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川脸皮薄,觉得两人可能性不大,却不愿意拂了对方好意,于是他就回了个“都很顺利”“对方很好,我很满意”,还有什么来着?
“……你喜欢细水流长的感情,想找个性格温和的人对吗?”
沈逸青的面容在阳光下很温暖,棱角鲜明,神情柔和,他眼珠是琥珀色的,不笑时清冷疏离,微笑时融冰化雪。
温川短促地“啊”了一声,脸颊耳尖都烫起来,这些话很多不是他自己说的,尤其后面那几句夸奖沈逸青的话,什么“长得帅”、“非常有才华”等等,都是曲阿姨发的,他在后面附和。
沈逸青不会看见……吧?
“曲阿姨把记录截图发给我了。”
果然,温川忍不住耳朵泛红。
沈逸青注视着他,停住话头,他感觉再继续说下去,眼前的人恐怕会直接蒸发,他的话题一转,说明来意。
“我家里人催得急,我母亲因为相亲的事情费了不少心力,他们希望我尽快找到伴侣。这一点我曾经提到过。”
温川听得愣神,沈逸青聊到过他的家人,在学校任职,做这类教育工作的家庭一般很开明,但沈逸青形容得模样,倒像对他的感情极为关注,可以说到了焦虑的程度,温川不理解,却尊重,如果温家父母还在,一定也希望他和温又青过得好。
找个合心意的对象、迈入婚姻殿堂,算得上家长最在意的事。
沈逸青喝了口咖啡,椰子味漫开:“我今天来,是想问,按你的筛选条件,有没有心仪的人选?”
温川自然说“没有”,只是话一出口,沈逸青唇边的笑纹便不明显了,似乎在思量着什么,略显端肃,温川看着他,不知怎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跳加快了不少。
他听沈逸青说:“我在想,以我的条件有没有可能占一个名额。”
温川耳蜗嗡鸣:“什么?”
沈逸青揉揉眉心,神情尽是无奈,夹杂疲惫:“抱歉,我知道这样说比较唐突,只是这几年家里出了不少事,催得急,而我日常忙碌,无暇应付。”
温川懵了好久缓过神,问:“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合适?”
沈逸青说:“你很好。”
他的话朴实又简单,没有花里胡哨的包装,温川假想另外一个人坐在自己面前,会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他想不出来,但一定不只这三个字,可字数多了就显得过了,少一点反而更添诚恳。
“当然,这是我个人意愿,不能强加给你,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沈逸青很懂分寸,给了温川思考时间。
温川怔忡着,脑子飞快地掠过和沈逸青相处的一幕幕,最后画面却浮现出温又青的脸。
他很少拒绝别人,就算不合心意的人,他也只会委婉地拖着,不直接拒绝,综合考虑,沈逸青作为相亲对象非常标准,是家里人会满意的那种,何况沈逸青此刻和温又青一样,需要他的帮助。
他辨不清自己的想法,只好从对方的角度出发,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沈逸青说:“以我伴侣的名义,见见父母就好。”
又说:“如果你家人也需要这样的角色,我也可以帮忙。”
温川起先还在犹豫,这句话说到了他心上,至少温又青的愿望清单里关于他的部分可以提前完成,而且只是帮忙的话,心理压力小了很多。
“好。”温川答应了,他又怕沈逸青误会,多解释了一句,“我对感情也没什么要求,在其他人面前我们可以假装彼此的男朋友,如果你觉得麻烦,我们可以按朋友相处。”
沈逸青笑笑:“不麻烦。”
温川点头。
沈逸青拿起外套起身,对他说:“谢谢。”
那么俊朗优秀的人,语气这样客气到近乎“卑微”,反而让温川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他赶快回了句:“应该我说谢谢才对。”
眼神诚挚又懵懂,末了还补充了一句:“那……合作愉快?”
把沈逸青逗笑了。
和沈逸青的约定,温川没告诉任何人,店员们八卦他也没说,他不知道别人相亲之后流程都是怎样的,他貌似和其他人不同,大概这就是母胎单身的烦恼。
不过这样对他来说更轻松,如果见两次就向他告白,他除了跑路,没有其他想法了,现代人的恋爱速度真吓人,他还咨询过罗景程这位恋爱能手。
罗景程说:“那也不能算恋爱,下半身作祟罢了,但谈恋爱跟相处时间没太大关系,我一晚上能谈三个你信不信。”
温川自然是信的,但他自己做不到。
先这样吧,温川告诉自己,就当生活里多个互相关心的朋友。
两人日常联系逐渐密切起来,沈逸青问他在做什么,今天店里忙不忙,温川随他的话题聊,偶尔礼尚往来,关心对方有几场手术。
一来二去,一天倒是能发上十几条微信,温川对这样的状态很满意。
沈逸青回复完温川的消息,收到了曲阿姨的微信,她最近在一院开会,沈逸青约她在食堂吃个饭,曲护士长钟情一院餐厅的卤水已经很久了,收到邀请自然答应。
沈逸青人气旺,买单都能用员工卡打八折,曲护士长在他身边只逗趣:“以后我在一院可有长期饭票了。”
沈逸青素来冷肃,面对长辈却温和有礼:“应该请您去外面吃的。”
曲护士长笑了:“这有什么,吃饭就得挑自己喜欢的,我看你们医院餐厅就很好。”
餐厅就餐环境不输外面的餐馆,两人选了个安静的位置。
比起医院工作,曲护士长更关心沈逸青和温川的感情进度,在她看来,两人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温川那孩子性格不错,前些年专心照顾弟弟,找对象的事耽误了,你得主动点。”
长辈就喜欢提点晚辈,两人哪里都好,就是看上去都不像会主动的人,这点让曲护士长操碎了心,恨不得两头传话,把人绑在一起。
沈逸青说知道该怎么做,又多次道谢,曲护士长舒心了不少。
“我记得他的弟弟叫温又青对吧?”沈逸青换了个话题。
曲护士长道:“对,你们还没见过吧?这孩子下周要做手术,这两天还在二院做检查呢。”
沈逸青问:“他得了什么病?”
曲护士长惊讶,道:“癌症,你不知道吗?”
沈逸青确实不知道,温川从来没说过,曲护士长脑子转得快,道:
“这孩子怕麻烦你,所以不告诉你吧?温又青现在情况平稳下来了,三年前才是最凶险的,那孩子在手术室门外,一站就站一宿,去年本来要转到一院,因为突发病情耽误了。”
沈逸青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微微倾身向前,让曲护士长展开说说,曲护士长就把温又青的病情和两人的家庭情况告诉他了。
越聊越多,了解得越多就越心惊。
温家的父母四年前就去世了,温又青在二院看病也有四年了。
怪不得温川没去上大学,他一直在打工还债,街角的蛋糕房是他找到的第一个庇护所,软绵的甜品成了这个家的支柱和脊梁。
沈逸青在堆叠的信息中沉默,缓了许久,跟曲护士长说:“不用跟他说,我知道这些事。”
曲护士长道:“我以为他会拿温又青的报告来问问你,这么近的关系,不比大半夜去挂专家号强?”
沈逸青垂眸片刻,道:“还不够近。”
所以不愿意依赖他,温川不想麻烦他,有欠就有还,他分得太清楚。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事。”沈逸青以茶代酒,满满谢意。
曲护士长道:“别客气。”
半夜,曲护士长又收到了沈逸青的消息,很长的一段,写着各类注意事项和食疗种类,全都是给温又青的。
曲护士长笑了:[我得截图给温川看看。]
沈逸青:[不用。]
曲护士长一时感慨,越脑补越觉得甜,拍红大腿才忍住没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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