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我突然觉得很不对,我凭什么帮你?”她脾气上来了,“我欠你的?”
“你想和我结婚?”
“……”
见她挡在面前无论如何都不让过,段屿停下脚步,垂眸打量着她,“我生日的视频是你给段位斌看的吧。”
“……”哎。
“还说了很多有意思的话不是吗。”段屿弯下腰,轻声说,“不然我爸也不会这么快知道白晓阳的存在。”
“你那声势浩大的能瞒住谁我请问,”她连连后退,蹙起眉,不知道是因为逼近的气势还是因为真心讨厌,“离我远点,对男的过敏。”
不过那视频确实是她故意的。
段屿心里清楚,那视频就算流传再广也钻不进段位斌眼睛里,因为他从来就不关注儿子的动向,说来离奇,但宏观来看,段屿并不是闯祸的类型。
这么讲谁都会笑,但他确实挺省心的——成长道路如此崎岖,居然还没变成吴晟那样五毒全沾的败类,可见母亲的基因强大,要不怎么说段位斌劣等,就算一路走到现在的位置,外公外婆依旧看不上这不人不畜的女婿,陶迎月当初也是下嫁。
没有陈蓓琳故意,段位斌不会注意到白晓阳的存在。他懒得低头看人,笑了笑,“不是在嫌我没礼貌?是谁把路挡住的。”
“啊……那你走。你走吧。”
但是段屿又不走了,他撑着门框,“说起来,要不是你给我爸这些信息,我甚至不需要担心他的安全。万一段位斌去找他出了什么事,蓓琳,你知道疯子被逼急了会到处找人同归于尽吗?”
说罢,头也不回地垮了过去,大小姐反应过来之后骂他疯狗和死男同,嘴里啧啧啧个不停,又胡乱挥手,说去去去找你那什么白小羊去,去去去,失联两天了人家早跑了,你迟早被甩你迟早分手,死没礼貌的东西。
段屿虽不在意,但这几句钻进耳朵里,还是让他沉了眼神。
陈蓓琳无意说出来的,确实是他一直在忐忑不安的。
这家伙来得太慢,现在段位斌也该查到陈蓓蕾还在纽约的消息,他得先一步去把白晓阳带走。
段位斌带走了所有警卫,毕竟光天化日派一溜人在酒店高层就等于在脸上写这屋里住着谁谁谁。他越想越不安,拿起手机试图开机,这一天一夜早就没电了,百年老酒店的大堂并没有Charger可借便携充电,其他牌子的也没有,他暗骂一声,心里总感觉不对劲。
昨天来赴这场破酒局,他是开了车的,就在停车场,车里有充电器,他一秒都不想耽搁,真的是一秒都煎熬,一天一夜了他不知道白晓阳还在不在那里。
还在不在姑姑的房子里。
还在不在等他。
冲上电之后还有几分钟开机,他准备直接去布鲁克林,没有的话,那就去医院,可能会去看望那个老板了。
不知道侧头到底看过了多少次,只觉得怎么还没有开机,左侧的键快被他按烂掉,终于在一个红灯间隙。
段屿的手机屏幕亮起。
-
别墅的门是开着的。
灰石台阶上的血迹任在。前廊有人闯进来的痕迹,人数不少,原本整洁温馨的室内,家具东倒西歪,地毯上都是脚印。
可见他确实低估了段位斌,出门后他就立马派人过来找白晓阳了。
段屿沉默地看着这间屋子,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段位斌派来的人没找到白晓阳。
白晓阳早就不在这里了。
手掌中紧握着的手机没有锁屏,还滞留在绿色聊天页面。
一条又一条白色的讯息,似乎要化为实体钻透心脏。无数未接通的来电提示,每一条都是未接听,而不是对方已挂断。
他转上二楼。
小窗前的那个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他放在这里的衣服。像被什么人穿过的样子。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浴室里是用过的毛巾,地面干净又整洁。
屋子里还遗留着那点淡淡的青草味道。
段屿握紧了手机,屏幕碎裂,扎进掌心。
是很疼,和当初那样差不多的疼,如果白晓阳看到了,他肯定还是会紧张地冲过来,小心翼翼地碰着他的手,阻止他,问他疼不疼。
想到什么,段屿有瞬间的失神。掌心的力道消失了,整个人后退几步,瞳孔紧缩,转身离开。
跑车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声响巨大,在这座静谧的社区极其突兀。
“文珊,”他把握着方向盘,一边又一遍,对方终于结束了关机状态,接通的瞬间他高声询问,“白晓阳在哪!他有没有联系过你!”
刚落地不到十分钟,还没在飞机上睡够的女孩子前脚上了自家接机的车,后脚就是段屿的电话,“……啊?啥,”她惺忪道,“小羊?我看看……”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发动机那么吵,就算在很宽大的床上躺着睡一觉,也很难休息好。
“没有……只有两个未接。”
她懵得要死,什么都不知道,刚想问小羊是怎么了,段屿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段屿眉眼阴沉,油门踩得极快,感觉不一会儿就会听见警车在后面警告他靠路停下接受查问。
过桥后,速度被迫慢了下来。
又是红灯,又是等待,他下颚绷紧,靠着椅背,侧过脸,眼神死死盯着副驾驶室上碎屏的手机。
那无数消息,让他无法停止去想。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白晓阳。
你对不起什么。
那可怖的猜想要将他拉进深渊里去,这样再想下去总感觉会直接一踩油门撞开挡在前面的大巴车直接冲出条路来。他一寸寸地收回视线,紧握着方向盘,再松开的时候,发现上面蹭到了血。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
段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磨碎一般地念着这个名字。
“……白晓阳。”
下了桥,段屿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学校。
将车斜冲停在路边,段屿眼尖地发现了看上去有些熟悉的人——满脸疲色,正在门口踟蹰又不安地走来走去,又时不时对着电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确定是见过,之前接送白晓阳研讨的时候他见过这个日本人。
怕引人注意,白晓阳不让他送下车,他隔着远远看,有时候会两个人打了招呼后就亲密地贴在一起笑着讲话,只知道是朋友。
看起来,就是那个为了帮他打官司,惹上吴晟的那个朋友。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白晓阳在哪。”
“诶?”小森侑猛地一抬头。
他今天也是一觉没睡,刚从办公室那边出来,见到面前的人有点没反应过来,“你……”
“白晓阳在哪。”
“……”
小森侑不是不认识这个人,认识的。
他认识段屿,这学校没几个人不认识段屿,但小森侑没有卸下防备防备,“你为什么问。”
“我联系不上白晓阳,我记得你是他朋友。”段屿问,“他有没有联系过你。”
“……”小森侑表情凝重起来,他仔细打量着段屿,好一会儿,有些怔愣,像是意识到什么,喃喃道,“原来是你啊。”
“什么?”段屿对外语气一向很差,此时也没什么耐心,“说清楚。”
虽然白晓阳一直都没说过自己暗恋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但等真到眼前了,确实一点都不难猜。
“你是他……室友吧。”小森侑说,“之前失联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那个?我记忆犹新,他那段时间很不好。”
“……”段屿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小森侑看他表情和眼中的情绪,心头莫名一缩,他有些意外,但敌意消失了很多,于是只摇了摇头,“抱歉,我也一整天没联系上他了,我们都在找他。目前没什么有用的消息给你,我只知道,最后的消息是……我们教授,说和晓阳打了个电话。然后……”他皱起眉,担心地说,“也没说电话内容,他只说晓阳表明要退学,态度很强硬,别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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