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段屿再要换敷料,都是白晓阳帮他弄的。一回生二回熟,虽然不比专业,但肯定是不会再碰到伤口了。
并且每天夜里,他从京丰回来,都会给段屿带一份宵夜。
有时候段屿会彻夜未归,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有时候和上次一样,带着血腥气回来,不用问也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白晓阳,你睡了吗。”
“我知道你醒着。”
“陪我说话。”
每每晚归或通宵才回,段屿身上都有烟酒的味道。
文珊说得没错,白晓阳能感觉出来,段屿生日将近,情绪却一直不高。他没有外露过,对外依旧一切正常,和以前一样,说话的时候依旧爱半开玩笑。
但白晓阳能感知到他身上那种压抑的气场。
晚归也逐渐频繁。
他知道,也分析得出来,段屿最近不太好。
一个又一个挂掉的国际电话,因为打拳而撕裂的、总好不彻底的伤口。
“你这个真的不能再开裂了,没看到边缘都开始肿了吗?!”
“啊。”
“啊什么啊……你别乱动!要戳歪了!”
“嗯。”
“这里又出血,估计得重新再去缝针。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都说了别动!"
“你好凶啊。”
“……”
白晓阳的棉签戳歪了。
虽然他那种低气压在自己看来十分明显,但段屿对自己却并不冷淡……甚至算得上粘人,吃夜宵的时候总是拉着白晓阳一起,乱七八糟地聊着各种各样的事。
生气了不想理他,就一直缠着讲话。
“我去重新缝针了,伤口没事。”
“没发炎。”
“白晓阳。”
“白晓阳,你还在生气?”
“……我晚上不去打比赛了。”
“理理我?”
白晓阳理他了,但是没有抬头,语气冷淡,”我在改目录。”
“真辛苦。”
也是,白晓阳想。段屿现在大一,正是玩的时候。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反着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聊的段屿,无奈地问,“今天周末,你为什么在宿舍。”
“你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白晓阳移开目光,看着桌面上摊开的材料,转移话题,“所以你为什么不出去。”
“怕你生气啊。”
自那以后,段屿还真的没有再去。
肯听话养伤口了,白晓阳自然是没必要一直板着脸。
……也后知后觉地想,之前那样发脾气,还对一个受了伤情绪也不好的人冷淡……自己实在是有点过分。
为了补偿,白晓阳给段屿的宵夜做得越发上心。
“真是了不得。”段屿若有所思地看这一桌子菜,“带我去见见你们那的厨师?感觉我欠他不少小费。“
“……有机会吧。”
白晓阳把握着社交的尺度,将文珊的劝告听进脑子里,自持不会越线,却还是难忍好奇。
“我生日,你真的会来?”
其实,对于那种场合,白晓阳打心底还是忌惮的,“如果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
他没有去过声色场所,那种高消费的地方和自己从来扯不上什么关系,也不想去涨没必要的见识。
“但礼物还是会给你的。”
“是惊喜吗?”
白晓阳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笑笑。
段屿吃饱了,淡淡地说,“那么聚会的时候给我。”
他将桌面上的食盒收拾扔掉,餐具丢进洗碗机,白晓阳一开始还很诧异段屿会主动干这种事,但到后面也习惯了。
你真的想我去吗?
是有些越界的追问,正常朋友不会纠结这种事,所以白晓阳没有问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虽然忐忑,但也在心底忍不住暗暗地期待那天的到来。
想亲手将唱片送给他。
期待段屿可以喜欢那份礼物。
为此就算吃一个月临期的茶点也没太大关系,还挺值得的,白晓阳自己也高兴。
文珊将聚会定在这周六晚上。
周三她点了几个菜,让白晓阳送她公寓去,正好再聊聊段屿生日的事。
他乐得参与,带着热腾腾的食物就去了。
文珊开门的时候,白晓阳是满心期待的。
他也确实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遇见什么。
白晓阳手上满满拎着两个袋子,穿着刚从京丰后厨出来、挤过烘臭地铁的旧衬衫。
虽然夏季将末,天气已经不太热了,但因为急匆匆赶路,身上还是泌出薄薄一层汗。
她热情地把白晓阳拉了进来,指着沙发让他坐下。
文珊的公寓或许是整个曼哈顿最好找的地方。
九十二层可观天际线眺望市中心。日落后城市启灯,除了公园黑压压一片星点稀疏,包围它的建筑群密集错落,窗格内透的光栅让钢筋水泥变得很轻。
落窗下的城市不再繁华拥挤。高空远眺让留白变多了,它变得辉煌而通明,是白晓阳这辈子鲜少见到的景色。
在可以看到这样景色的公寓,客室沙发上坐着很多人。
什么国家什么肤色的都有。精致光鲜的穿着,闲适颓懒的气质,不难看出这群年轻人的阶级背景。
他们见文珊亲热地拉着白晓阳进来,嬉笑玩闹的声音骤然降低。
一双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
客厅够大了,可还是有些乱,那一面墙都是屏幕,插了游戏主机不知道在玩什么,地毯上也惬意地躺坐着几个人,拿着手柄或者饮料,皆是新奇地转过头,将目光投射在白晓阳的身上。
有人忍不住好奇。
“文珊。”
他看了眼白晓阳手里提着的纸袋,笑着倚在沙发靠背上,轻挑而有趣地问。
“这是谁啊?”
第19章 Ed的室友?
“中餐厅送外卖的?”
“是我朋友。”文珊笑着骂她rude,又对白晓阳说,“快坐下,等你好久了。”
“文珊……”
“怎么啦?”她似乎喝了点酒,说话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虽然在家里,但能看出来是打扮过的,“过来呀,快把东西放下。”
白晓阳说,“今天是和朋友聚餐吗?这些我帮你放厨房,就不留下了。”
“你要走吗?”
“嗯。”
文珊意外又失落地啊了一声,“为什么,怎么要走,不是说聊生日派对的事嘛,”她拉着白晓阳不太想让他走,“我还准备了火锅呢,留下一起吃啊。”
文珊没和他说这里有那么多人,但他也没有资格责怪,这本也不需要说明,是他自己的问题罢了。
“还是,还是不用了。”白晓阳低下头,总感觉探究又好奇的那道道目光让皮肤刺痒,他压低声音,“改天吧,可以吗?我……我今天有事。”
文珊失落道,“可是明明说好了……”
“文珊,你喝酒了?是醉了吗。”她身上酒气很重,白晓阳皱着眉,看了一圈人,段屿不在,她男朋友似乎也不在,男女比例差不多一对二,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没关系吗?现在快凌晨了,你要不要……”
“小羊担心我?担心我就留下呀!”
“文、文珊!”
她笑着把白晓阳扯了过去,拉倒朋友堆里,作势准备开始介绍。
“等等,”是方才开口说话的黑人女孩儿,她看上去很偏爱粉色,身材高挑,打扮也亮眼吸睛,“他闻起来很古怪。”
文珊没太注意这个,“有吗?”她看了眼白晓阳,凑过去,皱起眉,“你也想太多了吧……乔琳,他是我好朋友。”
“看起来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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