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玉律(58)
喻熹看着他大惊失色的样子,憋着笑喊道:“战书不写啦?”
“都什么年代了,跟陈琚说一声就行了,球总是要打的!现在咱们快回去复习吧,来不及了!”
德行!之前还质问他都火烧眉毛了学什么学。
王铭的嘴角牵起了一抹浅笑,他被薛纪良夸张的神色和动作逗笑了,人也放松了很多。
喻熹又看了看王铭的状态,放心了许多。
“我们回去吧。”
“好。”
“嗯。”
京话解释:
茬架:约人打架;
盘道:问问来路,摸摸门道,搞清楚基本情况。
今日双更~
第45章 小把戏。
整陈琚的事暂时先放一边,喻熹他们几个经过了一天加一宿的复习备考,各种猜题,揣测席澍清会怎么出卷子,等发了卷子大致浏览过一遍后,才发现他们都小题大做了。
卷子不难,席澍清没忽悠喻熹,难度跟他们的能力是相匹配的。
致力于出变态难的题目,意图把所有学生都考倒的老师绝对不是好老师。
从期中测试卷的难度看,席澍清绝对算得上是个不刁难学生的良心老师。
喻熹拿到卷子后先仔细看了一遍最上头的考试说明,他很快就明白了二班的同学们为什么得分都不高了。
因为就算考一百分满分,折合到期末成绩里,只能算是平时分的十分。也就是到最后,考100和考60的就只有4分的差距,对于不追求高绩点的同学而言,谁会在乎那几分之差啊。
不在乎,所以马马虎虎,所以潦草敷衍。
喻熹想一想,不知怎的又有点愤慨。
他认为他们有点不知好歹,遇到这么好的老师都不知道珍惜。明明再用心一点就可以拿高分,为什么都只甘于拿个中规中矩的分数,为什么都觉得差不多就够了?更优秀一点不好吗。
他觉得席澍清讲课讲得细致透彻,为人用心又负责任,不拿高分简直是对不起席澍清付出过的心血。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一点想法。
喻熹没意识到自己思想上这个重大的转变。几个月之前,他还是个对考试坚持60分万岁、61分浪费,对自己不作高要求的小透明。那时他哪曾想过有一天他对待被意外调剂来读的法学专业里的一门专业课竟会表现得如此的认真上心。
的确,知识不是中性的,要看是什么人来传授。也就是说学生能掌握多少知识,其实跟传授知识的人有很大的关系。
席澍清在考前简要地强调了一遍考试纪律,闭卷考,他主要是要求同学们将电子设备静音或关机,左右隔开坐,不允许提前交卷,不允许交头接耳,不允许使用通讯设备查答案。
他强调的都是些闭卷考的常规考纪,大家心里都有数。再说了一个期中考试,几分之差而已,也没人愿意花大力气去弄虚作假、徇私舞弊。
在考试的过程中,大家都很守规矩,老老实实地写卷子。席澍清坐在讲台后,坐得笔直端正,他低头写教案,时不时的也会起身巡考,围绕着教室转几圈。
整个教室只有空调出风口扇叶的摆动声、试卷翻动声以及笔尖和纸张摩擦的丝丝吱吱的细小声响。
预计用时一个小时的考试,学霸本霸薛纪良同学只花了半个小时不到就写完了,他细致检查了三遍后发现才过去了十来分钟,由于想象的和实际的难度造成的心理落差太大,他在百无聊赖的情况下,打定主意要搞点小动作。
薛纪良时不时悄悄瞟着他身旁跟他隔了一个空位的喻熹,他看着喻熹写完了卷子合上笔后,斜眼用余光一直瞄着他。
随后薛纪良拿出一张方形的手帕纸巾,在上面写“不难吧”,然后捏成一团,趁席澍清起身转到后排去了,他才精准的把纸团投到喻熹面前。
喻熹看着那团纸,先是迅速把它攥到手心里,然后耐心地等席澍清转回讲台上,才很淡定地摊开纸巾,写道“emmm...”,再轻轻地抛给薛纪良。
他知道薛学霸就是太无聊了,而不是想问他答案或者对答案,默默唠唠嗑应该也不算是违纪吧。喻熹这么一想,垂下头搞怪一笑,跟薛纪良一起玩起了小学生的把戏。
薛纪良又言简意赅的写了四个字加一个感叹号,“再来十套!”
学霸这是在嫌这些题太简单了,他是意思是这样的卷子应该再给他来十套。
太嚣张了吧!喻熹皱眉,什么叫再来十套,席澍清出题也很辛苦的好吧...这又不是在菜市场里买萝卜白菜。
喻熹打了三个问号,又画了一个平眉的微笑脸。
薛纪良贱贱的写:“不带喘气的!”
喻熹看了后冲薛纪良先翻了个白眼,心说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学霸这种生物!薛纪良想表达再给他来十套他做完了也不带喘气的,也就是十套对他而言可能还不够多。
喻熹重重地写了两个字:滚蛋!
眼角扫到席澍清往他的方向来了,喻熹悄摸摸地蹂躏着掌心的纸球。他似是无事,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可见心理素质极好。
席澍清没停留,他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直接从他的身边慢慢的走了过去。
他头也不回地走过,给喻熹留下一阵淡而悠久的混合着檀木、杜松子和柏树的木质香调。
嗯,席老师今天定是用了一款非常符合他年龄的熟透了的老男人专用款香水。
再厚的纸巾被他俩一去一来的折磨也该掉屑了。
喻熹把纸球抛给薛纪良,薛纪良打开一看,也没立马接着回,他把那张已经掉粉掉屑已经不成型的纸巾又揉成球放在了一边,打算结束游戏。
喻熹冷笑,决定整蛊薛纪良。
他摸出裤兜里的手机,在桌子底下打开微信火速给席澍清发了条消息:老师,薛纪良骚扰我[委屈][委屈][委屈]
他猜席澍清早就看到他们的小动作了,而且,他觉得席澍清能及时的看到他的消息。
一边的薛纪看喻熹摸出手机玩儿,不禁瞪大了眼睛,他心说,你竟然比我还嚣张,还敢玩手机!
不过他见喻熹很快就收起手机继续检查卷子没有别的小动作了,薛纪良又觉得喻熹可能只是看了看时间。
他哪知道喻熹打的什么鬼主意,搞了些什么暗箱操作。
监考其实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席澍清坐回讲台,他的教案写完了。
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一般,他一拿出手机就看到了喻熹的消息。他思索须臾,收起手机,起身径直走向薛纪良。
他有没有看到喻熹和薛纪良的小动作呢,早就看到了,一个纸球抛来抛去的,那么大幅度的动作,两个人怕不是就是希望他看到。
那席澍清的眼里怎么就能容下这粒沙子呢,他只是不屑于跟他们玩老鹰抓小鸡这种幼稚园里的游戏罢了。
至于究竟是不是在传答案违纪,他觉得这些孩子还不至于那么不懂规矩。
席澍清看了喻熹的消息后,突然又好奇他俩传来传去,传递的都是些什么信息。他决定拿薛纪良开刀。
席澍清步步稳正,他走到薛纪良的身边,停下。薛纪良虽然心中有鬼,但他心理素质也挺好,他镇定自若,继续翻看、检查试卷。
喻熹脑袋不动,只用余光瞟着,等待着好戏开场。
片刻后,席澍清伸手,用纤长的食指和中指,并着夹起那团“赃物”,然后用两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把纸团轻轻捻展开来。
薛纪良一懵,霎时间慌了神,神经绷紧,急忙开始想对策。
喻熹瞥到席澍清夸张生硬的手指动作,仿佛那张纸带着什么污秽物或者感染型的细菌病毒似的,绝对不能大面积的沾碰到他的皮肤。
席澍清这只洁癖孔雀,他一定是超级嫌弃那团纸。喻熹心知肚明,使劲儿按捺笑意,险些憋出了内伤。
席澍清能辨认出喻熹的字迹,他目光浅淡地看完了纸上的对话,抬眼皮睨了一眼紧张到坐立不安的薛纪良,然后他缓缓地放下纸,似乎是担心那张皱巴巴的纸巾浮动会掉下更多白粉碎屑弄脏他的手。
席澍清的动作很轻很缓,周围的同学几乎没人侧目或者注意到有什么异常之处。
接着他收了薛纪良的卷子,并一潭死水般的说了句:“允许你提前交卷,你可以选择离开教室了。”说完后他就径直回到了讲台上。
做完了,不想检查了,那好,直接交卷吧。
只有当事人知道,这不是允许,这是在要求他提前交卷然后离开。
每个人待人待事都会有主观上的偏好和差异,席澍清向来不喜欢张扬无度、自信过度、不知收敛不懂谦虚的人。
薛纪良看了看时间,交卷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他欲哭无泪,面色如土,因为席澍清完全没给他辩解的机会。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索性讷讷地收拾东西踱步出了教室。
头是他开的,嚣张跋扈的是他,嘚瑟显摆的也是他。薛纪良心下不舒服,他明白他又踩到席澍清的雷区了。
不过好在席澍清当众还是给他这个学委留了面子,同学们都以为是他这个大学霸能力太强了所以老师才会允许他提前交卷提前离开。
喻熹暗叹席澍清处理得妥当。
既能让薛纪良长点心,又不会引起班上其他同学们议论纷纷,从而避免了不必要的骚动。
高明。
喻熹看席澍清坐下,放下薛纪良的卷子后,他干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拿出一包便携的湿纸巾,撕开,拿捏着湿巾,面无表情的很细致地擦了一遍手。
喻熹撇了撇嘴,又摸出手机,悄悄给席澍清发消息:学委不是故意的,您消消火[西瓜]
席澍清的定力,常人难有,这种小事其实根本不会引发他情绪上一丝一缕的波动,更别说起火消火了。
他坐在那儿,抬眼垂眸,细长而密的眼睫下倒映出的是湖光山色。他一举一动间,像一幅流动的山水画,既深远疏淡,又爽落灵动。
他捏住湿巾,动指给喻熹回复:你是不是也想提前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