咬住嘴唇,忍着背后说人坏话被撞破的羞耻,笃定道:“他肯定比我年龄大。”
瞿朗见他绷紧下巴强作骄矜的模样,挑了下眉,笑道:“他现在是比你大,不过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也比你弹得好。”
周叙白从小到大吊打国内外的同龄人,说他小时候比梁言弹得好,应该不算吹牛。
电话再不接就要挂断,瞿朗最后看梁言一眼,说道:“小同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太傲了。”而后便低声讲着电话离开了。
当时瞿朗纯粹是觉得梁言和周叙白有点像,小孩子年纪小又太傲慢,才玩笑逗趣般说了他两句,完全没有恶意,不然也不会在后来得知梁言家里出事之后资助他。
“……”
不会是那随口的几句话给梁言留下什么阴影了吧?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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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梁言半晌没听到瞿朗回答,追问。
瞿朗扫过沙发上鼓起的被子轮廓,怎么也说不出违心的话,于是安慰道:“那个……你也别太灰心,他不一样,他——”
“他是天才。”梁言接道。
瞿朗意外。
在他印象里,梁言是个不服输的人,好奇道:“……你也这样觉得吗 ?”
房间中安静一会儿,梁言说道:“这是公认的。”
瞿朗没听出他的情感倾向,“哦”了一声。
“哥。”
“嗯?”瞿朗一边应着一边想,梁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他哥的?他好像没这样要求过。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是说周叙白吗?
瞿朗不答反问:“你对他很感兴趣?”
“我……”梁言噎了噎。
“懂了,”瞿朗道,“偶像崇拜什么的是吧?”就像他曾经很喜欢阿尔多·纳迪一样。
“……嗯。”梁言的声音有些闷,似乎带着异样的情绪,应过之后又继续问:“哥,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刚把话题带开,怎么又绕回来了?
“认识而已。”瞿朗敷衍道。
他可没兴趣和一个小孩子谈论过去的事——他还没到回忆的年龄,担心梁言再问下去,便装作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说道:“困了,睡吧。”
说着抽出枕在脑后的手拉了下被子,闭上眼睛,做出休息的架势。
梁言的下一个问题刚冒头便被堵回去,凝神听着床上拉长的呼吸声,不再说话了。
降低一件事的难度,往往靠与另一件事对比。
刚才瞿朗还觉得入睡困难,和梁言聊了几句,睡觉反而变得简单了。
肌肉放松,身体发沉,意识也逐渐陷入了沉暗。
大约是因为近期与周叙白打过照面,朦胧间乱七八糟的场景爆炸般涌现。
先是与周叙白在丘比特号的走廊上对峙,一闪又到了孟菲斯会展中心的楼梯间,呼吸错乱,唇舌缠绕。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脑子里警铃直响,想要推开周叙白,却控制不住地往后仰倒,摔在了周叙白房间的床上……
空气的密度忽然变得极大,充满了闷湿的水汽与焦灼,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周叙白穿着衬衫单手撑在他上方,衣袖半挽着,露出的腕骨清晰分明。
难以挥散的阴沉黑云笼罩着周叙白,他看不清周叙白的表情,只有一双冷深的眼被水汽润得极黑,紧盯着他说:“瞿朗,你要一直喜欢我。”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身体也完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叙白那只骨感十足的手沿着他的脖颈往下滑,滑到他的腰间,撩起他的衣服,接着人也压了下来。
颈间传来濡湿感,还有被头发蹭到的刺痒,这感觉如有实质,穿透层层梦境的雾霭印到了瞿朗身上。
——这是在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惊悚太过,梦境褪去了一层迷幻的色彩,压在身上的人逐渐消融成人形的黑影,那份重量却越来越真实可感,瞿朗在错愕之中猛地睁眼,便觉黑暗中有人按着自己,一个接一个湿热的亲吻正顺着他的侧颈不断往下!
有什么人闯进来了?!
瞿朗的第一反应是提膝上顶,上方的人惊觉他醒来,忙撤开抚在他腰间的手,挡住他的膝盖,短促的呼吸间,瞿朗双手扳住那人的肩膀用力一掀,翻身直接将人压在了底下,伸手按开了床头灯。
暖色的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同时也映亮了身下那张熟悉的脸。
梁言没有反抗,很顺从地被瞿朗剪着双手单膝抵着后背按在床上,先是被骤亮的灯光刺得躲了一下,等到适应了房间里的亮度,往后瞥了眼瞿朗的表情,觉得羞耻似的敛下了眼睫。
“……”
说不出的荒唐感淹没了瞿朗。
他垂眼扫过自己被解开了几颗扣子的睡衣,令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触感还停留在锁骨附近,他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喝多了,还是梁言喝多了。
“……你梦游了?”
这是瞿朗思来想去,想到的唯一说得通的可能。
梁言咬住了嘴唇。
红热沿着他脖颈爬上侧脸,被瞿朗抓着的手腕也散发着不太正常的热烫。
他的鼻尖还萦绕着与瞿朗发梢同源的洗发水的淡香,但这味道似有若无,远不如凑在瞿朗颈间时来得真切浓郁。
——梦游?
感受到瞿朗夹在自己腰侧的大腿间肌肉的弛张,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旖旎画面让梁言死死扣紧了手指。
——到现在瞿朗还要维持那可笑的正人君子的假象吗?
难言的欲求与被戏弄的恼怒没过了梁言的头顶,他心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确切地说,已经崩塌过一次——就在得知瞿朗资助他只是在为自己未来的玩物投资时——现在倒下的是遗迹残垣。
再没有什么横亘在他那近乎自取其辱的渴求之前。
喉间干渴发痒,薄薄的眼皮也要烧起来,梁言滞了几秒才发出声音,嗓音低哑,余热未消,“哥,我的手……”
瞿朗这才发觉自己用的力气太大,几乎要把梁言的手腕拧脱臼了。
他下意识松开手,但就在他卸掉力气的一霎,梁言反握住他的手臂用力扯下,趁他分神将他摔在床上,反客为主,手探向他的腿间揉捏,感受到瞿朗的身体在他身下紧绷,脑子里的某根神经瞬间被引燃,喉结滚动,朝他腹下俯下头去……
滚烫的呼吸隔着内裤扑到了瞿朗身上,瞿朗难以置信——疯了吗?
这下他真的毛了,不再留手,抬脚直接将人踹翻到床下,拉上睡裤。
梁言刚要起来,又被下床的瞿朗一脚踹在肩膀,后背重重砸在地板上。
毫无自尊可言的讨好却被这样不留情面地拒绝,心中耻感与积累已久的愤懑终于压制不住,梁言再也无法维持乖顺的模样,胸口剧烈起伏,握拳轰地锤在地上,仰头盯着蹙眉俯视他的瞿朗,眼眶发红,自暴自弃地冷笑道:“你带我来不就是为了做这个?怎么,现在有了周叙白,所以不需要我了是吗?”
“?”此时的梁言与平常判若两人,仿佛被谁强抢羞辱后又被狠心抛弃。
瞿朗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不禁回想自己过往的言行,神色来回变换了几次,云里雾里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需要过你了?”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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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朗越是困惑,梁言越觉自己被戏耍,恼怒也更甚,“你需要自己开口吗?”
什么意思?
瞿朗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有谁跟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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