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叶津渡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纳闷,但还是乖乖地回想了一番。
“玩具之类的,小时候喜欢拆东西,就对机械很感兴趣,枪械车辆,记不清了……”
叶津渡是真的记不得了,因为每年他生日,说得好听是他的生日,但实际上来的人,看中的都是“叶家”的名头,他说的玩具还是一部分,还有大部分都是借着礼物的名头,来讨好叶慎,所以不乏一些古董名画,还有檀香,棋子折扇之类的,但他没对时筝说这些。
时筝有点愁,因为不知道沈炼的儿子喜欢玩什么。
“怎么,提早打听我的喜好?”
“……不是。”
时筝说是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儿子的生日会,但不知道送什么。
“小孩子嘛,随便买个机器人哄哄就得了。”
叶大少很不在意地说道,浑然不想自己小时候有多调皮难搞。
时筝见叶津渡也给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便要挂电话了。
“哎,这就要挂了?”
叶大少很不满。
“……我去问问经纪人。”
毕竟吴芳予也是有孩子的人,应该会有点心得。
这么说。
自己是“紧急联系人”的第一位。
有了这个想法,叶大少嘴角无可抑制地上扬,说道:“这事儿包我身上了,你就甭想了。”
时筝默了默,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既然不重要,那就放着我来。”
“……”
时筝被叶大少义薄云天两肋插刀的气势弄得无语。
但是他打电话就是要说这个事啊,既然叶津渡要帮他解决,那……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时筝咬了咬嘴唇,说:“……那麻烦你了。”
叶大少被“麻烦”两个字膈应了一会,宽宏大量地没计较,反而温柔地建议:“那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
时筝还不明白他的有趣是什么意思。就见电话挂了,一个视频邀请在手机屏幕上闪动着。
简直是要人命。
要不是脸上的印子才退下去,叶大少才不会这么冷静自持地只发一个视频邀请。
可惜,视频被拒绝了。
瞬间回到聊天界面。
叶津渡沉默,不一会就看到了聊天界面里时筝发来的消息。
“太晚了,我要睡了。”
叶大少看了眼时针不到九点的钟,呵,男人。
叶津渡心里失望归失望,但也不觉会怀疑时筝是想瞒着他什么才拒绝视频邀请的。
总不可能是晚上有人在旁边,所以才不方便的。
绝对不可能!
叶大少内心野兽咆哮。
然后心平气和地问:“那不视频了,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宝贝?”
第49章 我现在就想见你
叶津渡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温和,仿佛一点也不计较,可是正常来推断,哪有恋人会拒绝对方的视频邀约,而被拒绝的一方居然毫不在意似地纵容了。
不会生气吗?
时筝盯着手机,脸上的余热未退,心跳如雷,仿佛是第一次试镜前的血液激流,他为什么要紧张。
明明已经习惯镜头了,是因为镜头另一边的人是叶津渡吗?
他被自己的推测震得一时之间心神恍惚。
叶津渡并没有着急地去催促时筝,而是等着时筝的反应。
果然,时筝拨了电话过来。
叶大少刚一接起,就听见对方有些急切地解释:“我卸妆了,不好看。”
听见叶津渡的沉默,时筝又试图说道:“我想见你的,但是我现在的样子,真的不好看……”
他跪坐在床上,看着玻璃窗里的倒影,像是一团光怪陆离的阴影,似乎随时会变成一只吃人的怪兽,从十几层的高楼跑出去。这么想着,似乎都已经听到了窗外呼啸高冷的风声。
“筝筝,你很好看。”
叶津渡沉着的声音如玉石落盘,将时筝从想象里拉回了现实。
“无论什么样子,化不化妆,都是我喜欢的。”
时筝的脊背绷直着,看着玻璃窗里映出的卧室的一切。
柜子,灯,床,还有床上的自己。
没有怪兽,没有黑暗,没有冷风要刮伤耳朵。
时筝缓缓松懈,说道:“你又骗我了。”
叶津渡低笑,没有多说什么。反倒让时筝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较真了,越是好听的话,越是不能当真,他这么追问,是要叶津渡再说什么,自己怎么变得跟小孩子一样了,要在成人的世界里求个赤子之心。
叶津渡有吗?
他这样钟灵毓秀,意气霓虹的公子哥,自然是有的。
只是时筝配不上,也不敢要。
仿佛是寒冷至极的人,捧着热水,一开始毫无知觉,渐渐地,便发现会痛了。
可是他仍旧不想缩回手,不想把这好不容易来的滚烫热水洒到地上。
时筝身将被子拉到了身上,那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问道:“累了?”
时筝靠在枕头上,不再去看玻璃里的影子,而是看向落地灯下明亮的光晕。
“恩,我躺好了,你可以讲故事了。”
叶津渡便开始读马尔克斯的《枯枝败叶》,时筝闭着眼,不知过了多久,叶津渡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然后等了几秒钟,才轻轻喊了声时筝的名字,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睡着。
时筝没有睡着,却也没有回答。
他听着耳机里叶津渡那边的动静。
听见了放东西的声音,还有一点点风声,像是走动,然后对方便再无声音了。
时筝睁开眼,看着通话时间仍旧在继续。
为什么不挂呢?
是忘记了吗?
但是时筝没忘记自己在装睡,便也保持着安静,到后来就真的睡着了,直到第二天看到通话时长有四个多小时,他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叶津渡在他真正睡着后,还保留了一个小时的通话。
他应该不会说梦话,磨牙打呼吧。
可要是太累,也说不定会打呼什么的。
时筝不知道。
所以他怀着忐忑地问叶津渡,昨天是不是忘记挂了。
叶津渡回到:“是啊,想听筝筝会不会说梦话。”
时筝一下子就被他的恶趣味给弄得不知所措,明知道对方肯定是在玩弄他,可还是担心起来。
“我不说梦话的。”
“是吗?谁告诉你的?”
“没人说过。”
叶津渡顿了顿,问:“‘没人’是哪个人?”
“……”
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时筝发现叶津渡似乎是在旁敲侧击着什么,所幸他在感情上是真的一片白纸,也没有什么可以窥探的过去,便说道:“你没说过。”
叶大少绝对没想过时筝会这么回答,不过很满意。
“怕你半夜醒来。”
平时时筝似乎都是11,12点睡的,一下子睡那么早,叶津渡怕他一会就醒了,所以才没有挂电话。
“担心你一个人害怕。”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害怕……”
时筝嘴硬地说道。
“筝筝,你可以害怕的。”
——所有的抗拒,不安,矫情,都可以告诉我。
——我会全盘接受。
叶津渡的话如同一把湛然无痕的剑,不是要来伤他,而是要护着他。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
——时筝,你可以害怕的。
没有人。
从他还小的时候,面对父母的喜怒无常和歇斯底里,他要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害怕,不准害怕,不能流露出恐惧来,因为一旦他表现出一点畏怯或是抗拒,就会迎来更加暴怒的对待。
有了弟弟之后,便更加要照顾弟弟,成为弟弟可以依靠的人,同样不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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