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其他工作转移众人的视线,大家自然把讨论的重点放到耳钉上,还差点上了热搜。
若是没有这件事,粉丝应当会高高兴兴庆祝自家哥哥终于有了休息时间,但耳钉事件一出,连路人都觉得,顾顷这一定是谈恋爱了,没准现在人已经到了国外,两口子恩恩爱爱度蜜月呢。
碍于顾顷出道这几年,和圈内人的关系捉摸不透,看不出和谁亲近。
之前热播的民国剧女主角夏甜恬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而第二个列出来的怀疑对象,竟是几年前一起演过同志电影的另一位主演——乔溥心。
乔溥心前两年资源还算不错,奈何演技不行,扛不住剧,去年开始便很少接戏,都是零碎的代言、商务,起不来水花。
大家吃瓜都图个新鲜,不少人缺德,真的拿两个人的行程图做对比,发现乔溥心近两月,也没什么活动,夏甜恬倒是很多。
巧了么这不是。
这下粉丝才急了,找工作室要说法,工作室和死了一样。
只有那条光秃秃的二月行程在置顶上挂着。
这一场混战,范晴实时直播给徐入斐看,她知道徐入斐忙,单纯当做一个备忘录,反正徐入斐脾气好,不会介意的。
徐入斐也确实没空介意。
本以为离开酒店,和顾顷的交集就会变少,谁成想,对方真的愿意纡尊降贵,下榻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山林里。
徐入斐找谁说理去。
每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顾顷的福分,徐入斐一点都不想要。
在范晴看来美事一桩,在徐入斐看来,是他造孽太深,才引来这等苦果。
然后,他不免想起,那天顾顷为何会突然来敲他酒店的门。
该不会就是想要告诉他,自己也马上就要搬进剧组吧?
结果顾顷还没开口,徐入斐先邀请他进了屋,接下来一系列事情便都失了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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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一天,剧组特意买了面粉、馅料,晚上一起包饺子。
有离得近的回家过年,大多还是留守在剧组,萧筝也是其中一员。
他当月老的心,很足,安排顾顷和徐入斐站一起,还是最边角的位置。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人傻乎乎地请顾顷到中间去,表面上都有说有笑地,一边聊天一边包饺子,其乐融融,仿佛俩人不存在。
这让徐入斐很尴尬。
第一,他不会包饺子。
第二,他知道顾顷会包。
他想请教身边的人,刚开了个头,那人头不回,眼睛不转,歪着脑袋对着空气说:“嗯嗯,我觉得你说得对。”
徐入斐:“……”
他不想为难人。
干脆照着别人的,大概捏出一个形状来,还没等放下,头顶传来顾顷轻声:“小斐,你这样包不行。”
怎么不行?
我觉得挺行的。
徐入斐不听,饺子放到案板上,下一秒软塌塌地堆下去。
确实不行。
他弯下的后颈被窗户外偷溜进来的风吹红了,发尾轻轻蹭过,更红了。
顾顷手里摊开一张面皮,一晃到徐入斐面前,变戏法似的捏起一个边,塞进去馅料,包出一个完美饺子。
这能算示范吗?这顶多是炫技。
徐入斐不屑一顾,轻轻哼一声。
那么轻。
理应不被听见。
因为周遭很吵闹,有大家的笑声、说话声,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却被顾顷精准捕捉到。
男人唇边勾起笑,又拿起一个面皮,又包一遍,这一次慢了很多。
徐入斐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耐心。
当年明明对他没感觉,却还是耐着性子,哄他哄得团团转。
是徐入斐没耐心,他等不了。
他把那只软塌塌的饺子递过去,顾顷十分自然地接了,指尖碰到,只是一秒钟,他没颤,是顾顷顿了一下。
谁都没说话,徐入斐没说你帮我包,顾顷也没说我来帮你包,就是这么默契地,一句话没说,也懂对方的意思。
这是最没意思的。
徐入斐开口:“我去帮忙擀面皮。”
说着退出人群。
他走以后,周遭热闹的谈话声都小了许多。
徐入斐去水龙头底下洗手,把手洗得通红,撤出来,走到女生堆里,说要帮忙擀面皮。
场记姑娘和他算熟悉,笑着说:“你不会包饺子啊,找个人教你呗。”
“我太笨了,学不会。”徐入斐也跟着笑。
他那样一张脸,那样的笑,很腼腆似的,看的人一下心化了。
萧筝不知何时走到顾顷旁边,提醒:“行行好,这饺子要下锅的,你再用力,就烂了。”
顾顷回神,目光淡淡落在萧筝身上。
这饺子是徐入斐给他的,尽管努力想要包好,但一开始捏得形状就不对,重新捏一遍,也不行。
“实在不行就算了。”萧筝在说饺子,听在顾顷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影帝坚持要下这么一个皱巴巴的饺子,萧筝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让他下。
“下了你自己吃。”萧筝说。
“你们都别吃。”顾顷说。
很郑重似的,就好像谁稀罕。
萧筝摸自己那把小胡子,顺着顾顷的视线,看到和女生们说说笑笑的徐入斐。
好吧,有人稀罕。
第二天结束拍摄,剧组把前一夜包的饺子下锅。
一盘一盘呈上来,个个圆滚滚,瞧着喜人。
楼下客厅的老旧电视机里播放春晚,一堆人围坐成一团,很有十几年前过年的氛围。
圆桌上一坐,人挨着人,萧筝旁边坐着顾顷,理所应当把徐入斐扯过来。
徐入斐刻意避开萧筝的眼色,坐在了萧筝身边,这样一来,就是萧筝被他俩一左一右包围。
萧筝灌了一口酒,咂摸出声,苦的。
顾顷盯着一盘盘的饺子看,最后一盘上桌了。
他放下筷子。
一直到快吃完,萧筝旁边的两个人都没怎么动筷,他喝酒喝到迟钝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妈的。
顾顷该不会在找那个破烂饺子吧?
那都包成那样了,一下锅,不煮飞了才怪。
萧筝脑袋疼得一抽,又侧头看徐入斐,这位祖宗又是为什么不吃?
见萧筝举杯看向自己,徐入斐下意识抬起酒杯,伏低杯沿,碰撞在萧筝的酒杯上,“导演,我敬你一个。”
萧筝根本没那个意思,但肯定不能拂了徐入斐的面子。
两人对着喝了一杯。
整个过程中,萧筝如芒在背。
艰难地吃完这顿饭,到了收拾阶段,徐入斐帮着忙前忙后,顾顷跟在他身边,也忙前忙后。
于是,就能听到其他人诚惶诚恐地“别别别,这个我自己来”、“不不不,我马上收拾完了”,语气紧张地像徐入斐在抢自己的饭碗。
但彼此都清楚,不是因为徐入斐,而是顾顷。总不能真的让影帝捎带着把碗筷洗刷了,传出去不好听。
徐入斐站在原地有点愣,回头难免没好气,“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顾顷也不生气,巴不得徐入斐多颐指气使地说两句,那样才像他,记忆里徐入斐也爱耍小脾气,要他哄着才会消气。
但是说完这句话,徐入斐兀自冷静下来。
不等顾顷回答,他去外面的水管下面洗手,洗得很红,一看就冷。
再一转头,顾顷跟过来了,悄无声息的,吓他一大跳。
徐入斐从很久以前就发现,顾顷有这么一项特殊本领,很会隐藏自己的气息。
趁着徐入斐愣神,顾顷的手搭他泛红的手背,蹙眉道:“水太凉了。”
被对方的体温烫到,徐入斐迅速撤回手。
“劳烦顾老师关心,我一个大男人,没那么矫情。”
话说出来像挑衅,但他的本意不是这个,不是要和顾顷作对。
让对方不痛快,自己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他只是单纯觉得,他们不该这样。
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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