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吃的,给你住的。”
“是你的狐朋狗友,还是你所谓的父母?”
秦湛垂下眸看着他手上凝固的血痂,随后凉薄地掀起了眼皮:“你现在,只有我了。”
“你知道吗?”
周燎觉得头皮都快要炸开,他整个人的胸口都在剧烈起伏。
“……我没想过离开,你没回来,我很害怕又发生之前的事。”
“没人束缚你,你随时可以离开。”
“我没有!”周燎粗喘着气打断了秦湛,“我没有要离开……反正……外面也没有需要我的。”
秦湛眯起了眼睛,随后牵起了他的手,看着上面斑驳的划痕明知故问:“为什么自残?”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我现在一心慌就很容易产生幻觉。“
“不是好起来了吗?”
“你不在……就会这样。”周燎有些难以启齿。
秦湛看了一眼他,周燎却有些难堪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和他对视。他心脏跳得很快,只要一看到秦湛回来就会这样,对方总是能在他情绪达到崩溃的临界点时出现。
过去他所憎恶的,所想驯服的眼神,在如今都变成了他所渴求的,只看着自己的。
从小他得不到的,在如今却换了个极其畸形的方式得到。
“站起来,撑住我手。”秦湛扶起了周燎,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先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了。”
进卫生间的时候,秦湛看着一地碎掉的玻璃镜子,他没说话。
只是让周燎把手伸出来,随后自己用双氧水从上到下都一一清洗了一遍。因为浓度较高,刺激感很强,周燎痛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他都不知道方才怎么有勇气往自己皮肤上划这么多的。
“以后别划了,产幻就产幻,至少对身体没伤害。”
“但对大脑有伤害。”
“……你的大脑会痛吗?”
“会,尤其是突然意识到是幻觉的时候就会剧痛。”
秦湛把他伤口一一处理完后,又拿纱布帮他裹了起来:“什么情况会好点?”
周燎顿了顿,随后难堪地开了口:“……你在的时候。”
对方的手停顿了一秒,但是没有说话,只是很快就打开水龙头清洗手上沾上的血液。
“你衣服上也有……”
“我知道,你刚刚抓的。”
周燎耳根突然有些发红,羞耻感很快袭来。
秦湛洗完手后,当着他的面把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一身苍白的薄肌,在灯光的阴影下沟壑分明。只是周燎的视线还是不自控地落在对方的腰腹上,他不敢再多看,就像他不敢看秦湛的喉结。
“……外面有发生什么吗,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秦湛只是扫了他一眼,周燎识趣地要闭嘴,却没想到对方开了口:“老人自杀。”
“你奶奶?”
“嗯。”
“……对不起。”周燎不知道对方对秦湛是什么分量,但活得那么难,贷款欠债也要给医院缴费,应该也很重要吧,“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医院。”
“哦没事就好。”
“衣服脱了,去洗个澡。”
“啊?”周燎被对方突然的话题转换弄得没反应过来。
“你需要我拍给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吗?”秦湛一脸冷淡地看着周燎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周燎洗了人生中最羞耻的澡,因为手和脚都缠了布,所以是秦湛给他挨着擦的身体。
温热的帕子擦过自己皮肤时,他觉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秦湛总是这样,时而暴戾时而温柔,他比谁都清楚这是巴掌后的糖,但他就是控制不了地要溺进深渊。
秦湛似乎感知不到他的羞耻,看到自己那些丑陋的反应时,也没有嘲笑他,甚至面上都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只是在他涨红着脸的拒绝里帮了他。
后面秦湛又给他吹了头发,在指尖的拂动和暖洋洋的风里,他觉得像回归了母体一般,整个人都感到安宁。
上一秒明明还在发病的崩溃中,现在仿若又回到了天堂。
周燎比秦湛先睡,对方在自己之后又洗了个澡,出来后对方就把灯关了,只留下一盏专门为他开的小台灯。
秦湛这次没有背对着他,周燎在微弱的光里看着他的脸,心砰砰地跳着,眼里带着混乱的迷恋。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突然掀开了被子,随后簸着脚小声地走到了床边。
面前人的脸看起来十分冷硬,睡眠里和清醒时都没有任何柔和的时刻,但周燎却控制不了地自己的行为,他想让秦湛安心一点,因为他能从对方今天的情绪中感受到和自己一样的但却全然不同的崩溃。
他想安抚秦渣,就如同秦湛每次安抚自己一样。
过了半晌,在左眼皮的狂跳中,周燎鬼使神差地亲在了秦湛嘴角。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他几乎是仓皇地转过了身,随后背对着秦湛紧闭着眼睛睡下。
黑暗里,过了一会儿秦湛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面前人的背影,随后冷着脸擦去了嘴角的热度,在阴影下他重新翻过了身。
给一点甜头就离不开了,蠢货。
第33章 自作多情
第二天早上,周燎在噩梦里惊醒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秦湛的床。
没看到人的时候,他有些慌张地撑起了身,直到看到秦湛穿好衣服站在厨台那边,他才一下松了口气。
秦湛听到身后的动静后开了口:“饭我放到保温壶里了,你想吃的时候就吃。”
“你要出去吗?……是医院?”
“嗯。”
“……今天会回来吗?”
“很晚。”
周燎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秦湛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眼下有些黑,整个人看起来不同于往日,充斥着极为疲惫的气息。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废人在这,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要秦湛帮忙。
对方既要给自己做饭,还要上课兼职去医院照顾老人。
周燎有一瞬间在想过去为什么会觉得秦湛这样的人是蝼蚁,没了钱权背景支撑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蝼蚁,一个只能依附于他人生活的蝼蚁。
秦湛没有看他,只是把保温壶放在了一边,过了一会儿就拿上电脑出门了。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在鼻尖。
到病房的时候,老人闭着眼睛,并没有醒来,躺在那里的样子就像一片枯叶,仿佛随时会彻底凋零。
“你奶奶失温很严重,一直在高烧昏迷中,她基础疾病太多。”
秦湛听到声音后回过了头,护士站在门口叹了口气:“希望这次能挺过去……没想到好好的也会走极端。”
“不想花孙子的钱吧。”隔壁床的病人望了过来,“毕竟一直住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都不想耽误后辈。”
秦湛看着她输液的样子,面上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有醒过吗?”
“昨天凌晨短暂地有意识过。”
“……”秦湛捏紧了拳头。
“对了,还有一些费用没结,你看是现在给还是?”护士经常见秦湛,都差不多快清楚他的经济状况了,也不担心对方跑路。
“现在。”
去前台划完卡后,手机短信很快弹出剩下的余额。他现在负债比之前稍好,手上有持续性的收益,不用像之前那么辛苦。
但医院是人这一辈子可能花销最大的地方,结清后自己的卡里也几乎所剩无几。
他是吃什么,吃几顿都无所谓,只是现在家里不止自己。
离开医院之后,秦湛就坐地铁回学校参加下午的考试,他有两门课有考试,过了今天就只剩一个大作业要交了。
教室里很冷,秦湛卷子写得很快,这些题对他来说很简单。他刚盖完笔帽,旁边的人就投来了祈求的视线,隔壁一直在瞄他的卷子,秦湛也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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