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眼,不由地呼吸加速,胸腔起伏,开始仰头主动回应那人的吻,嘴唇出乎意料的软。专注到连被人用一只手轻轻松松扣住了他两只手腕都没有察觉。
那人把沈良庭的手向上举过头顶,按在床单上让他动弹不得,随后利索地抽出沈良庭的皮带,在他腕子上绕了两圈,突然就把他手腕捆住了。
沈良庭一瞬间惊觉,睁开眼,双手用力挣了挣,挣不脱,皮带打的结不紧却极巧妙且牢固,失去自由的感觉并不好受,好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他有些气恼地说,“松开,别绑着我。”
“别动,”那人低沉一笑,黑暗中那笑声好听得性感,像拨动了大提琴的一根弦却又像吐着信子的蛇,“小心受伤。”
沈良庭愣了一愣,睁着眼不再说话了,似乎被毒蛇的毒液麻痹了神经。
裤子去了,衬衣还保留。
那人又低下头吻他,轻轻咬他的嘴唇,舌头勾扯出他的反应,吻/技娴熟,口腔炙热。沈良庭隐约感觉床边抽屉被抽出,有手伸进去翻找,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没准备吗?”身上的人问。
沈良庭反应生涩,早就被一吻吻到缺氧,双目茫然,脸上是一种迷醉的晕红,完全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那人迟疑片刻,用拇指碾过他的嘴唇,然后说,“也好,嘴很好看。”
随后,沈良庭就仓促地倒抽一口冷气。
沈良庭好像这样跌入了一片波涛起伏的海,呼吸起伏沉沦颠倒全不由他自己。
身下带来一种陌生的全新的刺激,身体弯折起来,背脊难耐地摩擦着粗糙的床单。
……
沈良庭是在被傅闻璟抱着的时候清醒的,脑海绽开一片烟花,他嘶声叫出来,口腔又干又燥,满是腥臭和血腥味。
两片温热的唇瓣抵上他的嘴唇,一股清凉的水渡到他口中,他来不及细想,狼吞虎咽地吞喝,喝得太急,又尖又利的虎牙咬破了那人嘴唇,那人撤开了,他还不依不饶纠缠上去。
男人笑着用一只手掐住他的后颈,像提一只小猫,“别急。”
沈良庭这才睁开眼,看见赤裸的傅闻璟,肌肉流畅健硕的像神祇,唇边是被自己咬破的伤口,挂着一滴血,傅闻璟伸出舌头舔走了,红色的亮点一闪而逝。昏暗中漆黑双目还残留着危险的余烬。
沈良庭愣了愣,他想说话,喉咙嘶哑肿痛,再往下看,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白衬衣松垮垮挂在肩膀。傅闻璟伸手把他抱起来,让他面对面坐在自己身上,亲了亲他的耳朵,“还渴吗?”
沈良庭身不由己地哆嗦起来,脑子里轰隆隆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入,他震愕地直视着傅闻璟,脸上没有表情,都是空白,直到被人轻轻吻在了眼皮上。他闭上眼,眼部像是要烧起来,被捆着的手无力落在两人腹部中间,隔了好久他才沙哑地喊了声,“傅……傅总?”
“醒了?”耳边响起声音温和,“那我带你去洗洗。”
不知过了多久,套房内的灯亮起。
随后,淋浴间水声淅沥,片刻后水停,傅闻璟抱着人走出来先放在沙发上。再把原来的床单扯掉,换了新的,把他抱过去。
坐在床沿,傅闻璟居高临下,用拇指抹去沈良庭下巴滴落的水珠,然后问他有什么想要的。
像事后打发小情人的敷衍话术。
沈良庭身体被薄薄一层被套罩着,像虾子一样弯折,暴露脆弱的脊梁。他竭力撑开红肿的眼皮,刺眼的光线瞬间刺痛了视网膜,浑身血液都要冻结起来。
他虽然不清醒,但事情始末都记得,傅闻璟也没强迫他,只能算半推半就,还是自己主动勾引。
更何况傅闻璟压根就没做到最后,就好像拿到了一个有点意思的玩具,随手玩弄了一番,漫不经心到残忍。
沈良庭清楚地记得,在发现没有保险/套后,傅闻璟就改了主意,他迟钝地猜测傅闻璟是不是担心自己不干净,所以他在这种问题上也有洁癖?但都和一个不了解的人上床了还有什么底线可言。
这样一想,沈良庭越发感觉头脑冰冷清醒。
也许是没有听到沈良庭的回答,傅闻璟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沈良庭很久才用嘶哑得带了点血腥味的嗓子问,“要什么都可以吗?”
“嗯,你先说。”
“那我想要回西北的分公司。”沈良庭冷静地回答,说话时情绪毫无起伏,脸上的泪痕也没那么明显,“这是我一手创建的,管理班子也是我组建起来的,市场部的业绩指标我承诺在半年内就能做到,但我不能把它让给宋子承,否则我无法向手下的人交代。”
这是沈良庭的第一反应。
和傅闻璟的这场只是意外,但横竖已经这样了,不如争取些东西回来。
他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很贱,很低级,显得人更下作,但他心里这个坎过不去,总要有东西填补进去。用不公对抗不公,用潜规则对抗潜规则,以恶制恶,已经坏到了这种程度,那再糟糕一些也没什么,起码还有人会高兴。
傅闻璟却没有一口答应,“你是为了这个目的?”随后他笑了笑,“胃口还不小。子承抢了你的东西,你觉得不公平是吗?”
沈良庭心瞬间沉下去,傅闻璟从头到尾都知道市场部的事,并且默许。
他更意识到,也许傅闻璟压根就没相信他是真的醉了,醉到认不出人的地步,以为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这才是这出戏最荒唐的地方。他的委屈和愤懑,屈辱与痛苦,都没有报复的对象。
站起来换上脱下的衣服,傅闻璟没有在这里过夜,很快就离开了。
第二天总部就发了通知,说是为了集团战略发展需要,市场部裁撤并入企业发展部,今后市场部的所有业务和人员都由企业部管理,也就是说沈良庭成了宋子承的直属上级。
电梯里面碰到,宋子承面色难看,宋子承是傅闻璟入职利星后,亲自从外部引入的第一批高管,算是嫡系亲兵,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降级。
第一天剑拔弩张,第二天不知道傅闻璟和宋子承密谈说了什么,宋子承竟然很快适应了新角色,看到沈良庭时,会主动毕恭毕敬地叫一声,沈总。
因这一次变动,沈良庭在集团树敌无数,几乎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傅闻璟这样过于张扬和偏袒的做法,就好像在公司内立了一个靶子,让沈良庭成为众矢之的。是捧还是打压,是福还是祸,其实不好说。
第6章 我等你再回来
那天傅闻璟走后,沈良庭挣扎着站起来,拖着颤抖的双腿去了卫生间。
在顶灯橙黄光照下,他把手上戴着的手套除下,黑色羊皮已经被热汗浸透,牢牢贴着皮肤,紧而难脱,露出双手的烫伤疤痕都泡得皱皱巴巴。手腕被皮带捆过,有点破皮,留了一道浅浅红痕。
除掉束缚后,沈良庭才坐到浴缸边缘,拧开龙头,看着水流汩汩涌入白瓷浴缸。他听着机械水声发了会呆,待浴缸放满热水,才把自己泡进去。
水烫得皮肤泛红,碰到伤口时有些刺痛,痛觉像无数小针,反而让头脑清醒。
沈良庭把头埋入水中,睁着眼睛,在浑浊的水流中,看自己赤/裸身体上的痕迹,底色青白,印着红紫斑斓,有牙印在尴尬的地方渗血,受了热水的浸泡,有些惨烈。
憋到没气了他才从水里探头出来,眼前浴室的瓷砖被水汽蒸得潮乎乎的,凝着小颗小颗的水珠,顶上灯光明亮,无所遁形。
沈良庭目光涣散地对着前方看了会儿,缓缓吐一口气,仰头,后靠向墙。瞬间从颈到背,一片潮湿而冰凉,凉意渗进骨头,像一把尖利钢刀。
他很想抽一根烟,明明并没有烟瘾,可是从喉到舌都发苦,他需要能让自己镇定的东西。
又突然想起傅闻璟吻他时,嘴里也有淡淡烟草气息,微弱,其实不讨厌,可这一联想就牵扯出许多混乱的记忆来,让他丧失了抽烟的欲望。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他的接受能力,好像脑海中一辆本来匀速行驶的汽车突然失去控制横冲直撞地冲出了马路,冲破隔离带,一路撞得人仰马翻最后车毁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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