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老小区,后边装了电梯,江嘉能和霍启也事先将他这套小公寓全部新装修了一遍。
他坐电梯上到9楼,门锁识别出他的虹膜,滴答一声,大门打开。
咪咪站在鞋柜上,探出头来,“嗷呜”了一声。
岑真白轻轻笑了一下,“咪咪,晚上好。”
很快,新闻报道了那天岑真白看见的烈士,四区某一位上将的大儿子。
岑真白猜测没说完的那句话应该是:“通知上将了吗?起码得让上将最后看一眼自己儿子吧,霍少尉也受了伤,现在伤势如何?”
只是有一点挺疑惑的。
中川医院在新兴区,霍仰怎么会来新兴区看病?
一切都很平常,岑真白自己随便做了两个菜———鸡胸肉煮熟放酱油,生菜掰开放点沙拉酱,配上一点米饭就是一餐。
吃完后他开始搞卫生,咪咪是长毛,又多又爱掉,满天飞,他用吸尘器把楼上楼下都吸了一遍。
再就洗澡睡觉了。
他每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之后两人没再见过面,岑真白只当是一次巧合,加上他忙碌,便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周一,他们提早半小时到医院,要开会。
例行的内容和报告,传达上级指示,研究和安排有关工作,只是临散会的时候,正院长说了一个事情。
“我们星要派遣十支支援部队去第三星的事,大家都知道吧?”
底下的医生纷纷应道。
“军队要招募六名医生一同前往。”
大家瞬间噤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医生,都见过受伤进院甚至死亡的兵。
那些都是缺胳膊少腿,连个全尸都没有的。
星际时代,大家也都知道如今的武器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一颗宇宙导弹发射过去,一座城市瞬间就夷为平地,连残骸都不会有。
院长道:“回来之后,可以直接报考高一级的考试。”
闻言,岑真白抬了抬眼。
他现在从事住院医师工作一年了。
根据他是协同医校的学子,他需要满三年才能考主治医师,主治医师需满四年才能考副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需满五年才能考主任医师。
也就是说,假如这个战争打了两年,只要能回来,他可以直接跳过那个四年,一下子把主治和副主任医师的试都考了。
但是……
他听到身边一个医生小声说:“那也要能回来啊,而且,万一你少胳膊少腿的,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更何况,他们还有家人,这不是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
院长又道:“这个不是强制性的,时限三天,想好的过来我这报名,散会!”
而就在大家的目光下,一个短头发女孩子走到院长那,用稀疏平常的声音道了声:“院长,我报名。”
岑真白知道这个beta女孩子,查房的时候听别的医生说的,说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岑真白想了一天,也去报了名,他看了一眼,名单上只有三个人。
这件事,同处一个医院的喻章知道得很快,他几乎是跑着上楼,“真白哥,你报名了?”
岑真白点了下头。
喻章皱眉:“为什么?”
岑真白平静道:“想了下,好像没有什么坏处。”
喻章不可思议道:“你会死,这叫没坏处?”
岑真白:“不是一定会死,而且军队缺医生,我去帮忙挺好的。”
于小鱼知道了更夸张,直接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来骂他。
于小鱼当了个记者,他说:“我到时候可不想报导你的死讯!”
哪知不止身边的朋友反对,连江嘉能也不同意。
这就有些出乎岑真白的意料了,毕竟霍家是军人世家,别说霍启了,连霍仰以后都是要上前线的。
那时院长已经把报名表提交上去快半个月了,江嘉能给他发消息说她要回二区,而且是难得的放假,可以休息整整三天!
岑真白被她激动的语气感染到了,笑了下:“好,那我晚上过去吃晚饭。”
无论他多大了,只要回霍家,都会有司机接送。
江嘉能早就在家里等着他了,“今天我喊阿姨做了你喜欢吃的可乐鸡翅。”
之后两人聊着家常,岑真白提了下这件事。
江嘉能第一次喊omega的大名:“岑真白,你疯了?!”
岑真白一愣,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可肢体透露出一些不知所措。
江嘉能从来没对他说过重话。
“不是,”江嘉能很快反应过来,“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报名这个?你报名前怎么不和我商量?”
岑真白慢吞吞道:“我看你忙。”
的确,平时基本都她联系岑真白,岑真白很少来打扰她。
“不是,你……”
就在这时,大门传来咔哒两声。
霍仰进了门,毫无防备地说:“妈,还有……”
声音戛然而止。
他同坐在沙发上的omega对上了眼。
岑真白看了一眼alpha的手臂,那里包着纱布,看不出什么个情况。
江嘉能也没料到自家儿子会这时回家,她也有些尴尬:“要不一起坐……”
霍仰低声说了句:“我回房。”
之后就低着头,快速从客厅走过。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看着alpha上楼。
等alpha离开后,江嘉能在终端上点来点去:“我看看能不能把你从队伍里面踢掉。”
岑真白微微睁大了眼,这是江嘉能第一次把“走后门”这三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他喊了一声:“阿姨。”
江嘉能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想问我,霍启上战场行,霍仰也行,为什么你不行。”
岑真白不说话,这是默认的意思。
江嘉能:“霍启和霍仰经历过专业训练,而且现在战争很少近身,他们会坐在机甲里,只要不是大范围杀伤武器和被小范围武器击中,几乎不会有事,但你呢?你就凡胎肉体一个!”
“况且他们对危险来临是有很强的反应能力的,一个炮弹打过来,人家都跑出一百米了,你还在那'是要跑吗?是要跑吗?'地东张西望!”
“再者!虽然《联合条约》明令说过战争不允许炸毁医院,但打仗谁还和你讲究人道主义?”
江嘉能就差没拎着岑真白耳朵教训了,“有多少故意炸毁医院的,你是不看新闻?”
岑真白听进去了,但他也只有一个问题,他轻声问道:“我要是出事了,阿姨你会伤心吗?”
江嘉能似乎对他能问出这个问题感到不可思议:“当然会!你在想什么?我呸!”
于是岑真白道:“那您问问吧。”
江嘉能持怀疑态度:“你这就放弃了?”就她这么说几句?
“嗯。”岑真白道,他在乎的人不伤心是最重要的。
可惜江嘉能打终端过去问,说名单已经全部确定下发了,只能说帮忙关照一下。
“啊啊啊,”江嘉能道,“气死我了你这个臭小子!说也不提早几天说!”
其实强行剔除也不是说不行,只是这样不仅会增加军方的工作量,还可能会让岑真白因此在医院产生舆论。
岑真白安慰她:“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他们很缺医生。”
等到晚上十点多,江嘉能让司机把岑真白送回去。
江嘉能想了半晌,给自家老公打去一个终端,“支援部队的名单,里边确定有霍仰了吗?”
霍启:“是。”
江嘉能道:“岑真白那小子报名了随军医。”
霍启:“!”
江嘉能道:“所以我在想……”
——
经历了两个月的站前培训,岑真白在入冬前,被通知明天正式前往第三星。
咪咪被他放回霍家,他摸了摸咪咪毛茸茸的脑袋,温柔道:“晚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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