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又青放不下心,温川粘自己粘得太厉害,怎么看都不正常。
[可我看我哥的样子……怪怪的。]
沈逸青回得很快:[他心情不好?]
温又青看着这句话琢磨起来,也不是心情不好的样子,更像是懒懒地放空,多数时间在发呆,做事提不起劲头来。
昨天温川做饭的时候就因为走神,把红烧带鱼给烧糊了。
除此之外么……温又青认真回想这几天的生活琐事,抽丝剥茧,很快抓住了重点,最大的变化似乎不在某个人身上:[你们是不是好几天没说话了?]
他等了很久,沈逸青都没回复,温又青想追问,就见沈逸青的头像再度亮起,说:[又青,我要搬出去住了。]
温又青“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哥!哥!你醒醒!”他猛拍温川肩膀。
温川本来就没睡着,现在被温又青打清醒了,他问:“出什么事了?”
温又青道:“逸青哥哥说,他要搬出去住了。”
温川猛地睁眼,难以置信:“为什么要搬出去?”
温又青说:“要不哥你自己问问他,他没跟我说。”
温川坐起来,披上夹克:“他在楼上吗?”
温又青说:“不知道啊,你自己去看看?”
温川出了卧室,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走,直到走到二层,满腹心事才重新涌上来,他停停又挪挪,站在沈逸青房门前。
人都说近乡情怯,他自己满脑袋浆糊,更是羞于言表,舌头都没捋顺。
温川头抵着门扉,缓了半刻,终于伸出手去敲门。
心脏跳动,用频率计算时间的流逝。
卧室传来脚步声,代表人没走,温川松了口气,呼吸却停顿了刹那,沈逸青穿着睡衣,拉开门。
几日未见,再见时竟有种奇异得欢喜,温川眼眶发烫。
开场白永远都是沈逸青先说,他问他:“怎么还没睡?”
温川越着急越说不出口,他咬唇犹豫了很久,道:“你呢?”
沈逸青道:“在整理行李。”
猝不及防从沈逸青这里听到,和从温又青嘴里听见,冲击力全然不同,温川张张嘴,心中更急:
“为什么,是这里住得不舒服吗,还是我们打扰到你了?”
沈逸青声音还是一贯温柔,给出的理由也很寻常,道:“这些天我想了想,医院工作太忙,每天半夜回来会打扰你们休息,另外,我最近出急诊比较多,离诊室近点,也好及时应付突发状况。”
温川闻言沉默,而后道:“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沈逸青没有瞒他:“还有你说取消协议这件事。”
温川霍然抬头。
沈逸青道:“我最初提出这个请求,是为了应对好家里人,但我思量不周,没想到时间长了,会对你产生压力,你那天说得没错,我们取消这个合约会更好。”
温川隐约觉得沈逸青说得不对,但又找不到任何借口反驳,明明每句都妥帖,却让人心里难受。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后道:“要搬走也是我们搬。”
沈逸青:“你们有付房费,不是吗?”
全无死角的答案,温川瞬间溃败,他说不过他,也想不通自己,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卧室,靠着门蹲了下来。
为什么沈逸青走,他会这么难过呢?
亲他的时候,自己又在想什么呢?
温川坐了整宿,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才发现天亮了,门外传来行李箱拉动的声音,温川没出去,却觉得沈逸青把自己的魂也一并打包带走了。
*
沈逸青照旧到医院值班,今天科室出诊的只有他一个人,苏秦出差了两天,现在已经回家去了。
他把病历和出诊记录整理好,看到苏秦发来的消息。
[你为什么从家里搬出来?]
沈逸青扫了眼,没管。
苏秦连续发了好几条,在他眼前念叨:[当初不是你花心思、想尽办法才同居的吗,现在说走就走,你舍得?]
沈逸青停笔,打字:[舍不得,但时候到了,得走了。]
[啊?不理解。要是你俩分开,温川去找其他人相亲,你不得气死!]
沈逸青:[不会。]
苏秦不知道他这个“不会”,说的是温川不会去相亲,还是他不会气死,他回了个冷笑的表情,不理他了。
[我等着看你哭哦,哼哼。]
沈逸青把手机放下,继续进行收尾工作,忙完又去找出租房屋的房东,跟他商量入住的时间,对方把发票单据发来,交代了一些事情,沈逸青回复了他自己的需求,两方沟通结束。
等一切处理好,沈逸青肚子有些饿了,他顺手拆开桌上的酸奶戚风蛋糕,慢慢吃完,黄油裹挟着奶香,环绕在鼻腔和胸口。
这款不如温川做得好吃,但因为要了全糖,甜味够足,把所有的酸都遮掩住了。
他想起那天的吻,和奶油蛋糕一样甜,诱人上瘾。
不过他是医生,也明白,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一口吞掉,要耐着性子来,更不能天天吃,要隔三差五买一回,才能品味出里面的好滋味。
第28章 橘子与西红柿
沈逸青搬走, 没带多少东西,除了平时穿的衣服,只带走了那套温川买的洗漱用品, 这还是温川打扫二楼时发现的。
两人住的远了,消息也发得少了, 但温川盯着手机发呆的时间却长了。
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生活再消失, 谁都会不适应,温川这样安慰自己, 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事实证明,不太行。
他每天都握着手机, 等沈逸青的消息, 偶尔鼓起勇气发个早安, 余下的时间里,他会时常翻到聊天界面,看对方有没有给自己回复。
沈逸青说工作忙,但并没有故意冷落自己, 每条消息他都会回复, 只是对比以前,主动发的少了一点,被动回复的多了些,而温川则是反过来的,他会把店面的小装饰拍给他看, 会问他气温降了有没有穿羽绒服。
又在沈逸青一句“照顾好自己”的回复里,怅然若失。
店员们也发现他不对头,问他是不是和沈逸青吵架了, 温川就说,沈逸青出差了。
搪塞的方式有很多, 最后他把自己都快搪塞过去了。
周三店里无事,温川抱着手机翻朋友圈,先把店员们发的蛋糕图点了遍赞,又给苏秦加了条评论。
最后他才去沈逸青的主页,沈逸青朋友圈发的少,难得一条也和工作有关,温川以前没觉得,眼下数了数,才发现他一周也就发两条,板正的文案让人不好评论。
沈逸青近几日给他点赞的速度也慢了,相比之前每条都及时反馈,现在往往周末才会点赞,慢悠悠把整周的蛋糕图都点一遍。
温川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等这股劲儿过去,又觉得自己像吃不着糖的孩子,怪没道理。
不只是他,温又青这几天也没什么精神,一问就说:“我想逸青哥哥了,我有道题不会,他工作忙,我不好问他。”
温川看温又青不适应的模样,反而释然了,他们就是被沈逸青保护得太好,形成了惯性。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某天晚上,温川开始学会不碰手机、不跟沈逸青说晚安了,从这天起,情况确实有所好转。
周中,温川按照国外专家的调整方案,去二院给温又青拿药,正巧碰到曲护士长在分诊台填单子。
曲阿姨见到他,亲切地打了招呼,问:“好久没看见你了,最近怎么样啊,是不是快和沈医生结婚了?”
温川很尴尬,摇了摇头,他发现怅然的感觉又冒出头来,赶快克制住了。
曲阿姨却有着长辈的热忱,道:“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别谈太长时间,差不多就可以结婚了,我侄女谈了七八年,最后分了。”
温川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听曲阿姨笑着道:“唉,我就不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好好相处就行。”
言罢,她给了温川一袋子橘子,道:“那天我见沈医生和一个男孩子在咖啡店里说笑,还以为你们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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