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年还在倒酒,将酒杯放到黎越面前,拆开饼干。
不远处的壁炉里燃着木柴,外面下着雪,屋内很温暖。两个人盖着毯子在沙发上喝酒,一切都是那样温馨。
温书年靠在抱枕上,酒意上涌,声音越来越轻:“冬天真好,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黎越摩挲着酒杯,滴酒未沾,低下头时,眼眸漆黑一片。
温书年在旁边喝了大半瓶红酒,像是犯困,摘了眼镜,靠在沙发上慢慢闭上眼,身子朝旁边倒去,靠在黎越肩膀上。
黎越看着杯子里暗红色的酒液,问:“你有秘密吗?”
“黎越老师,人都有秘密的。”温书年笑了起来。
温书年还靠在黎越肩膀上,两人关系已经越界,不过谁都没有开口。
“黎越老师呢?有秘密吗?”
黎越没回答,四周再次陷入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黎越再朝旁边望去时,看到温书年闭着眼,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黎越放下酒杯,扶着温书年的肩膀放到沙发上,动作很轻。
温书年睡得很沉,黎越伸出手,在温书年的大衣口袋里摸了摸,没找到温书年的手机。
黎越皱眉,起身朝走廊走去。
温书年的卧室就在旁边,黎越进到房间里,看到温书年的手机就放到床头柜上。
只是当他拿过手机,发现温书年的手机也没电,附近也没找到充电器。
黎越离开卧室,刚准备去楼上找充电器时,视线在走廊上扫过一圈,又注意到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黎越来到那扇门前,推了一下,房门轻松被推开,没有上锁。
打开门,面前出现一条通往地下室的路。
旁边墙上就是开关,黎越打开灯,顺着楼梯往下走,在看清地下室的摆设后,突然顿住。
地下室是一个封闭的小房间,墙上贴满了海报和写真,柜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周边和代言产品……
这些海报写真和周边,全都是同一个人。
这间地下室收藏的全是黎越周边,房间主人是一位死忠粉。
除了周边,地下室中间放着一张宽敞的大床,上面摆着三个木偶,像是一家三口。
地下室处处都透露着诡异,而在地下室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画板,旁边收纳架上摆满了一罐罐颜料。
黎越来到画板前,拿起旁边的一罐白色颜料,认出来这是池念最常用的颜料牌子。
就连架子上摆放的那些颜料,都是按照池念的习惯来排列摆放。
黎越握着手里的颜料罐,不知不觉越来越用力,坚硬的颜料罐边缘印在手心里。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一阵轻微动静声。
黎越回过头,看到地下室门口多了一道身影。
温书年站在地下室的台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酒后困倦。
就算是看到黎越出现在地下室禁区里,温书年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异常平静。
黎越看着这张脸,声音冰冷:“你是温书年,还是池念?”
地下室很安静,温书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没有戴眼镜的温书年几乎和池念一模一样,声线也都差不多。
或者说,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黎越老师。”
温书年缓缓走下台阶,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礼貌和温柔。
“我不是说过,不要来地下室吗?”
温书年停在台阶中间,居高临下,看着地下室里的男人。
一声很长的叹息。
像是在埋怨男人的擅自行动,又像是在苦恼自己的秘密被发现。
“为什么不听话呢?”
第53章
台阶上,温书年的半边身子被阴影笼罩。
明明就是同一张脸,此时此刻,却又是那样陌生。
黎越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自己给出了答案:“池念。”
这一次,黎越用的是陈述句。
温书年没有回应,低笑一声,缓缓道:“黎越老师,地下室太冷了,先上来吧。”
黎越没有动作,两人在地下室僵持了很久,黎越这才朝楼梯走去。
温书年还在楼梯上,从温书年身边走过的时候,黎越侧身,避开了肢体碰触。
离开地下室,黎越回到一楼卧室,拿过大衣穿上,匆匆忙忙,看起来要离开。
“你要去哪?”
温书年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
“下山。”黎越拿过手机,转身离开,朝大门走去。
“外面封路了很危险,下山不安全。”温书年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
“池念。”黎越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池念。
还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现在他再看到这张脸,只剩下反感。
“你到底想干什么?”黎越没有了平时的风度,咄咄逼人,“故意把我引到你的房子,又剪断电话线,然后呢?报复我?”
“这不是我的房子,我只是借住过。”温书年耐心解释,又伸出手,拉住黎越手腕,“电话线本来就是断的,打电话也只是想要一个心理安慰。”
黎越后退一步避开碰触,视线下移,落在温书年的右手上。
以前池念一直都是用右手,可温书年却是左撇子,右手不能写字。
突然间,黎越想到地下停车场的那一天,他见池念的最后一面,当时池念被保镖踩到了手。
黎越:“把你右手打断的人不是我,送你去精神病院的也不是我,你恨我也没用。”
温书年似乎更疑惑了,说:“我不恨你啊。”
“我怎么会恨你?我这么喜欢你。”温书年还在笑着,眼里带着异样光芒,“留下来,陪我过生日。”
温书年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激动:“我爸妈还有大哥,他们都在这里。”
黎越站在原地,看向温书年时,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他不知道池念是怎么从火灾里逃出来的,但是池家人确实都已经死了,死在那场车祸里。
“黎越,陪我过生日——”温书年还在挽留,就连称呼也是直接喊了黎越的名字,没有尊称。
这一刻,站在这里挽留的是池念,不是温书年。
黎越不再浪费时间,转过身,还没来得及离开,手臂就被拉住了。
“和我在一起不好吗?!”温书年抓着手臂,眼中带着疯狂,“你是不是还忘了,我们没有分手?我们在谈恋爱!”
温柔的假象彻底被撕碎,只剩下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黎越冷眼旁观,皱眉:“你疯了。”
“我本来就不正常啊。”温书年突然笑了起来,“我有精神病,全部都是我幻想的,你忘了吗?”
明明温书年是在笑,黎越却变得沉默起来。
他记忆里那个十八岁的池念被覆上了一层时间滤镜,大脑自动过滤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只留下美好回忆。
直到回忆被现实打破,池念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癫狂,不正常的狂热粉。
“池念。”黎越缓缓抬手,将温书年的那只手移开,“我们没有在一起过。”
温书年愣住,明明黎越的每个字都能听懂,大脑却无法处理这件事。
黎越一字一顿,再次强调:“从来没承认过。”
温书年还想再说什么,指尖才刚刚碰到黎越,就被黎越推开,跌倒在地毯上。
黎越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青年,这一幕和五年前几乎重合——
池念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你应该去看医生。”黎越收回视线,快步朝大门走去。
沉重的大门缓缓被推开,屋外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狂风夹着雪。
黎越回过头,身后是阴冷的城堡大厅,空无一人,温书年没有跟上来。
不再犹豫,黎越离开城堡别墅,按照记忆里的方位,朝下山路口走去。
路口小道上的积雪几乎堆成高墙,旁边的树枝被积雪压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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