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庭爱隐约能听到他们压低的说话声,虽然他们以为他们的声音很小了,但可能力气大的人声带也大力,车庭爱尴尬得听得十分清楚。
“卧槽,好大的房子。”
“什么房子,土不土啊你,这叫别墅!”
“老刘,你干嘛呢,同手同脚了!”
“之前你又不是没打扫过,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不丢人啊!”
“这哪一样啊,今天我又不是来打扫的,我是来做客的!”
“啧啧,难怪阿枫是咱们公司王牌儿,一个人干这么大的房子……别墅,真他妈牛逼!要是我们其他人上,这不得一口气来个十七八个人都干不下!不愧是阿枫!”
枫林晚:“……”
之前老是给枫林晚打电话的那个同事凑过来悄悄对枫林晚说:
“没想到,车先生这人还挺好说话的,我本来还以为,艺术家都是那种性格古怪的人,还有点儿担心会不会看不起我们,不好相处什么的,没想到车先生居然会亲自出来迎接我们!你都不知道,我们老远就在车里看到一个漂亮得好像在发光的人站在门口等我们,差点吓死!
“今天看了车先生真人才知道,原来当初你的那些形容词都不是夸张,车先生这样貌,简直比我这辈子见过的任何一个电视上的明星都要好看一万倍!当然,阿枫你也特别好看,在我们这里排第二吧,第一当然是车先生,你俩站在一起特别般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同事越说越激动,紧紧拽着枫林晚的手,热泪盈眶道:
“兄弟,加油,我看好你!”
枫林晚:“……谢谢你啊。”
车庭爱默不作声地把枫林晚的手从同事的手里夺过来,微笑道:“别站在门口了,我们进去聊吧,里面凉快。”
同事摸着自己的手,一脸yoyoyo~的表情,朝枫林晚挤眉弄眼。
枫林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被车先生牵住的手,脸有点红。
车庭爱把枫林晚一起推到沙发上坐下,在他手里塞了一个小蛋糕,说:“我去和餐厅那边联系一下,你就在这里和你的同事们聊聊天。”
枫林晚下意识想站起来:“我也……”
车庭爱一把给他又按了回去,屈指隔空敲了敲他的脑壳:“你就给我在这里坐好,你是病人你忘了吗?脑袋还没好呢,别想动一点儿!”
一旁的同事在旁边脸都快笑烂了。
枫林晚完全不敢抬头与车庭爱对视,他埋着脑袋胡乱点了点头,等车庭爱走了,抬头一看,就对上了周围一圈同事戏谑的眼神,脸蛋都是更红了,感觉今天这凳子怎么这么烫呢,坐着有点烧屁股。
枫林晚在邀请同事们过来时,隐约有暗示他和车先生之间的关系不太一般,也算是提前打个预防针,只是没有明说,怕有的人接受不了。
不过今天看来,似乎还行?
枫林晚凑到同事耳边,小声问:“我当时说的时候,大家都……什么反应?”
同事乐呵呵的:“哎呀,这你就别担心了,大家都很支持你的,你别瞎想啊,我说每次我们讨论美女的时候,你怎么都不作声呢,原来不好这一口!”
同事顿了一下:“不过我说实话啊,有的人一开始确实是有点接受不了的,虽然我们做家政的什么世面没见过,也不是没见过两个男人在一起的,只是那都是别人的事,没想过真的有一天会发生在我们身边,就挺想不明白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跟他们说的吗?我说啊,你看你这么勤劳刻苦,从小就是吃着苦长大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能宠你,照顾你,是男人是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尤其这人又有钱,长得又好看,还住得跟美女与野兽里野兽王子的城堡似的,想必私生活也很干净,多好。”
“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图个安稳,咱们又没有皇位需要继承,当然,最关键的第一点是,又不是你们谈,管你们接不接受,接受得了的就跟我去大别墅玩儿,不接受就老老实实加班扫房子,他们一听这话,马上一点儿意见没有了,啧啧,看看他们那副见钱眼开的嘴脸。”
一个同事反驳道:“嘿,见钱眼开怎么了,这世界上还有谁不爱钱啊?”
另外一个同事沉默了两秒:“其他,如果有一个长得像车先生那么好看的人对我表白,就算是男的,也不是不可以……”
枫林晚条件反射道:“不,你不可以!”
现场几十双眼睛嗖地齐刷刷看向他。
“……”枫林晚舔了一下嘴唇,梗着脖子说下去了,“因……因为车先生才是丈夫……”
同事们一瞬间都愣了,下一秒:
“靠,这是我能听的吗?”
“懂的都懂。”
那个说自己可以的同事大脑空白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有点纠结:“其实,如果真的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跟我表白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努力一下……”
另一个同事拍了他一下:“别努力了,做白日梦呢!哪有那么好看的人喜欢你啊!再想下去咱们阿枫要被醋坛子给淹死了!”
枫林晚憋红了一张脸,不尴不尬地笑了笑,心里因为同事的想法七上八下。
车先生的魅力果然无穷大,无论男的女的都会喜欢他,看来他以后,要少让他的同事们和车先生接触了。
“卧槽,小陈,你脸怎么了?”一道急促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靠,这果汁里是不是有芒果啊,可能有点过敏吧,”同事捂着脸看向枫林晚,“阿枫你家有过敏药吗?快,江湖救急!”
“我去药箱!”枫林晚立刻站起来说,却在原地茫然地转了两圈,“药箱……药箱放在哪里来着?”
同事安慰道:“没事,你别急,我也不是很严重,要是实在找不到就算了,过一会儿估计就自己消了。”
“不是,我……”枫林晚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想不起来药箱的位置,而是对家里的药箱没有丝毫记忆。
更确切来说……他对这个家里的每一个物件基本都没什么记忆。
失忆对人的影响……这么大吗?
一个同事见枫林晚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客厅里团团转,无心调侃道:“阿枫,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连自己家里的东西都不知道放在哪儿,这可不像你啊。”
同事里年长一些的老刘闻言,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枫林晚。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车庭爱注意到客厅里的动静,从落地窗那边走过来问。
枫林晚连忙抓住车庭爱问道:“车先生,请问药箱在哪里?我同事他好像过敏了,屋里有过敏药吗?”
车庭爱眼皮跳了一下:“……我们家里没有药箱这种东西。”
枫林晚僵硬了一下:“是吗?”
现场的气氛忽然有点古怪。
车庭爱拿出手机,沉声道:“没关系,我现在立刻让人买一份送过来。”
过敏的同事看看枫林晚,又看看脸色不太好的车庭爱,不尴不尬道:“要不然就算了吧,我估计送过来到这点时间我都已经好了,其实我过敏也不太严重,就是有点痒……”
“没关系,以防万一。”车庭爱还是买了。
话一直很少的老刘忽然开口道:“你们谈了有几个星期了吧?小枫啊,还在用敬语呢?”
“呃,”枫林晚挠了挠头,“习惯了,没改过来。”
但是他心里也有点怪怪的,就好像,他一直以来刻意忽略的种种细节,被人忽然挑破了一个小豁口似的。
老刘状喝了一口茶,似不经意地说:“这么久了,还没改过来啊……”
车庭爱脸色忽然变了变。
然而老刘还没说完,他放下杯子,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刻意说给谁听似的:“阿枫在车先生家里住得不算久吧,人在紧急情况下脱口而出的话,确实要靠符合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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