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远舟端了一杯酒,香槟味道醇正清雅,带着果香,他却品不出来,一杯下去,如同尝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苦酒味涩。
助理走了过来,商远舟扔下周围这群人,和助理到了没人的角落。
助理:“商总,已经清楚了。”
“季先生的哥哥是丁家那位小公子,丁意独自带进来的,他先是和自己家里人一起进了山庄,然后又在山庄门口接了季先生的哥哥。”
“因为晚宴上的宾客每家人都可以邀请一到两个客人,所以门口的人才将他们放了进来。”
商远舟凌厉的眉眼往下压了压,冷声道:“告诉丁总以后不必再带着自己儿子去任何场合了。”
这句话,几乎注定了丁意以后只能和地位不如丁家的家族结婚。
算是一个警告,警告丁家别把手伸太长,真的就以为没有季余,商远舟就会和他们联姻。
助理应下了,“需要告诉丁总理由吗?”
“不用。”商远舟嗤笑一声:“他自己心里清楚。”
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会不知道自己儿子背地里搞的小动作?
助理去办事去了,商远舟站在原地没有动,这里是山庄的僻静处,身后就是假山。
崎岖嶙峋的假山摸上去粗糙无比,商远舟的掌心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摊开一看,假山上的一处尖锐凸起划破了一道口,血被蹭在了那点灰白假山处。
很小的一道口,不去管它以Alpha的身体素质一会儿就能愈合。
商远舟看了片刻,手压在伤口上将那里的伤挤出更多的血,浓稠的血液嗒嗒嗒的落下,将假山上原本细微的血痕染得可怖起来。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感觉不到疼,看着假山的眼神很专注,却又像是没有落在假山上。
染血的假山让商远舟想到了高中时候的季余,beta理性又自由,向往在高天飞翔。
不甘,愤怒,渴望占有,渴望入侵,甚至是渴望囚禁。
这些在热闹人群中被强行压下的情绪此时全部翻涌出来,手上的疼痛不能把这些情绪盖过半点。
他想如囚住一只鸟一样,将人病态的困住,季余的一切都有他来操心,无论什么事,无论事情大小。
和谁说了什么话,发生了什么对白,有过什么过往,事无巨细的想知道,这种欲望已经几近病态。
或许已经病了。
他对季余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窥私欲。
商远舟闭了闭眼,将脑海里穿着干净衬衣略显青涩的季余抹去,在睁开眼时,翻涌的情绪已经被关在内心的笼子里。
他渴望囚禁季余,却先一步把那些病态的渴望关在自己心里,像关一只狰狞咆哮的凶兽。
商远舟慢条斯理将手上的血在深黑的西装袖子上擦去。
动作不紧不慢,透着上流社会的矜贵,但将血擦在衣袖上这一行为又格外粗鲁,是抹不去的在底层社会混过的野性底色。
矛盾又挣扎着融合,像他拉锯不平的内心,像商远舟这个人。
他的小妻子已经离开他身边很久了,是时候找回来了。
背着老公偷偷和其他人说话真是不乖。
家事?
擅自把老公排除在家人的范围内,商远舟笑了下,狭长的眸子眼神沉了沉,眉眼微压,显露出几分残忍的阴鸷,他不允许。
季余正和季禾轩说着话,两个人站得不近,隔开的距离半点不像一对兄弟该有的距离。
季禾轩对季余没什么好脸色,开口就是嘲讽:“怎么?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就不认得谁是你哥了?”
“我的电话不接,大哥的电话你也不接,你还记得你自己姓什么吗?”
季余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早就过了会为此难过生气的年龄,“有事?”
季禾轩:“你和商远舟结了婚,在商远舟手上要一两个小项目给季家没问题吧?从商远舟手里漏点出来,他看上去还挺在乎你的,应该也不会介意。”
“对你来说也很简单。”
季余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不可能,如果是说这个,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转身要走,身后传来季禾轩恶鬼缠身一样的声音:“季余,你不要忘了妈是怎么死的。”
季余的手死死的攥成拳,干净圆润的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
季禾轩站在原地,语气是不加掩饰的恶毒:“季余,听听你的名字,你是家里多余的那一个,既然家里把你养大,你就要为这个家做出贡献。”
他啧啧了两声:“你说,商远舟一口一个小余叫你的时候,是不是也在骂你多余啊。”
“我叫他小鱼,是我觉得他自由可爱,像一尾惹人爱怜的鱼,我倒是不知道,会有人觉得我认为他多余。”
语气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时,季禾轩和季余都吓了一跳。
前者是惊惧,后者则是惊慌。
季余不知道商远舟听到了多少,惴惴不安的看着高大俊美的男人从暗处走过来,挡在了他身前。
他只能看到商远舟的背影,肩膀很宽,身姿挺拔,整个人在月色下刺入月中的险峰,锐利危险,商远舟的影子遮着他,像是峰崖之下遮出一片安全的天地。
季禾轩却被迫直面着商远舟。
月色和远处隐隐绰绰的灯光在商远舟脸上投映出半明半暗的界限,锐利的眉眼一半藏在黑暗里,他的眼神很冷,冷到季禾轩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恐惧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Omega漂亮却大多娇弱,季禾轩恐惧到牙齿都在抖,完全没有了在季余面前的高高在上,他总觉得,眼前这个Alpha很危险,带着血腥气,像是真的杀过人。
“你们以前怎么对待季余我不知道,季余不愿意说,我尊重他。”
商远舟靠近季禾轩,“但你们如果一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和季余面前,提醒我,你们曾经对季余应该很不好,那就别怪我。”
季禾轩使劲咽了咽唾沫,强忍着恐惧,吼道:“季余他害死了妈妈,我们凭什么放过他?!”
季余的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想要逃跑,他拉住了商远舟,声音颤抖着:“我们走吧。”
“走好吗,阿舟,求你了。”
商远舟眼神变了,第一次略微强硬的抽开了季余的手。
季余看着空空的手心先是一怔,眼眶在瞬间红了,抬眼看去的时候,表情却又霎那间变得惊慌,“阿舟!”
商远舟掐住了季禾轩的脖子,掐着季禾轩提至两脚悬空,动作轻松到像提一只鸡一样,没看出丝毫的费力。
“你们的母亲死的时候季余才十岁,而你们,对季余长达二十多年的漠视,”
他冷冷的看着脸色涨的通红拼命挣扎的季禾轩,“怎么,你是想说季余从一出生就害了他妈妈?”
旁边的季余愣在原地,要拉开商远舟的手僵在半空。
这些事情,商远舟怎么会知道?
商远舟知道自己说多了,他闭了闭眼,将剩余那些话咽了下去,极度愤怒和忍耐之下,紧咬的牙关发出咯咯咯的恐怖声响。
他拇指摁在了季禾轩的喉咙上,慢慢加大手上的力气,看着对方因为窒息而流出恐惧性的泪水,“下次,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
商远舟薄唇微掀,话语中透着狠辣无情:“我会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去,这辈子都不用出来了。”
“脑子不好就该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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