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云安去取了预定的脱水烧饼,之后来到了码头,码头班主见云安瘦弱本不想要,云安直接扛起一个七八十斤的麻袋健步如飞,被当场录用。
云安算了算,自己一天只需扛上十几个包袱,就能在收滞纳金之前赎回自己的剑,运气好的话还能多赚几百文钱用作路费。
也不知是云安的错觉,还是她的身体素质变好了,亦或者是这个时空的地心引力比蓝星的小一些,云安觉得自己扛着上百斤的包裹和在时光岛拉练时候背的负重差不多,看着一起干活的那些壮汉汗如雨下,步履蹒跚的样子,云安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
另一边,林四小姐的双十生辰快到了,接到钟箫廷杀入殿试的书信后,林四小姐就派出家丁给在外避暑的双亲送去了家书,一来为了请安,二来也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双亲,算着时间钟箫廷应该会在林四小姐双十生辰前后回到洛城,到那时……也该是林四小姐出阁的日子了。
婚姻大事没有高堂主持是不行的,而且林不羡也想请父亲代为在京中打点一二,就算洛城内无缺,也争取让钟箫廷领到一个陇东境内的差事,这样自己不至于离家太远。
女子,终是要嫁人的,即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林四小姐,也注定了要出嫁从夫。
无论曾经在母家何等荣耀,等到林四小姐迈出绣阁,步入花轿的一天,便再不由己。
……
陇东林氏,产业遍布燕国全境,在林老爷收到爱女家书的同时,京城那边也传来了飞马密报。
林老爷看完密报和女儿的家书,当天夜里便携夫人连夜返程。
车厢内,一向和蔼的林老爷剑眉紧锁,眼眸中跳动着怒意。而端庄典雅的林夫人更是愁容满面,手握绢帕频频拭泪。
马车异常颠簸,林夫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擦了擦溢出的泪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夫君,低声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我这一生薄德,只有不羡这一个女儿,该如何是好啊!”
“这个禽兽如不的畜生,枉费老夫还为他上下打点,他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胆敢苟同尚书府图谋我林府的家业!”
听到夫君这么说,林夫人更伤心了,哀怨地说道:“不羡一介女流,为了林家,时时抛头露面,平白蒙受了诸多流言诟病,如今……如今却连个正室都当不上吗?老爷……你可要替我们母女做主啊!”
原来,林老爷接到京城密报,钟箫廷在殿试中被点为探花,琼林宴上皇帝询问钟箫廷是否婚配,钟箫廷全然“忘记”了自己已经和林四小姐定下婚约,表示自己并未婚配。皇帝见钟箫廷容貌出众,举止不俗,一时兴起为钟箫廷指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尚书府嫡出的三小姐,并非嫡长女,配寒门出身的探花郎倒也合适。
林府累富三代,能立于不败之地,靠山是少不了的,消息渠道也不缺。林府在京城的桩子还打探到:钟箫廷与尚书府密谋,欲纳林四小姐为妾,表面上打着“圣意难违,不忘糟糠”的幌子,实则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吞并林家的财产。
燕国人几乎都知道,泼天富贵的陇东林府,累富三代后面临着一个严峻又尴尬的问题——林老爷膝下无子。
待到林老爷夫妇百年,林家诺大的家业自然尽数归于四小姐,谁能娶了她,就等于提前坐拥了富可敌国的财富。
为了这个,尚书府不惜“委屈”了自家的女儿,也愿意促成这件事。
第13章 儿女亲家
林氏夫妇日夜兼程回到了林府,林老爷换了一套衣服就出门去了,林夫人则命人将正在商会议事的林四小姐叫了回来。
林不羡听到父母已经回府,有些意外,距离自己的双十生辰还有半个月,她知道父母一定会回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林四小姐与各大商行老板辞别,登上马车回了林府。
林夫人被自家夫君再三告诫,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看到女儿的那一刻,还是红了眼眶。
林不羡见了,轻声道:“我与母亲说些体己话,你们都退下吧,不留人伺候。”
“是。”由仪带着一众丫鬟退了出去,三十步之内不留任何下人,由由仪亲自守着。
林不羡摘下覆在脸上的轻纱,露出吹弹可破的肌肤和精致的容颜。
见女儿出落的愈发美丽大方,林夫人更加难受了,她的女儿自幼聪慧懂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知书达理,孝敬父母,若不是出生在这商贾世家,何必受到如此委屈?
林不羡恭恭敬敬地跪在母亲面前,行了礼,说道:“给母亲请安,父亲和母亲回府,女儿没能迎接,还请母亲责罚。”
林母拉起自家女儿,眼泪“汩汩”流出,心疼地说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府里的规矩虽多,但我和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繁文缛节的不用太讲究!”
“娘,规矩还是要守的,上行则下效,女儿如今算是林府的半个当家人,若是连我都失了规矩,如何统御底下人呢?”
林母拍了拍林不羡的手背,感叹道:“你若是男儿……哎,不说了,不怪你,都是我和你爹没有那个命。”
“母亲,您和爹匆匆回府,可是出了什么变数?”
“女儿啊,娘和你说……你莫要往心里去,你爹已经想到主意了……”
之后,林母将飞马密报的内容告知了林不羡,还对林不羡说:据说,钟箫廷和尚书府三小姐的婚期就定在林不羡的双十生辰之后,三朝回门后钟箫廷就会带着新婚妻子回乡祭祖。到时候定会登门提亲,商谈纳妾事宜。因这桩亲事是圣上赐婚,林府无力抗争,而且林老爷和钟箫廷也曾达成了共识,如果钟箫廷拿“约定”说事,再有尚书府从中“帮衬”,林府处境会很被动。
林夫人擦了擦眼泪,泪眼婆娑地看着林不羡,说:“女儿啊,都怪爹娘识人不明,你要是心里委屈,千万别憋着啊……这屋子里就咱们母女俩,你要哭,就哭出来吧。”
林不羡看了看母亲,取出绢帕贴心地为母亲擦拭眼泪,可她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或曾有过一瞬愕然,但更多的是平静,甚至有一丝……庆幸。
林四小姐也明白兹事体大,她之所以答应嫁给钟箫廷,为的就是林府百年家业不至旁落,如今却使林府陷入了空前的危机。
林家宗门传到自己这一代后继无人,分家对此早有微词,族里的长辈们曾提议从旁支过继一个儿子到府里顶梁,但都被自家父亲拒绝了。
同宗觊觎由来已久,如今林府的危机又要添上权臣垂涎的一笔,一向淡然的林四小姐也感觉颇为沉重。
自家母亲口中的这位户部尚书,权势滔天,野心勃勃,其胞妹乃是当今陛下的宠妃,居从一品贵妃位,有协理六宫之权。育有皇子成年,后宫之内除皇后外,属她地位尊崇。
虽然林府每年要拿出三成的收入用作各方打点,尚书府也收过林府的不少好处,但人心总是贪婪的,“区区”打点,又怎能敌得过直接侵占来的爽快?
“我命苦的女儿啊……”
林不羡回握了林夫人的手,温声宽慰道:“母亲勿忧,距离女儿的生辰还有半月,从京城到洛城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的光景,在此之前总会想到法子的,况且母亲不是说父亲已经有办法了吗?”
林四小姐平日里的话并不多,但她的话语中却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既能安抚人心,又能令人信服,林夫人的情绪明显平复了不少,握紧了林不羡的手,说道:“是啊,总会有办法的。只是你爹这一生最重信义,万一……大不了娘就舍了这老脸,亲自出面毁了这门亲事便罢了。你是娘的心头肉,娘亲定不会把你推到那火坑里去的,哪怕是皇亲贵胄的府上,妾室的名头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妾者,“立女”也,在燕国妾室的地位是非常低下的,家主和正妻以及正妻生下的孩子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说的好听点妾室不过是大户人家有人伺候的高等家奴罢了,不仅在家中毫无话语权,面对正妻的时候要“立”在一侧,连生的孩子都不能唤自己为母亲,要称呼“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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