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撕破脸,也不需要再演,她一肚子怒火很快便服从给现实,林小菲一直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年轻时如此中年了亦是如此。被打成那样还不离婚是为了白宜城的铁饭碗和他哥的补偿金,后来则是为了白宜城的房子。既然柿子不好捏了那就换种方式,无耻便无耻,如果怕被人笑话那一开始就不会这么做了,只要能将想要的东西捞到手,其他都算什么。
白晓阳淡道,“是吗,你可以试试。”
“嘴挺硬,有人撑腰了就了不得了,那试试就试试嘛。你那室……”林小菲把话咽下去,但心里确实憋着一股气,既然有把柄,肥饵在钩上,她也没刚刚那么顾忌了, 反倒现在又生出一丝恼怒和难堪,可笑道,“‘室友’,可得看准了,这年头好货不多了。说起来,婶婶还不知道你有这种癖好,得亏没让小云和你——”
段屿挂断了电话,无聊地将它扔到一边,一伸手将白晓阳抱在怀里。
虽然动作很慢,但白晓阳也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了段屿的腰。
病房内室温不变,但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热了。
段屿也依旧是温凉的,热气好似在一点一点地消散着。
白晓阳问,“生气了吗?”
“有一点。”
“是因为没经过你同意接了电话。”
段屿沉默了一会儿,在白晓阳头顶低声说,“不是。”
段屿说:“是因为意识到白晓阳真是又倒霉又可怜,所以才生气。”
白晓阳身体一顿,什么也没说,只将头埋得更深,像是一株树要将根部扎进他怀里那样。
“只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下去,这种话你听了多少年。”虽然来自骨肉至亲的咒骂对段屿来说并不陌生,但能将恶意显露得如此直白,毫不掩饰。
真可怜,白晓阳真可怜。
碰到了他这样的人,白晓阳也很可怜。说不定会更可怜。
“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不想你跟着不高兴。”
“你知道以后即便是你哭着求我也不可能放你走的吧。”段屿故意将话说得半真半假,“如果要离开,就把你锁起来关到地下室里?”
白晓阳不太给面子地笑出来,又抬起头恶劣地问,“这也太可怕了,你好危险啊,让人怎么接受得了……如果我要走,你会哭着求我吗?”
段屿深深地看着白晓阳,目光融汇在一起,像什么东西在死缠。白晓阳忽然意识到,其实并不是他要扎进哪里,而是一直在与另一个人的根纠融着,越探越深,变成一团不断绞紧的怪物,最终谁也无法自拔,枝杈的缝隙也被填满了,连灵魂中都全是对方交织过来的,密不透风的喜欢。
“……会哭得很凶。”
段屿脸色难看,白晓阳扑在他怀里笑个不停。
他没有问那通电话的后续,没有问白晓阳的选择,白晓阳也没有再提。好像其实很早以前就莫名奇妙地有这种默契了,又或者他们只是在小心翼翼地自发守护着温存,毕竟是如此的来之不易。
“那个女孩儿呢?她走了吗。”
“为什么关心这个,”段屿问,“你喜欢她?”
白晓阳点点头,“嗯,喜欢的。”
因为给人的感觉莫名和段屿很像。
“你喜欢她?”
“喜欢啊……嗯。”这次白晓阳听出来了,哭笑不得,“我不是那种喜欢……”
“那种喜欢,哪种?”段屿是真的不高兴,虽然这样很丢人,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哪种喜欢都很过分。”
白晓阳不和他幼稚,不经意地撇了一眼手机,斟酌一会儿,说,“我想回去了。”
本来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那只是一道伤口,再过两天说不定就完全愈合了。段屿不安,坚持要待着,白晓阳也没有拒绝,只是一直在这里,其实他也不太舒服。总觉得怪异。
也总能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回哪里?宿舍吗。”
白晓阳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放假,学校里没有人了。”
“回哪里。”
白晓阳是有想法的,“可以的话……能不能,去……”
段屿泰然自若地听着,“嗯。”
支支吾吾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去姑姑那里……姑姑的房子。”
白晓阳抬起脸,眼神轻软,又有些赧然,看着段屿表情里载着期盼,或者说央求。
“可以吗?”
“去那里啊。那就又要和我住在一起了。”段屿轻轻地说,“白晓阳要和我住在一起吗。”
“可以吗?”
嗯……白晓阳可以和他住一起吗。
段屿说,“本来打算搬走的,那个宿舍我不会再住下去了。”
白晓阳眼巴巴地看着段屿。
好像是在说,那我呢。
眼神闪烁着,又开始变得灰暗,段屿艰难地笑了笑,“被这样看着……”
“嗯?”
还想坏心思地欺负一下看起来很好欺负的白晓阳,但是好像自己先一步泄气了。
被这样看着,好像什么都会给他。
……被这样看着,白晓阳要什么他都会给的。
真是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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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抱歉………最近昼夜颠倒了(好崩溃)
谢谢宝贝们喜欢!!俺又来当乞丐讨饭了……555喜欢的话给俺丢点评论吧!
爱你们!
第56章 宝贝
没有任何需要费心打包的东西,那间宿舍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尤其是浴室。干干净净的,没有留下一丝曾有谁住过的痕迹。
或者别的什么痕迹。
段屿把所有东西都丢掉了,衣服,鞋帽,自从搬进宿舍就没见他用过的一些户外用品……那个讨人厌的充电箱他倒是留下了。
他恢复得很好,在医院里被段屿和小森侑左一块巧克力又一口蛋包饭喂得饱饱,而且客观来说,其实白晓阳现在是比以前要健康的……健康太多了。
所以在得到医生允许后,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院。
白晓阳很喜欢段屿姑姑的那栋漂亮的白石小楼,之前来的时候没怎么看,这一次要搬进来,高兴地楼上楼下跑来跑去,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
段屿问他为什么高兴,是因为喜欢房子还是因为喜欢他,是因为住在一起了所以高兴吗?白晓阳手撑着高抬到顶的窗口透气,心荡神怡地欣赏街景,还在兴奋中,听见段屿问,诚实又真挚地说他喜欢房子!
为此白晓阳哄了段屿一晚上,但好像没什么用。
最后说着说着,又说到了自己身上。
“觉得亏欠也不全是弟弟的事,在爸爸去世后就一直住在婶婶家。其实他们没这个义务的,但还是把我养大了,能让我有地方住,有饭吃,不至于被送去福利院。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恨,”白晓阳也不想说太沉闷的事,想了想,又感激道,“从小到大一直想有自己的家。我知道这里不算是,我没有觉得理所应当,这是你的房子……我只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这里,所以谢谢你,”他越说声音越小,“谢谢你愿意让我留下。”
这不是见外的话,白晓阳是发自内心地感激。家对于他来说,存在的意义,和别人不太一样。
比起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处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被赶走的地方。
不会被争吵和哭泣惊醒,耳边炸开锅碗厨柜被摔碎的声音,被辱骂或是发泄一般的殴打,白晓阳在那个‘家’里的每一天都很害怕。
白宜城回来看见自己躺在床上成了废人的亲儿子,再看白晓阳整日里低着头缄默不语的晦气模样,难免火从心起。发现侄子明显地想要逃走或是躲起来,就会冷笑着冲过来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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