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诶,跑这么快?看来没饿着他。”
盛泽啧啧感叹。
“那你这是——”
他推了推时筝,时筝就跟个纸人似的,一下子就倒在了沙发上。
“喂喂喂,你干嘛,我要打120吗?”
“不用,我早上没吃饭,有点低血糖。”
时筝淡淡地说道。
他现在心里空落落地,倒不是难过,相反,他很轻松,只是背负了这么久的东西,一下子卸掉,总归有点头重脚轻的不真实感。
“点个外卖吧。”
盛泽躺到了另一边沙发,他家的沙发是定制的,当床睡也没问题,为了迎合作曲人日夜颠倒的作息,客厅还配了强效遮光窗帘,大白天也能营造出漆黑的场景。
在这种漆黑的场景里,时筝和盛泽两个人一边看电影,一边吃着高热量的食品。客厅里飘满了肉和淀粉裹挟油炸之后的香气。
“对了,你还拍不拍戏了?”
盛泽看着大屏幕上,目不转睛地问道。
“要是有好剧本,会接吧。”
时筝卷着意面,回答道。
“我还以为你要息影了,当全职豪门太太呢。”
盛泽轻笑。
“不好吗?”
“啊?”
两个人在黑暗里对视了一眼。
“你为了叶津渡牺牲这么大?”
时筝淡淡一笑,说:“我只是想过得轻松一点。”
不用为了保持自己的热度不断地活跃在公众面前,不用遮掩着做那个完美的自己,不用去接不喜欢的戏,不用做那么多讨厌的事。
“果然啊——爱情是可以摧毁一切斗志。”
盛泽很不屑地舔了舔面包上的奶油。
“我才不要为了得到某个人就放弃自己的爱好,要我不唱歌,不如让我不举。”
……
“那倒也不必。”
看完电影,两个吃饱喝足的人总算站起来收拾外卖,再拉开窗帘,开窗通风。
“今年三月份,你有时间吗?”
时筝突然问。
“三月份,可能在准备演唱会吧。”
盛泽说道。
“具体要问助理。怎么了?”
时筝脸上露出了几分羞赧,说道:“婚礼,我的。”
盛泽突然被喂了一嘴狗粮。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一定空出时间来。”
“你不是要开演唱会?”
“演唱会年年都开,难道你婚礼年年都有?”
“……”
时筝无话可说,也不知对方是在祝贺他还是咒他。
下午叶津渡来盛泽的公寓接时筝,盛泽破天荒地送人到了楼下,叶津渡看见两个人下来,从车上下来。
“叶少爷!”
盛泽叫了他一声,叶津渡挑了边眉毛,一副有何贵干的表情。
“叶津渡,你要是欺负时筝,我一定会不放过你的。”
盛泽恶声恶气地威胁了一通,可惜他个头没叶津渡高,又一副苍白娇贵的皮囊,与其说是威胁,更像是小学生。
时筝有些无语,又觉得这种话太丢脸。
叶津渡牵住了时筝手,对盛泽说:“不会有那一天的。”
时筝又想起了白天的事,还是对盛泽说道:“要是时佟来找你,请你——”
盛泽一听,就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那个小崽子又不是没断奶,这么大人了,卖艺卖i身都能活下去,你就别操心了。”
他挥了挥手,一步两步跑进了公寓。
车子缓缓开出了小区,路过了一辆停在树荫下的沉默宾利。
叶津渡大概知道时筝和时佟的矛盾,以前的若不算,新仇旧恨叠在一起,也难一言两语说清楚,更何况,他家乖宝自尊心强,在一般人面前根本不会示弱,说好听点不给别人惹麻烦,其实就是傻。
“我今天——”
“恩?”
时筝看着窗外,说道:“对时佟说了很多坏话。”
他又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叶津渡:“时佟会不会想不开啊?”
叶津渡看着他,隐隐有笑意。
“光是听那些话就受不了,那真是太便宜他了?”
他的话里话外,淡漠中又带着嘲笑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时冲动地说了,其实,不说也可以的……”
时筝讷讷地说。
“那你现在后悔了?”
叶津渡淡淡地问。
时筝踌躇地摇头。
“说出来后,我很轻松,只是过后又觉得,这些事情我既然担着,就可以一直担着,没必要再让时佟知道。”
“有些事早晚是要知道的。”
时筝看向叶津渡棱角分明的侧脸,Alpha的冷静一直是他的勇气来源。
好像世间所有的情感在他的眼里,都是可以被估量,计算的,所以也不需要慌张。
“你说出来,只是教会他不要对死去的人耿耿于怀,却对活生生的人充满仇恨。”
这句话,好像点火棒似的,驱散了时筝心头的黑暗。
“你这么说,我都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真的好委屈,但是现在又立刻不委屈了。”
叶津渡轻轻一笑,说:“真好哄。”
第144章 小圆满
三月的海风还带着寒冬的料峭,岛屿环绕,小镇寂静。清晨传来教堂的钟声,传到大片的田野之外,飞鸟落在高高的哥特尖顶上,宾客如约而至,花童携着装满了玫瑰花瓣的篮子,走在最前面,走过红毯,走过高高搭建的拱形藤蔓门,走过飞鸟,走过所有人的目光。
时筝穿着白色的西装,手里拿着白色的玫瑰花束,他挽着叶老爷子,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站在不远处等他的新郎。
两排的宾客静默而祝福地看着他们,他们在台上交换戒指,诉说誓言,在花童洋洋洒洒的花瓣中接吻。
下面突然有个响亮的声音喊道:“要幸福啊!”
接着便是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从此以后,生与死,疾病与痛苦都不能让我们分离,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家人,没有性别,没有对过去的留念,也没有对未来的向往,我像是一个宇宙里停滞的人,所有人都目标,有期许,有希望,可是我却犹如一潭死水。
在遇到你之后,你给我了家人,性别,对回忆的怀念,对未来的信念。
生命在我眼里成为了一种独一无二又珍贵的存在,我会重新认识自己,尊重自己,爱护自己,就像你认识我,尊重我,爱护我。
时筝情不自禁地笑,也情不自禁地哭。
梁蕴过来拥抱他,说“乖筝筝,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家人了。”
叶慎也拥抱他,说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时筝点头,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
他泪眼迷蒙地看向台下,在许多的面孔当中,看见了穿着芳姐,小助理,方崇山,沈炼,还有他们的小朋友在当花童,刘循导演,邹横导演,还有娱乐圈曾经有过交情的前辈,几乎都来了。
那些脸一张张,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眼前滑过去,就像他的色彩斑斓的人生,一个个片段,一个个建构起来的场景,有失意,有辛酸,也有喜悦,庆幸。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有看到时佟吧。
本来的婚礼安排是时佟挽着时筝进场的,算起来也是唯一的娘家人,但是时佟一直没有出现,就在僵持的时候,叶无行杵着拐杖站起来,说:“我来。”
他态度硬气,叶家人自然没敢反对的,一是叶无行地位高,原本应该是站在台上当证婚人的,但现在挽着新娘进场,虽然错了流程,但是无形之中在告诉所有叶家人,时筝的地位,就算时筝没有一个娘家人到场,他叶无行也是给足了这个孙媳妇面子的,其他叶家人也必须给予时筝足够的尊重。
在扔捧花的时候,那些年轻的伴郎伴娘都兴致勃勃地围着要去抢捧花,为了增加可玩性,有人提议让时筝蒙着眼,转五圈后再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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