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喉咙干哑,灼热感一路烧到眼睛,再直冲头顶,拳头都攥紧了。
他道:“邵乐,就只有你的感情高贵吗?因为我年长,所以就必须为你让路吗?没有这个道理。”
邵乐看着他,蓦地笑了声,闭了下眼,“你不能让路,连装作看不到也做不到吗?”
邵修友:“邵乐!”
邵乐也猛抬头,低吼:“邵修友!”
少年嘴角痉挛了下,“我不知道嫂子到底喜欢你哪里。明明你能做的,我也可以。”
“不过想想大概也无所谓。嫂子要是真的喜欢你,怎么会默许我去亲他?你不觉得他是还忘不了我吗?”
“——嘎吱。”
他在喧闹中,听到骨头隐藏在血肉底下,挤压交错的声音。
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邵乐抬眸就撞上邵修友怪异阴沉的视线,但没反应过来自己戳中了邵修友的痛点。
邵乐迅速仰头抽身,但没有来得及。
“砰——”
邵修友挥出一道强劲的拳风。
而这道风迅速砸中了邵乐的面门。
*
“你别太难过。”
江帜雍陪着乔谅一路往停车场走。
混血骨架的青年要比乔谅高挑健硕些,在地上的影子都是直愣愣一大团,他犹豫片刻,手搭在乔谅的肩膀。
简单的触碰。
普通的距离。
还是搞得傲慢且目中无人的青年心脏乱跳起来。
乔谅其实完全不知道他应该难过什么。
但在江帜雍好心的安慰下,他还是垂着眼皮保持缄默。黑色冲锋衣让他身型显得更加挺拔消瘦,戴着口罩的侧脸有发丝晃动着,插在口袋里的手也只露出一节雪白腕骨。
江帜雍手掌里能清晰感受到乔谅肩膀的骨骼感。
他也不太清楚,一个朋友在这时候,应该保持怎样的安慰距离,毕竟从前也没有人值得他额外费心。
地下停车场回荡着他们规律的脚步声,惨白的光线让影子在地板的投影格外清晰。
江帜雍注视地面碰在一起的肩膀,低低道:“如果邵修友发现自己是邵乐的替身……你会怎么办?”
乔谅这才明白。
江帜雍是觉得现在替身和真爱两个人相撞,乔谅才是最会伤心难过的那个人?
蠢死了。
这些人的脑回路乔谅确实不太懂。
他内心讥诮,甚至不耐地啧来啧去,面上却淡淡地说,“也许会分手。”
江帜雍眼皮一跳,深邃蓝眸看向他。
乔谅已经把墨镜口罩都拉上,一张脸上不用费什么心思去做表情,心安理得地在遮挡下面无表情。
“找替身这种事情是错的,一段感情本身就无法替代。在去生日宴见到邵乐的时候就应该提分手的,现在总不能一错再错。”
江帜雍张开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乔谅甚至带点刻毒地道:“不然难道要我把他们两兄弟都玩弄在股掌之间?今天和这个在一起,明天和那个在一起。一个当大的,一个当小的。”
江帜雍再次:“……”
其实他总觉得……如果乔谅真的敢提,按照邵乐那种性格也未必不能同意。
只要乔谅敢说,邵乐就没有同意不了的。他真的纯种恋爱脑。
邵修友就不知道了,江帜雍和他不算很熟。
江帜雍冷硬深邃的脸孔很有混血特色,他嘴唇抿直,宽大手掌又在乔谅的肩膀上轻拍了下,低沉嗓音公正无私。
“其实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开始下一段感情。”
乔谅抬眼看他。
墨镜下微微透出眼睛的样子。
清凌凌的眼睛漠然无情,连瞳孔都看不明晰。像是随时都会被这双漂亮又危险的眼睛吸入深渊。
江帜雍被看得呼吸一紧,平静地阐述自己的观点,“也许你应该找一个和他们两兄弟完全不同的人,试着让自己忘记这一段过去。”
乔谅轻哂,淡淡道,“也许你说得对吧。但我实在没有精力再开展一段新的感情。”
江帜雍皱眉再看向他,蓝眸都凝沉深邃了些,“你真的这么喜欢邵乐?”
乔谅都快忍不住发出讥诮刻毒的笑声了。
他?
喜欢谁?
乔谅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江帜雍对此深信不疑。他只是嘴上说了两次,实际上什么都没做过。
他顺着说下去,轻轻道:“我不知道。”
然后看向江帜雍。
风吹过他的鬓角,带起清爽碎短的发丝。话音清冷低迷,似乎带有些茫然。
“‘这么’喜欢是多少,我也无法确定。我只是……总是很想他。”
江帜雍也真是觉得自己犯贱,居然在酸涩中品味到一点满足。
也许因为至少乔谅痛苦的时候,他能够陪在身边。
他沉默站在原地,然后迟疑地,低声询问,“或许……你需要一个拥抱吗?”
乔谅皱了下眉,“我不明白。”
江帜雍:“一个朋友的拥抱。人在难过的时候总需要一个拥抱的。”
他想了想,高高在上的头颅低垂,一双昂贵如同飞鸽衔来的蓝宝石般的眼眸也垂下。
“如果你需要我像邵乐那样抱你,我也可以做到。毕竟我和他身高相仿,也是十几年的朋友。论了解,我不会比任何人差。”
乔谅墨镜下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朝他靠近一步。
江帜雍呼吸微微顿了一秒,心脏跳得飞快。
甚至他有些赧然,生怕乔谅也听到他的心跳声。
在乔谅靠得更近之前,已经下意识地,在这个空无一人的车库,俯身靠近,甚至已经伸出手臂。甚至的甚至,手臂已经被乔谅搭上。
乔谅的手真的好冷。
是透骨的冷,透过衣料皮肉传到骨头里,骨头缝都开始发麻。
他清晰地感受到,乔谅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点了两下。
乔谅是想提示他:有人来了。
然而陷入恋爱的蠢货,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显然都是一致的,会失去面对危机的基本理智。
高傲的青年呼吸几乎被拥堵住,他狼狈地说了一连串:
“不只是今天,实际上,如果你想邵乐了,每天都可以来找我。我很、不是,我的意思是,作为邵乐的朋友,我很乐意为你效劳。当然,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适合让邵乐或者邵修友——”
“阿雍。”
这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的时候甚至荡起回音。
江帜雍的心跳声在这一瞬间快到顶点。
他猛地抽回理智回过头。
邵修友有些疲惫地皱眉看着他。
今天,荒谬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迅速,以至于让他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你要不要当着我的面,对我的男朋友,再说一遍?”
声音低沉,隐隐带了两分阴郁的冷意。
江帜雍沉稳地凝滞了片刻,他道:“修友哥,你大概误会了什么。”
邵修友只看着他,沉默,“是吗。我误会了什么?”
江帜雍:“我和乔谅只是在谈工作。”
邵修友转头看向乔谅,“是吗?宝宝?”
乔谅和他对视,轻巧地逃避了这个话题,道:“我好累,想回去了。”
邵修友顿了顿,看着灯光映照乔谅的脸孔,恍惚中想起乔谅之前还没火起来的时候,某一次人气低迷无人期待的巡演。
乔谅靠在通道里面,惨白的灯光映照出他深黑的影子。轮廓分明眉骨挺拔,整个人显出一种颓靡疏冷的消瘦,那时候邵修友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好单薄。
是做乐队的吗?
看起来不像。
像是刚从病院里出来,腕骨都还细瘦伶仃。刺青从皮肤往骨头里刺,是缝合他碎片的针。
前面登场的乐队刚引起热烈的轰动,地面都在随鼓点和欢呼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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