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霖依旧一身休闲西装,无所谓笑道:“别生气,我只是想带你一起看看风景。”
陆先宁觉得宗霖疯了,他强忍着怒意:“让你的保镖把手机还给我。”
“再等等吧。”宗霖脸上的笑容淡去,“我想与你安静相处,就一会儿。”
“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宗霖!”
“因为你不会同意的。”宗霖看向他,“无论我向你祈求什么,你都不会同意,不是吗?”
陆先宁不说话了。
他被拿走了手机,也没法反抗宗霖或是车上的保镖与司机。宗霖既然敢在众目睽睽和影院摄像头下把他强行带走,大概也是不怕被很快追查到。他不会伤害自己,那他究竟要带自己去哪里?
“这不是宗霖的那辆林肯吗?”
在看到影院的摄像头监控内容后,常宜晖简直不敢相信。她马上转身去打电话给林伯森,另一边江隐给陆先宁打过电话,手机显示已经关机。
听闻常宜晖和江隐过来找人,且被带走的似乎是陆家的小孩,影院经理很快赶来,并联系到了广场的总经理,几人一同查看监控,两名保镖将陆先宁挟持进车后,车驶离大街,往东边方向离去。
“我不管你和宗霖现在关系如何,他敢光天化日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强行带走我家孩子......”
那边常宜晖快与电话里的林伯森吵起来了,江隐站在监视器前,他确认了陆先宁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带走,拿出手机点开。
“常女士,请先不要心急。”江隐镇定道:“先宁的手上戴着智能手环,手环有定位功能。”
出于一些原因,江隐给陆先宁的手环不仅是监测他的身体状况,还有定位功能。只要江隐打开自己手机上的对应软件进行操作,陆先宁的实时位置就会发送到他的手机上。
在今天以前,江隐从没有打开过手机上的这个软件。他最初的目的只是以防一些可能会出现的糟糕情况,比如陆先宁没长记性又跟着谁家小朋友跑不见了,再比如陆先宁的病情发作。
宗霖的车离开了市区,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公路,抵达纽约市东部的哈德逊河谷。车进入山中,穿过丛林,一路开上山丘的顶部。
宗霖下了车,山上的风料峭,宗霖望着脚下宁静的河,此处偏远,空无一人。
陆先宁也下了车,他注意到不远处的空地上堆着一堆方正的木板,那些似乎都是画。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让你放弃了才华和世界的舞台,一味缩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任你本该辉煌的人生腐烂。”
宗霖转过身,面对陆先宁:“我想是否爱上一个平凡的男人,让你也变得平庸了呢?”
陆先宁:“宗霖先生,你是完全不听人说话的吗?”
“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价值和名誉,你又何必用那些大话作为借口?”
“我的价值,不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与我无关的人眼里。”陆先宁冷冷道:“我不得不说你与你的家人有一个非常大的共同点,那就是以己度人。你们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该与你们一起追逐钱权的游戏,当然,我不会否认你们的追求和价值,但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世界是很大的。”
宗霖摇头一笑:“先宁,你依旧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所有人都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河谷的风吹得陆先宁冷,但他依旧坚定地站在宗霖面前,一字一句道:“宗霖,我请问你,如果你的父亲不叫作林伯森,你以为你会如何度过你的人生?你还能站在当下的位置,肆无忌惮地评价和插手别人的人生吗?”
宗霖沉下脸:“先宁,我原谅你的口不择言。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不该这样攻击一个曾经悉心照顾你、关心你的人。”
陆先宁根本不搭他的话:“当然我也不否认幸运是人生的一部分,就像你和我这样。但你没有资格去评判那些不够幸运的人,当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创造自己的人生的时候,你凭什么认为他们平庸?用你眼中所谓的身家去衡量吗?还是其他你们规定的标签?”
宗霖的脸上一瞬间出现扭曲的愤怒,他朝陆先宁走来,陆先宁下意识后退,宗霖猛地抬手抓住他。
“先宁,我只一心为了你。”
宗霖深邃的眼中如有火在燃烧,如妒火,如不甘,“我只想你变得更好,去实现你的梦想,你却只是抨击我的一切。”
“你连我的梦想是什么都不知道。”陆先宁安静地看着他:“这一生,我只想和我最爱的人相守到老,做一切我喜欢做的事情,不做我不喜欢的事,不见我不喜欢的人。”
“好,好。”宗霖笑起来,那神情却完全不像在笑。他几乎咬牙说道:“你在告诉我,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没有意义。那就把它们都毁了吧。”
宗霖愤怒地提高声音:“把它们全都毁了!”
陆先宁愕然转过头,只见那空地上的一堆木板忽然燃起火,风迅速加大火势,转眼间火焰已笼罩所有木板,烧起黑烟。
宗霖似乎很满意他的表情。他轻声道:“那些都是你曾经送给我的画。既然你不在乎,它们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陆先宁想挣开他,男人的手却如铁钳一样紧紧箍着他。陆先宁在心里大喊我的天啊,这个人真的疯了,放火烧山牢底坐穿,要是警察叔叔来抓人,自己该不会被当作共犯也抓进去吧?
“放开我!”陆先宁又冷又怕,委屈大喊。
宗霖执拗问他:“你的画被烧了,你难道一点也不生气吗?”
“画早就送你了,你爱怎么烧怎么烧!”陆先宁心想反正都是随手画的,烧的是画又不是他画画的手,这个人到底在纠缠什么?他完全不懂!
宗霖眼中流露出悲哀和自嘲的神色:“陆先宁,我就知道,你不在乎,你从来都不在乎我。我巴巴地往利尔茨跑了多少次,你呢?你从来都只肯在书房见我,你甚至不允许我进入你的卧室。”
陆先宁一怔。
“宗霖!”
就在这时,一个恼火的女声大喊宗霖的名字。就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几辆车不知何时停在树林里,宗霖的司机和保镖被控制住,几人匆匆下车,江隐,常宜晖,华晴,影院的经理和哈德逊公园的工作人员,以及林伯森。
林伯森亲自来了。老人上前几步,眼见面前荒唐的景象,简直气坏:“宗霖!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放开先宁!”
华晴踩着高跟冲过来,难以置信:“宗霖!你他妈疯了吗?当街抢人还在公共区域放火,你想明天就上新闻头条?!”
江隐走上前,沉声道:“宗霖,放开他,他已经冷得发抖了。”
宗霖一耸肩,状若无所谓地松开陆先宁。
“我只是想和先宁单独聊聊。”宗霖一脸嘲讽。
陆先宁忙朝江隐跑去,江隐上前把人用力抱进怀里,常宜晖围过来,如释重负捧住陆先宁的脸。
“你的脸好冰。”常宜晖心疼道:“快去车里暖暖。”
陆先宁打几个喷嚏,江隐把他塞进车,脱下大衣裹在陆先宁身上。陆先宁被风吹得浑身发冷,钻在江隐怀里咳嗽起来。
江隐拢过他的脑袋,低头吻他冰凉的额头:“抱歉,马上带你回酒店。”
“咳,咳......学长为什么要道歉?”陆先宁在江隐怀里好过一些,抬起头:“我可没有害怕,我只是有点冷而已,你抱着我就好啦。”
“嗯。”江隐把他的手握进手心,低声道:“抱歉让你冷。”
江隐的手心温暖干燥,陆先宁闭上眼睛。
“没关系......我早就原谅你了。”
第40章
宗霖最后也没上新闻,听说华晴因为觉得太过丢人而和宗霖大吵一架,宗霖的父母想亲自过来给陆先宁和常宜晖道歉,但陆先宁已在第二天就和江隐回了国,常宜晖则严正要求宗霖立刻关闭那间“神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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