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屿不咸不淡地说,“看样子,有人在给爸爸告状的时候还多讲了不少别的东西。”
“少在这黏黏糊糊的跟老子打擂台,你还没到能给自己做主的时候。”段位斌听出儿子的烦躁不耐,反而平静下来,也不与他多废话,“我没那么清闲。今天是通知你,我明天会飞去纽约,你做好准备,之前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打电话就只是为了说这个?”
“容你苟混到现在还嫌不够?你还能再玩几年?”他语气不容拒绝,“婚姻是人生大事,早早定下来对你没有坏处。”
段屿的表情不好,白晓阳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只是轻轻握着,看上去像是安慰。
但这还是第一次,白晓阳主动冲他伸出手。
段屿并没有动,也没有将手抽出来。
“如果我拒绝呢。”
段位斌告诉他,“你还没这个资本。”
男人声音平稳而冷静,也是打心底并没有真的把这通电话当成什么闲谈或训斥,这本就是一份通知,而不是商议。
白晓阳的手微微用力,因为能感受到段屿的肌肉紧绷着,筋脉轻鼓起血管的淡青色,脸上却从表现出任何情绪。
白晓阳蹙起眉,“段屿。”
段屿没有说话。
段位斌耐心告净,他还有别的安排,不再为此多费口舌。
“如果你还有点脑子,就会知道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段位斌淡道,“随便你怎么恨我。你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说到这,他自嘲一般地轻叹,“但凡你能有一点像我——”
“别做梦了,”段屿平静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像你。”
他语速缓慢,听不出恨意,却莫名叫人心悸。
比起叛逆和违抗,这样的态度反而叫男人沉默了半晌。
训斥的话到嘴边,却还是收了回去,留下一句简短的命令。
“后天下午三点,”他冷漠地说,“不要让我看见你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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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
土下座)这周为了攒千字没有申请榜单,隔了很久真的肥肠抱歉……
第38章 心愿
小森侑见白晓阳正在讲电话,小声地用口型说了句,“我们先走了。”
白晓阳暂时地放下了手机,用掌心虚捂住话筒,“你们路上小心。别喝太晚了。”
“你也是,”小森侑叮嘱他,“正好最近都不用去打工,早点回宿舍休息……”
语毕,人也离开了小教室。
组员一走光,教室里就只剩下白晓阳一个人。
Raven说要他单独留下来,似乎是有事情要讲。
具体什么事白晓阳不太清楚,但既然单独留下来,那应该和论文奖有关。
或者是批评他的态度问题。
这一整天,白晓阳都有些心不在焉。
昨夜段屿结束电话之后,状态明显开始变得不太对劲。但他其实并没有把情绪摆在脸上,临走之前还和白晓阳东拉西扯地聊了好一会儿。白晓阳能察觉的出来,或许段屿这番用意是为了让他别干涉,也别担心。
……是缠了好一会儿才走的。临走之前,段屿递给了白晓阳一样东西。
不是送给白晓阳的礼物,是白晓阳送给他的礼物。
“你、你这。你这是……把它裱起来了?”
段屿把那张手写贺卡夹在了折叠相框一样的透明卡册里。是宜家买的那种普普通通的款式,比较朴素。
白晓阳诧异得话都讲不清楚。这当然不是感动,是觉得非常离谱。
“为什么这么做?”
“说明我很重视?”段屿想了想,“还有歉意。毕竟唱片被弄碎了。”
“……文珊的主意?”
段屿大方承认,“季晨玮的主意。”
那是谁来着……
白晓阳没有说话,段屿嘱托他帮忙放好。明明自己可以安静收起来的,非要拿出来表现一下。
但这么一来,白晓阳的注意力被转移开,也就没来得及讯问刚刚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点了,接了电话之后忽然出门,是要去哪里。
等想起来问的时候,段屿已经离开了。
但白晓阳自问他没有被室友的事影响太多,毕竟学业为重。论文已过分诊轮,因为是三州赛事,评委阅读的速度比以往慢很多,还要再过一遍杂志社的繁杂的程序。
作为三推一比较有希望的校组,在目前这个阶段白晓阳并不是很担心,自然了,通过后也大家也没有庆祝,反而更加紧张。
小会议极少会聊到这个时间点,今天是个例外。
Raven的指导一直相对言简意赅,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在默默听着,一边顺手改几个总览句,但每次发言,提出的建议都十分有用。
结束后大家精疲力竭,不过崔茜还是提出大伙得去喝一杯,白晓阳没有拒绝,却在临行前被Raven叫住。
只说了让他在这里等着,原话是让我们谈谈。
白晓阳安静地等着,四周讨论的声音一消失,室友的烦恼如期而至。
段屿临走前的状态又正常又不正常,白晓阳直到现在都还纠结是否要去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阳阳,你在听吗?”
白晓阳才想起他还捂着手机,连忙松开手,对那边说,“抱歉,婶婶……刚刚同学过来搭话。”
“是么,”她狐疑道,“这么久不讲话,还以为你把电话挂了。”
“没有。”
“那就好……那刚刚说的,你怎么看。”
“什么?什么怎么看。”
电话那边默了默,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耐心地重复一遍,“我寻思也带他出国去看看,现在都说没办法,又说是心理问题比较大,说不定外面有办法呢?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看是怎么个流程。”
白晓阳一听,有些茫然,“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带他去你那看看病,看这身体到底怎么治。最好就这个月,”林小菲有些不满,“你可不要是故意听不明白。”
“带他……来这里看病?”白晓阳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蹙眉道,“等一下,这是谁的主意?”
“怎么,去不了?”
“不是,婶婶。”白晓阳说,“我的意思是这也太突然了。”
林小菲没说话,白晓阳斟酌着,“他……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坐十四个小时的飞机?而且要就诊,先不说医疗签证的问题了,您得前找好医生,需要邀请函,要准备的资料很多,这确实有点突然,不是说不可以,但是这个月……”
“什么医疗签证?谁说是医疗了,你不是就在那边,我们探亲不行吗?说好了就这个月去,我让你叔叔把假都请好了。”
“一个月来不及的,我只是留学,没有永居。探亲的话——”
她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声音变高了些,打断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当初去的时不是买个票就走了吗,怎么到我们这就得一堆程序,还是说,你怕我们麻烦你,不让来?”
白晓阳不知是沉默,还是没反应过来,林小菲攒着的一股气到底没有憋住,还从来没有这种要求一再被拒绝的情况,温和的面具被她自己扯了下来,尖酸道,“行行,我知道你又要诉苦了。要说打扰和麻烦,那也确实。但婶婶也没讲话说要吃喝住都在你那里,不过就是问一嗓子。这三四年了没见你回来过,别人怎么讲我都反驳说孩子学习忙,舍不得路费回家看看有养恩的亲戚,怎么真要躲着不见人了……你最近这电话是越来越难打,钱也是越转越晚,还是你叔到底猜准了你,哪天直接人也不见!”
白晓阳愣了愣,才说,“我没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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