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一点也不想合影,就没有走过去,而是走向栏杆,他站在那从上往下看,能看到楼梯下的小路上已经慢慢走远的江越,也能看到他拿在手上的哈士奇头套。
那真是一个过分滑稽也和他外形气质很不相符的东西,也不知道他花多少钱买的。
傍晚回到酒店,肖允乐在房间休息,贺凌下楼去领盒饭。
领盒饭的地方在酒店外的空地上,还温热的饭盒装在篮子里,分了辣和不辣,贺凌用自己和肖允乐的学生卡领了两份不辣的,例汤没味道贺凌也不想喝,便提着两份盒饭去自动售货机投币买了两罐可乐。
他把可乐装袋里,准备回酒店的时候却有些意外地看见了刘珍珠,她快步朝某个方向走去,然后更让贺凌感到意外的是江越就走在她后面,这样看上去就好像他们是同路的,正一前一后要去什么地方。
贺凌在原地默默站了一会儿,就算他看见了也可以选择扭头回酒店,但他却没有果断地这么做。
他站在那儿迟疑自己该不该跟过去看,毕竟这种场面大多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他要是跟过去了只怕不合适。
但是该说是一种直觉吗?贺凌总有点不放心,他总觉得如果是刘珍珠主动找的江越,那她的动机很可能没那么单纯。
贺凌希望自己只是想多了,可他最终走向两人离开方向的脚步还是证明了他不信任刘珍珠。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江越身后,保持住一个不会被前面的人发现的距离,直到刘珍珠停在酒店大楼后的一个僻静角落,这里很适合说些不能被人听见的话,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
为了听清楚他们要说什么,贺凌绕过绿化带,踩着花坛边站到距离江越三米左右的墙角后,他听见刘珍珠紧张地说。
“我,我都知道了……你跟贺凌,你喜欢贺凌,对吧……我看到了你的哈士奇头套,贺凌说了,他的玫瑰是哈士奇给他的,你就是那个哈士奇。”
贺凌感觉就好像走在路上忽然被陌生人用力拍了一下后脑勺,他大脑一片空白,眼神愣愣看着花坛里不知名的植物,有一瞬间他甚至失去了理解能力,完全听不懂刘珍珠在说什么。
原来白天在纪念品商店她确实早就出来了,她是跟在肖允乐后面出来的,她也看见贺凌和肖允乐,但是她没有出现,因为她在偷听他们说话,从肖允乐问那支玫瑰开始她全都听见了。
但是贺凌想不明白,她偷听就偷听了,找江越说这些干什么?
巧合的是江越也有同样的疑问,他冷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淡声问:“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刘珍珠紧张得用力呼吸,“你,你不怕我说出去吗?我要是说出去了,大家都会知道你其实是同性恋,你喜欢贺凌,而贺凌他不喜欢你,你不怕你会给他带来麻烦吗?”
江越沉默了一下,“……我让你别说出去你就不会说了?”
刘珍珠摇头,“除非你答应你会听我话。”
“什么意思?”
“就是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一直到毕业为止。”
“我不答应呢?”
“我会说出去的,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江越又陷入沉默,有一阵他都没有说话,贺凌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在考虑答应了,却忽然听见他说。
“贺凌白天才帮你解过围。”
刘珍珠咬了咬下唇,“我很感谢他,但是他只会帮我一次,他不可能一直帮我的……我知道吴欣彤喜欢你,她在学校里到处跟人说我妈妈是楼凤,她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所以你是想利用我报复她?”江越问。盗独家必死
刘珍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满脸震惊地看着忽然出现的贺凌,看他面无表情,手拎盒饭从转角走出来,然后握住了江越的手。
江越一脸愣怔地看着贺凌,又低头看向贺凌牵着自己的手,心脏都快不会跳了。
“他不听你的,你想说就去说。”贺凌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拉着江越就走。
往回走了一半贺凌松开江越的手,“是我的错,没发现她偷听,你不用理她,她说什么你都不用管。”
“可是她会说出去。”
贺凌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脸直视江越,“所以你打算听她的话到毕业?”
江越似乎没想到贺凌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顿了一下才说,“也不是,我没想听她的,我就是想知道她要干什么……也怕你生我气。”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好多,我对你死缠烂打,我给你添麻烦了,我怕你不理我。”江越是挺担心的,“你不想被学校的人知道我们认识,她要是说出去就瞒不住了。”
“瞒不住就瞒不住。”
江越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不想被人知道,但这和有人拿这件事来威胁你跟我是两回事。”
“那,那我们……”
贺凌看他空空如也的两只手,“你的饭呢?”
“老薛帮我拿了。”
“那就回去吃饭。”
一看贺凌走了江越紧忙跟上。
“那我们是不是不用再假装不认识了?”
“对。”
江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贺凌冰冷的侧脸,“你在生气吗?”
贺凌确实在生气,有一句话在他心里翻来覆去地跳,不吐不快,如鲠在喉,他每想一遍刘珍珠对江越说的“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心头就越是焦灼。
凭什么?
凭什么她敢要求江越听她的话到毕业?
凭什么她用一种好像江越是她所有物的口吻?
她是当他贺凌死了吗?!
一种非常强烈地被冒犯,被觊觎,被轻视的愤怒让贺凌又一次冷着脸停下脚步,他看着好像因为自己生气而手足无措的江越,哪怕不远处已经能看到衡景一中的学生了也不在乎。
“我问你,你是谁的话都听?”
江越猛摇头,“不是,我听你的,我只听你的话。”
贺凌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缩短自己和江越之间的距离,冷静的眸子藏着深深的不悦,“下次再遇到这种威胁你,要你听话的,你该怎么办?”
江越脑子转得飞快,他上考场都没这么紧张,“我会拒绝。”
“然后呢?”贺凌冷静地发问,像一种考核。
江越心跳越发夸张,他不知道贺凌想听什么,几个用力的呼吸间他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急忙说:“然后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贺凌并不满意,冷声说:“我给你标准答案,再遇到这种事你就告诉对方,你只听贺凌的话,让对方来找我,如果你没有做到,我就当你食言了。”
第21章
江越食言,这对两人的关系来说无疑会导致出毁灭性后果。
尽管贺凌从未说过如果江越食言了他会怎么做,但两人都想象不出来贺凌会心平气和地接受,因为那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
回酒店的路上他们一起走,即使被人看见了也无所谓,因为贺凌已经不在乎了。
贺凌坐不了电梯,江越就陪着他走楼梯,四层楼高的台阶他们一层层往上走。
江越特别开心地跟在贺凌身后,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两条腿都是轻飘飘的,“贺凌,我好像还没谢谢你刚才出来帮我。”
贺凌头也不回地上楼,“不用谢。”
“那我等下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
“不可以。”
如此果断地拒绝稍稍影响了一点江越的好心情,但很快他又自己调整回来了。
现在贺凌已经同意他们不用在学校装不认识,就算等一下不能一起吃饭也没关系,他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江越跟在贺凌身后走出楼梯间,走到贺凌的房门前时,他看见贺凌手拿房卡回头看了自己一眼,淡声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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