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一层被子还是稍微有点用处的,他说:“不用……”
霍仰把他的被子和所有衣服都扔在omega的床上。
他不容置疑,让岑真白赶紧上床,他严肃道:“快些。”
岑真白轻轻皱了皱眉,“真的不用,那你呢?”
霍仰说:“军装很厚,有三层,而且,我是alpha。”
alpha也是人,岑真白刚想开口反驳———
见omega还站着,霍仰干脆直接上手了。
岑真白只觉得一晃眼,他的小腿就躺到在霍仰的手臂上,再一晃眼,他就被打包到床上了。
霍仰手腕上的终端在发亮,他用两张被子紧紧把omega盖住,又用衣服塞好所有可以漏风的角落。
岑真白压根反抗不了,冷空气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僵硬,身上的棉被和布料很重,恍惚中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
紧接着,岑真白看到alpha把手伸进军装口袋里,在努力往外掏点什么。
霍仰掏出两个脏兮兮的煤炭,连渣渣都不放过,他低声说:“……我抢了一点。”
天知道那帮alpha跟饿狼扑食一样,被踩了好多脚,军靴那么厚,他都能感觉到痛。
煤炭在alpha的饭盒里,被点燃,燃着一点红红的光。
霍仰重新站起来,又给岑真白掖了掖被子,可他仍然不放心,有太多睡过去直接被冻死的真实案例了。
霍仰低声寻求他的意见:“我能就在这吗?”
他就守着,什么都不做。
当然能,岑真白点头。
霍仰把所有可以取暖的东西都给他了,那霍仰之后能去哪呢?这里好歹有点煤炭。
于是霍仰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他问:“你还冷吗?”
自然是冷的,没有热源,被窝里压根暖不起来,岑真白努力控制了,但尾音仍然发颤:“不冷。”
霍仰明显听出来了,他沉默了一会,却毫无办法。
门缝底下在漏风,alpha把椅子挪过去,用身体尽量挡住。
他没有一点卖惨装可怜的意思,他在omega面前,向来都是把自己伪装得更强大,他的嘴硬挪去了别的地方。
就像明明疼疯了,也要说不疼。
就像此刻,明明冷得嘴唇有些发白,他也不动如风,在椅子上挺直了腰板,跟在出任务守夜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他在心里洗脑自己,他一点都不冷,这样能勉强减少一点发抖的频率。
房间安静下来。
借着煤炭那一点光,岑真白看了一会,他再次坐起来。
霍仰快速皱起眉:“你快躺好,想冷出病吗?”
岑真白或许不知道,但他们队里有侦察兵,每天都在报告第三星地面上冻死了多少人。
岑真白掀开一点被子,说:“你进来吧。”
第81章 “七个礼物。”
霍仰原本目不斜视地盯着那一床隆起的衣服,闻言,定了好几秒,视线才缓慢地、沉沉地、带有目的性地压过去。
他声音很低,问:“什么意思?”
房间小,哪怕霍仰有意降低存在感,可高大的alpha本就是不可忽视的。
alpha手腕上的终端一直开着最微弱档位的光,岑真白看不太清霍仰的表情,却能看到那节搭在军裤上的手骨干分明,青筋微微突起延伸。
他莫名觉得房间逼仄了起来,不仅空间,还有空气。
alpha的信息素爆发了一瞬,形成一个峰值,但很快又被克制地压下来。
岑真白感受到了,“我说你躺进来,冷。”
他看到霍仰向他这边侧过头,应该在盯他。
目光如炬。
岑真白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蜷缩回手心。
“可以吗?”霍仰说,“你不介意吗?”
岑真白摇头,裸露在外的肩膀细微地发着抖。
也是,岑真白这么善良,心又那么软,今晚在他房间的无论谁,无论哪个alpha,他都会这么邀请的。
霍仰移开视线,握紧拳头压抑住自己,他道:“……不用了,你躺好。”
岑真白坐着,只有腿在被子下,他说:“你快一点,我好冷。”
可能是真的冷,尾调都变轻声了。
霍仰冷硬的下颌线绷紧,复又松开,他站起来,铁制的蹬腿在地面上摩擦了下。
他的声音莫名哑了一点,他说:“你先躺好。”
岑真白听话地躺下,不仅如此,还往里挪了挪,让出一点位置。
霍仰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唇线压得更直。
alpha军装里边穿了件黑色短袖,他脱掉外套,同样也盖在岑真白那一边,他解释道:“干净的,晚上刚换上的。”
身上又是一重,岑真白牙齿打着哆嗦,他看霍仰光着的两条臂膀,开始怀疑alpha是不是真的不冷了。
霍仰单膝跪上床,捻起被角,又没了下一步动作。
床往下坠了下,岑真白疑惑地看过去。
霍仰莫名其妙来了句:“我是alpha。”
岑真白当然知道霍仰是alpha,难道还突然变成了beta不成?他迷茫地:“嗯。”
霍仰敛下目光,“没事。”
一米二的小床,一个人睡刚好,再加一个alpha,那就是超载了。
就连霍仰躺进去,都不小心碰了下omega的手臂。
岑真白恍然之间,觉得手臂被一个火烧得滚烫的锅底贴了,他反射性地往里纟宿。
霍仰动作一顿,越发往外。
岑真白鉴定完毕,alpha不仅不冷,还热得不行,他有些不可置信。
这可是零下二十多度!
alpha和omega的差距真那么大吗?
霍仰尽力贴着床边,可哪怕他侧身变身成一条线,都不可避免地碰到omega的肩膀。
于是岑真白也侧过身,变为两人面对面躺着。
omega的脸极速放大,距离他的鼻尖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岑真白没有闭眼,恰恰撞进了alpha的眼睛。
霍仰呼吸一滞,连忙垂下眼,好一会才开口,他声音很低:“我把灯关了?”
岑真白说:“好。”
房间全暗了下来。
被褥日夜拥包着omega,霍仰鼻尖全萦绕着岑真白自身的味道。
一瞬间,他的眼睛又热又痛,他紧紧闭上。
岑真白觉得挤,手脚都受限,但他好像也不是很想动。
alpha的信息素霸道地席卷了他的小床,让他只能闻到浓烟味。
周围的一圈,都堆满了alpha的衣服,高高隆起,将他紧紧包在中间,让本就小的床更窄了。
后脑枕着一点,岑真白闭着眼,思绪无法控制地有些放空,这个角度刚刚好……很舒服。
而霍仰僵硬得宛如报废的机甲,他越呼吸,身体就越滚烫,他像被放在火炉上,翻面煎烤,与此同时,丝丝疼痛传出来。
可这一次,身体的异状远远压下了心理上的“丧偶”感。
别说冷了,他甚至想把半边身子伸到被子外给自己降降温。
脚下的被子好像没有压实,总感觉有风溜进来。
霍仰动了动腿,却突然碰到了岑真白的脚踝,像一块塞在被子里的冰。
岑真白这下没躲。
霍仰立刻皱起眉:“你怎么暖不起来?”
alpha的声音很近,岑真白眼皮澶了下,迟缓反应,“没事……我就这样。”
哪里就这样,之前冬天在霍家,手脚虽说没有发热,起码是暖的。
霍仰沉默了一会,半晌,他道:“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帖着我。”
岑真白不大想动,含糊地“嗯”了一声。
霍仰逐渐适应了黑暗,omega的轮廓显现出来,柔软的发丝乖顺地散落在枕头上,一点遮住了耳朵,一点遮住了眼睛。
等了半天,也不见岑真白动。
霍仰五指张了张,他又道:“我碰一下你,行吗?”
岑真白怀疑alpha的信息素里是不是变异了,变成了带有安眠药的成分,他困意来得莫名,明明以往都得动个一小时才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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