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昱走了。
不知为何,确认这个情况,路春宵有种他与盛昱真的要到此为止的预感。
路春宵要了杯白水,一股脑儿喝了个精光,试图冲淡酒精的同时,他默默祈求这也能够冲刷净胸口堵着的不舒畅。
真的喝多了吗,应该是吧。
路春宵怎会不清楚自己在隔间里的话对他们彼此意味着什么,也是喝了酒,他才会将这种做法直白说出。
炮友无疑是最上不得台面也最无情的关系。盛昱难得向他人索求,近来一而再地在他面前低下头,忍受不了这种结果,愤怒甚至彻底放弃都是在情理之中。
路春宵承认看到盛昱失神地斥责他狠心时,他闪过了一丝心软。
要不……算了。盛昱好像真的很痛苦,很难过。
可这念头一闪而过就没了更多后续。路春宵比谁都清楚自己不是在报复,也一丁点儿都没打算故意与盛昱纠缠。没有感情的关系是他唯一能给的,也是事实。早在重逢的第一次见面他就告诉了盛昱,他给不了爱,太疼了,做不到。
路春宵向后靠在沙发上,看着台上的表演,万般热闹都与他无关。
他自问为何明明是事实还会感到难过,大概是理智不够,怎么也分析不出来更多。
赵大海和陈湄等人有意待到更晚,看看乐队是否可能惊喜地来个结尾的压轴表演。他们还拜托导演去问了老板。老板笑着卖了个关子,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说让大家就当是开盲盒,要不要等到最后全凭自己的感觉。
路春宵组内另一位年纪稍大的执行大哥选择不等了,他明天还得送孩子去上兴趣班,不好熬夜到太晚。
闻言,路春宵想想可能还得再待个一小时起步,也没了等下去的念头。他以不胜酒力为由,决定一同离开。
从走出酒馆到坐上出租车,路春宵的脚步都虚虚浮浮,一颗心怎么也安定不下。他坐在车上静静看着外面划过的路灯,酒馆老板的比喻游荡在耳边,他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悔。
这几年盲盒很流行,办公室也总有同事买。路春宵从来没试过。他担心拆到不喜欢的款式,那就得花时间退换或者自行勉强接受;他也怕一直拆不到最喜欢的款式,想得到就得再付出更多,端盒或是拆明盒则又失了拆盲盒的刺激……
在有保障的安全范围内站久了,他的确逐渐丧失了接受未知的勇气。而今晚既然喝醉了,有了醉意的催化,路春宵突然后悔没豁出去再尝试一次。
路春宵的住处比另一位同事近些,他先到了地方,与同事打了个招呼就下了车。
“小路!”路春宵还未进楼,同事喊住他,从车窗递出手机,“你手机没拿。”
路春宵赶紧走回来接过手机,“谢谢,我居然给忘了。”
同事摆摆手,“不用,看你真是有些醉了,早点儿歇着吧。”
路春宵朝他笑笑,庆幸手机没丢,听话地快步朝楼里走去。
他租住的是一栋老旧小区五楼的单人一居室,没有电梯,但整体性价比较高。对于不特别追求物质品质的他而言,已然是非常不错的住所。
路春宵摇摇晃晃地往上走,没有用力跺脚来唤醒感应灯,而是每到一层就拍一下手。
到了五楼,他两手一拍,随着楼道的灯光亮起,路春宵看见家门口正站着一个男人,盛昱。
“你……”
路春宵一时间说不出话,也分不清自己此时是更清醒还是更醉了。他只知晓自己没有在酒馆打开的盲盒或许即将要以另一种形式在这里打开。
盛昱的脸上仍是从卫生间离开时那般冷沉,话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妥协,言简意赅道:“开门吧。”
开门,盛昱要一起进去。
进去以后呢?
盛昱这是答应了?他要那个机会?
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路春宵清晰地思考过多,盛昱能在那种情形下再来这里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这更是他十来岁时认识的盛昱绝对做不出的妥协行径。
路春宵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按住体内的情欲,他干脆把问题反过来抛给盛昱:“盛昱,你……确定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盛昱定定凝视着路春宵,沉默之时,楼梯上的灯自动灭了。
黑暗中,盛昱缓声说:“你以前跟我撒谎了吧。
“你说等我的时候可以忽略时间,等等没关系。可是六年来我每次想到你,只觉得时间太长太久,根本不是没关系,也绝不能是没关系。”
路春宵站在原地,心脏止不住发颤。他看到盛昱朝他走了一步,灯光因动作再度亮起。
盛昱说:“我不想……但是我更不想再等。以后你我都别等了。”
第五十七章
天旋地转。
房门从里面关上的瞬间,路春宵只能想到这个词语了。
如盛昱所说,一切等了很久。心等了太久,身体也等了太久。因而他们在玄关就相拥着亲吻起来,决意今夜暂随本能而去,不再管顾其它!
看似拥吻,实则说是路春宵被盛昱束在怀里亲吻也不为过。盛昱将人抱得极紧,大概是担心路春宵下一秒像从前那般消失得无影踪,连后来握住的手他都要十指紧扣。
路春宵被这样具有强劲攻击与占有性的亲吻弄得情难自已,甚至有了些害怕。
他们高中时的亲吻与此大不相同,或是点到为止,或是与边缘性行为相得益彰,就连酒店里的初夜都没疯狂到一点儿不剩喘息的空档。而今过了青涩敏感的年龄,亲吻成了性事之中自然而然的前戏,少了试探与害羞,有只有来自本能无尽的暗示。
路春宵的舌头被吮吸着,喉咙里的轻吟跟着跑出来,再一点点被盛昱吞下。
今日盛昱似是真要生吃了他,所以霸道地用嘴巴吻住,用手握住,用身下勃起抵住,全部不留余地,要路春宵没有半分后悔和离开的可能性。
路春宵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很好承受,身子倒是先一步沉沦,任由盛昱摆布。好像在欲望巨大的虚空之下,真被吃干抹净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各自对对方的亏欠已然计算不清。
跌撞着进到卧室、半躺到床上时,路春宵身下已不着一物。光着的腿与臀有了和床单直接接触的触感,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玄关就被盛昱脱掉了裤子,在客厅的那面墙上又被抱着蹭着脱了内裤。
屋内没有开灯,窗外的月色映进来,照到他们的暧昧和衣裤一齐落了满地。路春宵还看见盛昱站在他面前脱掉了上衣。
得益于常年运动,盛昱身材线条很好,比路春宵曾看过的一些黄色视频里的男人要好得太多。
尽管不想,路春宵还是不得不暗自承认他是喜欢盛昱这副躯体的。尤其他的双颊和腹下都愈发地热,身体反应也对即将接纳盛昱的肏入赤裸地表明了紧张和期待。
盛昱把上衣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回头捕捉到路春宵撑着上半身呆呆看他的表情,感到实在可爱。他靠近路春宵,直白点明:“等不急?怎么一直看着我。”
被戳穿行为的路春宵扭过头,转移话题道:“套……先,先拿个套吧。”
盛昱滞了滞,“我跟你也要?”
路春宵说:“戴着比较好。”
盛昱理解这是对彼此的健康负责,但路春宵的神情与语气令他很难不多想。他郑重地告诉路春宵:“我只有过你。”
他希望路春宵安心,六年来,他在国外没有和别人上床做爱。他虽然朋友多,也接收过一些床上关系的快餐邀约,但到底不愿和盛国成一样,把这种深入交合的私密之事当成跟谁都可以做的游戏。
然而路春宵不知信了还是没信,他保持己见,低声说:“左边柜子的第二个抽屉有。”
盛昱顿了几秒,还是起身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从抽屉中愤愤翻出安全套。
看到安全套未拆包装,盛昱松了松眉头,但仍边拆边问:“你家怎么有这个?”
路春宵侧过身,不想灯光照到自己太多。找到舒适的位置,他迟钝地发觉盛昱是在计较他在家中准备这种性事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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