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小当家(11)

　　“哥，哥，狗蛋哥，天亮了。”还用手碰碰狗蛋两下，以示提醒。
　　“咱们掉下来时本来天就亮着啊。”
　　仔细看了看四周，这里很多圆圆的石头，除此之外没别的了。抬头看亮光的头顶，“太阳好近啊，不对，那是太阳吧？”
　　“不知道啊。”
　　两个小孩子不知道反光镜的原理，也没见过这玩意儿，这就是一块光滑的铜镜。他们不知道只觉得像个小小太阳。
　　他们想不通，基本上都是糊里糊涂的，不过自己周围亮了，也不那么害怕了，要是还在黑暗里，没多久就得崩溃。
　　“天亮”了，汪旋胆子又大了一些，他哒哒哒的跑到前面去看看，狗蛋都来不及叫他，没多久他又哒哒哒跑回来，趴在狗蛋耳朵小声的说。“狗蛋哥，那边有个人。”
　　狗蛋一下子寒毛都炸了，这地下会有人？难道还有倒霉掉下来的人不成？
　　“好像是个怪人。”汪旋继续小声说，他好像没那么怕，可能因为光线和狗蛋在身边的原因。
　　狗蛋立刻问“你怎么知道他怪？”脖子因为转得太快差点扭伤了。
　　汪旋睁一双大眼睛，仰着一张要是贴几根胡子马上就可以“喵”一声扮猫的小脸，想了想认真的说“好像跟我们不一样。”
　　他也说不清楚哪里怪，反正就是村里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啊，“我带你去看。”
　　狗蛋不愿意，如果是坏人怎么办？他们两个打不过的，一把破刀都没有了，汪旋拉不动狗蛋，疑惑的看着他。
　　“……”
　　“那个人在干什么？有没有尖尖的牙齿，或者磨刀？”听说吃小孩的鬼怪都长尖牙齿，还有一把刀子，捉到小孩子就把刀子磨得锋利，好吃肉。
　　“好像有一把长刀。”汪旋比了一下，“他好像……。”好像是什么，汪旋词穷说不出来。
　　“什么？真有刀？咱们不能不过去，得赶紧跑出去。”
　　“为什么啊？”
　　“小声点，等会他听到了来捉我们怎么办？”狗蛋真快被他气死吓死了。
　　“可是，可能他好像不能动，我……。”
　　“什么意思？”
　　汪旋缩缩脖子，指指他们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很大很高的石头，“他就在石头后面。”
　　狗蛋立刻拽着汪旋离那块大石头远远的。可有光亮的就一块地方，其他的都黑洞洞的，狗蛋也不敢去，就怕那里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虽然平时皮得不行，胆子也不小，但今天这系列的遭遇，让他既惊且惧，一个只出过一次村到最远的公社去的小屁孩，这样“命悬一线”的感觉太糟糕了。他宁愿小心点，等到回去了……。
　　总之，两人小孩子远远的坐在地上的圆石头上，虽然害怕得要死，可他们也出不去啊，又不知道自己来的方向，只觉得周围都黑黑的。
　　彼时又饿又累，哭过恐惧过，身上也湿哒哒的，小小的狗蛋觉得撑不住了，坐着就开始打盹。
　　没多久两个孩子就双双歪到满地的圆石头地上，昏睡过去了，以至于没有发现，上头的小“太阳”慢慢的暗淡下去，直到四周完全被黑暗统治。
　　陷入深度睡眠的两小孩，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天黑未归，村里都炸了。
　　李四左等右等，眼看天都黑了，还见不着人，心里担心得要死，想着儿子早上说要去的地方，更是担忧。
　　急急的跑去村长家借手电筒，他要去接儿子回来，没有光亮没办法赶路。
　　儿子虽然调皮但是很懂事，也没见他哪一次玩得忘了回家的，就算到野外玩也是在天黑前回家的。这次还有汪旋跟着，……李四越想越觉得孩子可能迷路了，除了这个他不敢作他想。
　　“你说啥？狗蛋还没回家，那他去哪儿了？”村长听说有孩子不见了也是吃惊。
　　“狗蛋，狗蛋早上说去，去斜顶山了。”李四艰难吞口唾沫。
　　“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不看着点，狗蛋……那地方虽然是，但也连着其他山脉，小娃娃一个，咋能让他去那里呢。”
　　再说那地方怎么说也是个道观，不是一般地方，经常动不动就下雨刮风，而且还单就那一块下雨，大家都说有神灵庇护。可实际上呢，谁知道是神|仙还是个什么东西？
　　真是无知无畏，老村长叹气，看李四着急的样子也不好说他，“我再去借两个，村里有这玩意儿的人家也不多，顺便再叫人一起去。”
　　这是在以防万一，加上天黑了，肯定得人多才好。
　　组织好人手，有三个人拿手电筒，还有人拿自制的还没点燃的火把，一路上还不断的喊狗蛋和汪旋的名字。
　　路上都没有碰到人，李四心里在一点点的崩溃，脚步都乱了，这个苦命的汉子喊得声音都嘶哑了。
　　“这，这泥土和草地是湿润的，显然今天又下雨了。”
　　“可是今天没有下雨啊。”
　　“这地方向来这样，别的地方不下雨，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雨了。”
　　“嘿，你们过来，这里有发现。”
　　众人听到有一人呼唤就都往那边靠拢，只见一块光秃秃的地上放着一小堆杏子，一张袋子和竹笋堆。
　　上面因为雨水打湿，杏子还显得水灵灵的。
　　李四扒拉人群，“这是我家狗蛋的东西，这袋子是我给他缝的，没错，这是我儿子的东西。”
　　李四说着就呜呜的哭起来，一个汉子哭得凄惨，其他人也凝重。如果孩子真的是因为天黑迷路了，那东西应该不会被留下来才对，现在东西在，人却不见了。
　　“李四，唉，咱们再找找，说不定不会那么糟糕。”
　　大家又在周围仔细的搜寻，除了又找到竹林那边的装了一半的竹笋的篮子外，没有，什么都没有！
　　整个道观遗址走遍了，一边找一边喊，还是没有任何人回应。
　　李四都疯了一样，很难想象平时唯唯诺诺的一个人，竟然这么固执。
　　但是都把整片小山头都找过了，也没有发现血迹或者血衣，所以很难确定是不是被野物给叼走了。加上两个孩子呢，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
　　手电筒光线越来越昏黄，这是电池快用完的样子，看着疯狂找人后抱着杏子的李四。大家只能先把李四给拉回去，明白天亮了才出来继续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骸骨。
　　哪怕只是碎骨血衣，也等让孩子下葬。


第16章 他不是人
　　哪怕只是碎骨血衣，也该让孩子下葬。
　　李四整个人都软了，村里汉子们连拖带背的把人弄回家，这刚夏收一过，好些人的身体都没恢复过来，这一趟也是累得够呛。
　　李四也没有招呼人，傻呆呆的，心里就想着他的狗蛋，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没了！
　　大家都同情他，不过也只能做到这样了，谁也没办法。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年头，谁家还没有夭折一两个孩子？有些人家生了七八个也未必养住一个，大家也习惯了幼童各种方式的早夭，要不然还能怎样，生活还得继续呗。
　　李四值得同情的一点是，他就这一个儿子，还是个没有婆娘再给他生儿子了，家里那么穷，又是家里没人管的，将来也不会有女人给他生娃。
　　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了，村里有两个孩子丢了的事，狗蛋给村里人的印象太深了，连来插队的知青等都对他有印象。
　　大家聚一块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毕竟同情的有，但也有只是当话题来议论的，或者下定决心，近些日子要多拘拘孩子的。
　　“我就说汪旋那孩子命硬，你们别不信，你看，李四家出事了吧。”有人就嘀咕开了。
　　“胡说啥呢？”
　　“就是，说什么风凉话。”
　　“我可没胡说，你们看我对他不好，我是为啥对他不好，还不是扫把星，把他娘克死了，爹也走了。”
　　“说什么啊，那香花不是想不开，被男人丢下了才……。”
　　“也不能那么说，怎么别的男人不走，就她的走啊。”
　　“也是哈。”
　　“这孩子可惜了。”
　　“你们想起来没有，好像那孩子出生没多久，她那个外婆就死了。”
　　“也是哈，你说瞎了那么久，也没见出事，怎么偏偏他出生了，外婆就掉炕死了呢。”
　　村长婆娘看越说越过了，只能呵斥：“都别胡说，一个孩子也能昧着良心埋汰，哪有命硬的能把自己也给克了，他也不也一起失踪了么？再说了，他娘为啥死你们不知道啊，还有他外婆为啥摔死？黑妹你敢对天发誓不，明显是你自己不孝顺，让生病的婆婆饿着了，要不她能为了找口吃的摔下来摔死了？都是瞎了良心的。”
　　其他人也讪讪的，尤其是讲汪旋外婆那个事，其实大家也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话赶话，况且人没瞎之前，是接生婆，给不少人接生。现在村里的小年青有多少是经过她的手出生的，这么附和黑妹貌似有些没良心。
　　但也有人不以为然的，心里觉得还是那孩子命硬。
　　李四傻呆呆的，一夜之间，头发半白了，他刚才也听到那些村妇的话了，心里后悔不已。不管是真是假，他心里相信那是真的，要不然怎么他一来，自己儿子就出事儿了呢？
　　儿子调皮是出名的，连他奶都拿他没法子，咋就出事了呢？
　　李四心里多少悔恨暂时不提。只说在黑洞里睡得喷香的两个毛孩子，在天黑以后没有了亮光也没有醒，有些陷入昏睡的样子。
　　梦里都同样做了一样的梦，有个穿得很怪异的人，暂且说他是个男人吧，从声音里判断的。那个奇怪男人跟他们说一件事，说自己手里有宝贝，跟他们有缘，要赠送与他们，不过他们需要去还这个因果。
　　梦里他们竟然没有害怕，对他还产生一丝亲近感。
　　他们后来长大了看了古装的电视剧，才豁然明白，梦里的奇怪男人穿着打扮是古人的样子。从小到大，周围人穿的都跟他不一样，所以才觉得那个男人是怪人。
　　他们出生的时间导致他们连招摇撞骗的假道士都没见过，更别说长裙广袖的古装了。
　　他们不知道啊，所以一边觉得他奇怪，一边又想亲近，迷迷糊糊的听人讲大半天的话。
　　好像都记住了，但基本不明白意思，俱都傻呆呆的听。
　　如果有人在这里，或者汪旋还醒着一定会发现，那个他白天匆匆一瞥的“怪人”此刻就转向他们躺着的地方，浑身发光，竟然是大石头上雕刻的石像。
　　它此刻活了一样，如一个活人在给两个孩子灌注某种光，或者说能量？
　　久久，那光才渐渐黯淡，留下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