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将粉底递给林不羡,说道:“这就是易容粉的神奇了,遮瑕效果不错吧?这款易容粉是防水的,你平时洗澡的时候也无大碍,每天晚上补一补就行了,如果你想彻底擦掉它,就用棉布沾上酒一抹就掉。你放心我还有很多,足够你用到我离开。”
“谢谢。”
林不羡看了看手上的盒子,如美玉般光滑,却比玉石轻盈,而且这盒子的质地她从来没有见过,玄黑底色,外表透出一层华光。
放眼整个燕国,除了宫廷御用之物,连林四小姐都没见过的东西很少。
林不羡平静地看着云安,漆黑的眼膜中不带一丝情绪,心中却充满了探寻。
先是一把价值连城的宝剑,又是一件做工精巧,材质连自己也说不出的盒子,眼前的这个人……真是只是个乞丐吗?
如果是,那她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如果不是……那就太可怕了,这意味着从她们临街相逢的那次起,到当剑,到入赘林府,再到昨日的大闹一场,全都是她事先部下的局。
林不羡注视着云安的眼睛,只见她在看自己手上的那个盒子,满眼纠结。
“你在想什么?”林不羡问,同时也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云安。
云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等你用完,或者等我离开的时候,你可不可以把这个盒子还给我?”云安想:这个时代不应该出现塑料制品,万一引起蝴蝶效应怎么办?
“好。”
“谢谢!”之前的纠结一扫而空,云安的目光澄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对了,除了守宫砂,你娘会检查落红不?”
林不羡点了点头。
云安叹了一声,问道:“白纱布准备了吧?”
林不羡从自己那侧的枕头边拿过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白绢布。
云安从书案上拿过裁纸用的小刀,坐回到床上。
一手拿着刀,张开另一只手,先是将刀尖抵在指尖,想了想又抵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林不羡明白了云安的意图,心中划过一丝愧疚,握住了云安的手腕,轻声道:“我来吧。”云安很怕疼,林不羡知道。
“不行,你身上平白多了伤,万一被发现了怎么解释?我昨天正好打架了,破点皮儿也正常。”
云安咬了咬牙,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不过伤口不深,只溢出了一丝血,云安丢下小刀拿起白纱布,对林不羡说:“快帮我挤呀!”
林不羡用双手挤压着云安的伤口,听到云安倒气的声音,林不羡的贝齿划过下唇,手上的力道松了。
“别停,这点儿哪够啊,再挤!”
林不羡抬眼,看到云安也在咬着自己的嘴唇,小巧的鼻尖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可她的眼神很认真,盯着自己伤口,似乎在衡量着手臂上出的血是否够了。
林四小姐的心颤了一下,眼前这人的所有表现,全都超过了自己的预料。
说到底,她所做的这些,无非是在保名节和让自己的父母放心之间择了一个双全之法,其实,她本不用做这些的。
血,终于够了,白绢布上有了“落红”云安眼中的坚定也瞬间散尽,捧着自己的胳膊,一脸委屈。
这次是林四小姐下了床,拿过昨夜用剩下的金疮药瓶子回到床上,坐到云安身边,用金疮药封住了云安的伤口,轻声道:“谢谢。”
第29章 别样守护
晨昏定省,林府的家规之一,但林不羡实在不想让云安顶着受伤的脸去给父母请安,便独带着装了落红的匣子去了。
林母没有看到云安还关切地问了两句,林不羡只推脱说:“她今日不舒服,女儿自作主张让她在房里歇了,还望父亲和母亲原谅。”
林威听闻,冷哼了一声,对云安的印象更差了。
林母看到自家女儿拿过来的锦盒,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笑意更深,在旁劝道:“过门的女婿半个儿,咱们府里人少,日常的规矩不用太教条,一会儿,吩咐厨房给安儿做顿药膳端过去。”
“女儿代云安谢过母亲。”
“云安这个孩子我很喜欢,你要和他好生相处。”
“是。”
林不羡转而有对林威说道:“父亲,女儿有两件事要向您禀报。”
“你们都下去吧。”林威对下人吩咐道。
“是。”
待下人全部离开,林夫人也起身往内堂去,临走前对林不羡说道:“娘在内堂等你,等你和你父亲说完进来找娘。”
“是,母亲。”
前厅只剩下林氏父女二人,林不羡平静地说道:“通广当铺的掌柜董大桑,女儿想把他安置了。”
“董掌柜?我记得他不过才…五十有六?”
“是,安置他并非年纪,是他管理当铺不力,做出了违背行规的事情,按照林府的规矩,念在他为林府效力了三十年,便按照告老还乡的例来处置,不做责罚。”
“如此甚好,记得要以仁德服众的同时,时刻坚守底线,该使出雷厉手腕时决不能姑息,若是碰到为难事,尽管推脱到为父的身上,你以女子身份掌管家业已属不易,旁支,底下的,外头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但凡被他们找到错处,钻了空子,总是场麻烦。不过……”林老爷话风一转,继续说道:“眼下也算苦尽甘来了,过几年你和那小子有了后,你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就算是坐稳了,旁支的人再掀不出什么风浪。”
林不羡表情如常,轻声回道:“父亲教训的是,女儿谨遵教诲。”
“嗯。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回父亲,昨日女儿命人向从堂伯父府上递了拜帖,约定在后天登门拜访。女儿想带云安同往,父亲以为如何?”
林威皱了皱眉,回道:“好好的往那边去做什么?是不是董大桑的事情与那边有关?”
林不羡点了点头,林威叹了一声,说道:“毕竟是同宗,情分还是要顾及一些的,不过你怎么想起带上云安?”
将云安的长剑进献给宁王的那位,名叫:林不彧,是个地地道道的浪荡公子,性情乖张,出言轻佻,不知是不是和林不羡的八字不合,每每见面林不彧都会对林不羡各种出言不逊,这些事儿林威是不知道的,林不羡也也不打算说,可是林不羡很抵触去见林不彧,有个人陪在身边总是好的。
“三从兄将一件云安的典当物讨要走了,这件东西是云安的传家宝物,当初云安为了应急只当了一两银子,女儿此行便是为此,思来想去该带上云安。”
……
两日后,在林府秘制药膏的滋养下,云安眼眶和嘴角的淤青基本消失,若不凑近了看是看不出来的,吃过早饭林不羡带着云安登上了出府的马车。
云安拍了拍放在车厢内的礼盒,问道:“咱们这是要走亲,还是访友?”
假寐中的林不羡缓缓地睁开眼睛,说道:“去给你寻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三日前,公堂之上,我不是答应过你,要给你一个交代么?”
“哦……你是说我的那把剑?不是被你们的伙计调包了么?还没寻回?”
“调包之事不假,事情却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林府自上三代白手起家,传到我手上,已有百年光景,除我之外,每一代家主之位都由嫡长子继承,其他子嗣在成年,成亲之后,虽然不会立刻单立门户,但多少都会得到一些铺子或者铺子的股份。现如今,林府虽产业众多,旁支也不少,许多铺子里都有些旁支的干股,通广当铺就是。我堂伯父一脉占了通广当铺的两成股,他老人家最疼爱的幺嫡子,名叫林不彧,就是我的三堂兄,平日里最爱广交高朋,连宁王殿下都和他有几分交情。你的那把剑就是被我的堂兄要走的,或许之中还有隐情……不过,就算董大桑再大的胆子,若是没人给他撑腰,他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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