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身体好你怎么不吃?”褚煦梁温和地抬眼看他。
视线相接的一瞬间江新年就跟被电到一样,眼神躲闪着也扒拉了一袋绿油油的蔬菜包到自己跟前。
“还有牛奶、牛肉干、午餐肉和巧克力棒。”江新年低着头给他一样一样拿。
褚煦梁莫名觉得江新年像是给自家孩子准备春游野餐食物的家长一样,什么好东西都想给他来一份。
他抬手握住江新年忙碌的手,“好了,我吃不完这么多。”
一点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褚煦梁松开江新年的手腕,按照规定他们是不该有任何身体接触的。
明明什么过分的事两人也早就做过了,但江新年还是不争气地因为这久违的转瞬即逝的触碰烫了耳尖。
“走吧,回去了。”褚煦梁提醒道。
两人并肩走在廊上,要是这走廊当初能修得再长一些就好了,江新年在心里如此盼望。可短短十来米就是他走得再慢也不过三两分钟光景。
站在房门前,江新年没忍住问:“明天你几点出来?”
身旁褚煦梁抿着唇线没吭声,江新年知道自己提了过分的要求,也不执着于让对方为难,主动告别:“我进去了。”
关上门,江新年抵靠在门板上,重重叹一口气。之前申请支援飞国际的时候,想着反正自己没成家,回不去就回不去,不像那些同事们家里老婆孩子盼着等着。可真到了这一天,才知道和爱人见不着面的日子多么难捱。
其实早在辞职那两年,江新年一个人住在洱海边的时候就想过家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有一个安稳的居所,有三餐四季吗?他隐隐觉得不准确,又或者说这样的定义太过狭隘。
他向来不擅长去揣摩太过感性的事,可江新年知道即便他妈妈早些年就离开了,对于他来说从小长大的那个地方,有他父亲的地方仍然是他的家,可为什么辞职时期自己不愿意回去呢?
直到今天江新年才大致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心之向往即为家,心之归所即为家。
他长大成人了,不想江云岸再为他担心。所以即便那个家可以给他犹如倦鸟归巢般的温暖,但却承载不了他的理想和抱负。他需要的是一个自己筑起来的巢穴,可以同爱人风雨与共,狂风暴雨时互相舔袛伤口,晴空万里时一同振翅高飞。
第52章
思绪中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是褚煦梁。江新年连忙接起来,对方沉稳的声线带着一丝担忧。
“新年,你生气了?”褚煦梁不确定地问。
“没有。”江新年着急解释,他怎么可能会为这种小事生褚煦梁的气。“只是很想你。”他委委屈屈地说。
“我知道。”褚煦梁又何尝不是呢。
第二天,大概之前没休息好,江新年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他估摸着褚煦梁昨晚要飞,这个时间点已经拿了吃的回房睡觉。本来打算制造偶遇的江新年懊恼地起床洗漱,胡子也懒得再刮。
刚从洗手间出来,正好听到隔壁房间咔哒一声开门的声响,紧接着是不轻不重关门的声音。江新年手按在门把手上,正惊喜地预备夺门而出,忽然间想起昨天分别前的对话,褚煦梁会不会因此生气,觉得自己是刻意在守着他出门?
江新年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他舍不得这难得一次的见面机会,另一方面他又确实不想惹褚煦梁不高兴。纠结半天,一个人在房门口来回踱步的江新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梁哥出门已经快十分钟了吧,按理来说选几样零食而已,来回五分钟都够够的,何至于要花这么长时间?
一个猜想在江新年脑中形成,令他的心猛烈跳动起来。他梁哥莫不是在等他?
江新年一把拉开房门,站在走廊上远远看见那头的褚煦梁也朝他回望过来。仿佛踩在自己的心跳声中江新年向对方快步走近。飞行员良好的视力使得他远远瞧见褚煦梁皱了眉,心里咯噔一声,莫非是他猜错了?
“戴口罩!”褚煦梁厉声训斥。
江新年这才惊觉自己出门太急口罩忘了戴,不过还好就在他衣服口袋里。江新年缓出一口气,看来他梁哥皱眉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是他粗心大意忘了戴口罩出门。他急忙把口罩戴上,蹭到下巴的时候江新年变了脸色。
完了,他今早没有用剃须刀!偏偏还没用口罩遮住!要说自己视力好,他梁哥不也一样?那岂不是刚才远远就瞧见他胡子拉碴的糟糕模样了!江新年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才能见上一面,结果他给对方留下的不是帅气的身影而是这般邋遢的形象。
江新年肉眼可见地焉了下去,褚煦梁大概以为是自己刚才语气太凶,主动递给他一罐酸奶。“你不是喜欢椰子口味么,多拿几个。”
江新年闷闷地“嗯”一声。褚煦梁没辙了,只能道歉:“不是故意要凶你的,走廊上人来人往,你忘戴口罩风险太大。”
江新年抬起一双黑黑亮亮的眼睛看他,直把褚煦梁盯得不好意思偏过视线去。
“我没生你气,我是怪我自己。”
江新年也不怕丢人了,主动坦白:“早上忘了刮胡子,觉得有点儿破坏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褚煦梁被逗笑了,“你在我心目中什么形象啊?”
江新年想说那自然是英俊潇洒的帅哥形象,他这张脸从小被夸到大,对于自己的颜值还是有点儿信心的,但真要他说出口还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又不是没看过你早上不刮胡子的样子。”
褚煦梁轻飘飘一句话似一根羽毛挠到了江新年的心间,提醒着他,他们是亲密无间的爱人。多少个早晨一起相拥着醒来,别说是自己没刮胡子,就是没穿内裤的样子他梁哥也见过啊。
江新年也笑了,三言两语间两人之间的氛围回到了熟悉的状态。
江新年给褚煦梁挑了鸡肉蛋白肠,褚煦梁又给他添了维生素片。末了江新年在一众五花八门的营养食品中扒拉出几筒薯片。
好家伙,这是哪位壮士点的单,实在是干得漂亮!江新年美滋滋地把一筒烤肉味薯片抱进怀里,和褚煦梁散步一般磨磨蹭蹭地往房间走去。
临分别的时候,江新年俏皮地来一句:“明天见,褚机长。”
褚煦梁笑笑没说话,江新年知道这是默认了。此后每一天,他们俩都会在拿食品时在走廊上偶遇,前后不过十来分钟。这短短的相处让江新年想起了小时候珍藏在盒子里的巧克力,盼着数着,下一次可以再尝到甜的时候。
在隔离酒店的日子按部就班又无比漫长,江新年和褚煦梁的两套机组轮流着执行航班,重复着隔离酒店、栎社机场和关西机场之间的循环。
江新年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住宿条件,再加上公司订购了杀蟑饵胶,他把房间各个角落都点了一遍,除却最早几天经常看见翘辫子的小强翻着肚皮倒在地上之外,后来就再没受过蟑螂的困扰。
算起来他们来宁波也已经有十天,除却最早一次褚煦梁不经意间触碰到江新年手腕以外,两人再没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就算是每天能“偶遇”见一次面,那也是看得见摸不着,根本解不了相思,这让早已经习惯肌肤相亲的两个人倍感煎熬。
褚煦梁惯会克制,但江新年再怎么逼自己清心寡欲,一周之后也实在忍不住了。这天,褚煦梁飞了回来,估摸着江新年应该醒了照例给他打电话过去。对面接起来,是隐忍的一声喘息。
“新年?”褚煦梁觉得不对劲,可电话那头,江新年却迟迟没有回答。
又一声低沉又性感的喘气声传来,褚煦梁也是男人,怎么还会不明白对方此刻在干什么。但他想不通江新年干嘛还要接他的电话,又是为什么还要继续做这种事。
“梁哥。”江新年声音软软的,拖着尾音,带着一股欲求不满的委屈。
褚煦梁平日里多么正经一个人,就算在关起门来的情事上也一向脸皮薄得很。哪经得住他这样撒娇,当即要挂了电话。“我待会再打过来。”
江新年忙叫住他:“别挂”,嗓音里带着一点没睡醒的鼻音,说出来的话也份外撩人。“帮帮我,梁哥。”他见对面的人不说话,讨好地加上一句:“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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