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在小城镇的赖月柔从来没有住过五星级酒店,没有享受过贵宾式的服务。男人带她体验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新奇而美好,犹如云端的理想之国。
邹先生留过学,家里在银行系统树大根深。他不经意聊起的话题对于赖月柔来说都像枝头触碰不到的果子。只是从前她不曾抬头去看,如今却充满了渴望。
倾慕在心中悄悄种下,当她发觉对方已有家室也生不出立场去责怪,她自己不也是有夫之妇吗?
后来邹先生如承诺那般同原配离了婚,准备娶赖月柔为妻,同意她带上年幼的孩子。
等赖月柔终于鼓起勇气和江云岸提离婚,她原本以为也要同那边一样很是闹上一场,结果江云岸什么也没说,只说了好。而十岁的江新年怎么也不肯跟她走,她只能只身离开那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的家。
终于送走季晨后张盟很是松了一口气,原因无它,实在是季晨作为一个监督者太过严苛。每天三个小时,少一分钟都得从床上找补回来。这几天张盟脑力和体力都被榨得干干的,送瘟神一样迫不及待地目送对方去上班。
随着电梯门合上,张盟欢呼一声蹿回书房戳开电脑主机,没人管的日子就是主打一个放纵!
谁知季晨就算人没到,监督电话也没落下。约莫是刚下班就给张盟打过来,问他今天看书看得怎么样。
张盟随口胡诌:“看过了看过了。”
季晨冷冷反驳:“你说谎。”
张盟心惊,这是偷偷在他身上安了测谎仪吗?不然为什么季晨这么笃定他没看书?
只听季晨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你今天早上十点登录的游戏,到现在都没下线。总时长七个小时,中午饭都是在电脑前吃的外卖吧?”
失策啊!张盟忘记自己之前和季晨打游戏对战加过好友,是以对方能看到他的在线状态和时长。
“我准备等会儿就看,真的。”张盟怂了,准备先把这尊大神哄过去再说。
“那行,我这会儿开车过来。”季晨说完就挂断电话。
不是吧?从前都是自己央着他来,现在这人竟然主动往他家跑。张盟欲哭无泪,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吐槽多了遭的报应。他以前老爱埋怨季晨不够主动,现在可好?
在季晨的强悍鞭策之下,张盟苦哈哈地每天完成着三个小时学习计划。有时候嚷嚷喊脑子疼,有时候又哼哼唧唧埋怨屁股痛。季晨每天机场福田来回跑,光是路上就得花费两个小时。
这天晚上,季晨接到老罗电话,对方约他一起去吃烧烤。季晨正准备拒绝,他人在张盟家还要陪对方看书。张盟这个人老喊白天看不进去,非得等他晚上来了一道看。二则老罗家住宝安,从福田过去挺远的。
他才说了个“不”字,就被身旁的张盟截断话头。“谁约你?去吧去吧,我听到烧烤俩字儿了,咱们一块儿去嘛。”
只要是不用看书学习,去哪儿张盟都乐意得很,撺掇着季晨赶紧答应。季晨无奈,只得应下,跟老罗说要带个朋友,晚点儿到。
他们约在宝安一家烧烤店,老罗是这里的常客,等季晨和张盟到的时候对方已经点好了烤串和啤酒。
罗胜没有见过张盟,在听到季晨介绍的时候还琢磨这名儿怎么有点耳熟呢?听张盟主动说他也在公司,这才反应过来。他不就是……不就是诬赖季晨的那个飞行部的张盟吗!
季晨见老罗一脸便秘的样子,知道他心里在介意什么。主动讲:“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们俩现在关系挺好的。”
张盟美滋滋地想可不,他们俩现在这关系好得不能再好了。当初的事都是误会一场,说开了就行。
“最早是我想岔了,闹一场乌龙。那会儿和他还不熟,不然我肯定不信季晨会骗人小姑娘啊。”
季晨不是虚浮的人,他对自己工作的认同度很高,从来不卑不亢。冒充飞行员这样的事,指认谁都不无可能但唯独季晨张盟不信。再说季晨根本就不喜欢女人,这一点没有谁比身为枕边人的张盟更清楚的了。
老罗见他们真的冰释前嫌,似乎现在关系还很不错,也吁出一口气叹道:“你是不知道,那段时间小季受了多少白眼。”他是真的心疼季晨这个孩子,一个人在深圳打拼,遇到什么事都只能自己扛。
张盟从前没心没肺惯了,听季晨的同事这么一提,才思及在那样的情况下季晨得遭受怎样的非议。他情绪低落下来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季晨早就不介意这事,也见不得张盟这副犯错小狗般可怜兮兮的模样。手肘碰他一下,哄道:“好了,不用你道歉,后来不都弄清楚了么。”
罗胜是个保守的中年男人,脑筋转不过弯儿。看季晨柔声细语地哄人,只觉得有点儿别扭,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他一向把季晨当自家人,见不得他吃亏。季晨越是跟张盟说没关系,他越觉得要把道理是非给捋清楚咯。
“是真相大白了,可本该你的工程师职称也被别人霸了去。”罗胜忿忿不平。
季晨解释道:“那职称原本就不一定落在我头上,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从前的自己考虑得太少,只凭一腔孤勇就想挣个鱼死网破。他各项技能评分高,材料也写得多,学习考试一项都没落于人后。
季晨那会儿认为职称不颁给他面上说不过去,他就是要领导难堪、难做,以彰显自己最后的胜利。
但如今的季晨不这么想了,人在社会中,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何苦非得磕得头破血流以表赤忱。
“什么工程师?”张盟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一档子事。
老罗见他不明就里,不顾季晨的制止,拉着张盟一通诉苦。说马万福怎么耀武扬威地将本该季晨得的工程师职称趁案件调查之际安在了自家远房亲戚头上,如今那小子摇身一变已经从前线维修转去做定检,工作不知道比他们轻松多少倍。
老罗讲得义愤填膺,张盟听得牙直痒痒,简直恨不得立刻就冲去公司把那个什么马组长拎出来揍一顿。
这也太黑了!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打压他们家季晨。凭什么?他的季晨这么努力这么优秀,被个关系户横插一杠子抢了工程师头衔,张盟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老罗见张盟同仇敌忾,也自觉同他拉近关系建立联盟,边递烤串边吆喝着干杯。接连好几杯啤酒下肚,张盟不雅地打了个酒嗝,觉得头有些晕。
这什么啤酒,怎么这么上头?他扒拉着玻璃瓶看标签,听季晨同老罗继续聊着机务部的事。
“这快过年了,我给马万福拎了一盒茶叶两条烟过去,明年他应该不会再卡我。”季晨的声音无波无澜。
“你还给他送什么礼。”老罗显然很不认同,语气都急了些。
什么?季晨还给那姓马的送礼?张盟简直不能忍,从座位上蹭地站起来。“你干什么这样低三下四?”
他嗓门太大把季晨都惊了一下,见他人有些晃悠连忙去扶。张盟生气地挥开季晨的手,气得心肝脾肺都疼。
季晨因为他的缘故受了委屈,如今还要做小伏低去送礼走关系,张盟这辈子都没感到这么屈辱过。于是酒后气话张口就来,质问道:“季晨,那个职称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连骨气都可以不要了?”
罗胜觉得张盟说话太难听连忙想去制止,可季晨挡着他的手,示意他别动。
“你想评工程师我可以帮你解决!你想要什么找我啊,你去求别人干嘛!”
这是张盟的心里话,既然季晨那么在乎那个头衔,是自己害他丢了的,那么他可以花钱去帮季晨疏通关系再重新要回来。张盟实在是不愿意季晨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办事,在他心里季晨不该是这样的。
在他心里季晨是什么样的?晕晕乎乎靠在季晨肩膀上时张盟心里都还在回想。
他的季晨是认真的,努力的。是无谓名利,不染凡尘的。
第二天张盟从床上醒来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回忆起昨晚似乎是叫了代驾,季晨把他送回的家。他没太当一回事儿,只吐槽自己太久没喝酒量直线退步,一瓶啤酒而已差点儿给他干翻,实在有些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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