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不过她(63)
除了这次候选名单里的人,难免不会有其他落井下石之人, 这是常态, 陆北南之所以这般提示,也是因为从别处听说了些许眉目,意思还是说有人正暗中盯着叶定山, 有大手笔的嫌疑。
叶定山倒是爽朗,行得正, 走得直, 他为官多年, 清清白白,根本就没有小辫子,以往那么多年都过来了,早就变得老道,这个时候还能折吗?
说是这么说, 叶知秋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从床上坐起来,叶知秋看了下时间,已然接近七点,阿弥一会应该就会打电话过来问好吧。叶知秋叹了口气,抱着膝怔在床上,撇着脑袋有些颓然地盯着外边渐亮的天空。
怔了会,叶知秋手便不自觉地轻抚唇边,夜里被阿弥亲过的地方总还泛着股痒痒的感觉。若不是及时避开,叶知秋想,下一秒她便会仍不住回吻,迎合阿弥吧。
光是想一想,全身便满是疙瘩。
叶知秋总有一种罪恶感,似乎阿弥吻她这件事情都是她教的一般。只要阿弥做了不应该的事情,那都是她的过错。
就好像,是她诱惑了阿弥,阿弥才会做出这种类似情|爱的事情来。
叶知秋在手机铃声中回过了神。
是阿弥。
“知秋早上好。”阿弥仍是一如既往地的笑着问候,心里却忐忑不已。作为当事人,她同样为昨天亲吻知秋的事情惶惑不已。
她只是很想尝一尝亲亲的感觉。
她已经会阅读了,能看懂好多简短的童话,童话里无论是普通的小女孩,还是美丽的公主,似乎都会因为亲吻而感到幸福。
宿舍里的女生也形容亲吻是件美好的事情。
她想尝一尝,同时企盼知秋也会因此而感到开心。显然有些失败,知秋的反应和故事里的都不一样。甚至急匆匆地就走了。
“早上好,小阿弥。”叶知秋柔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阿弥这才放心了些,知秋应该没有生气。
不过两人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很久,叶知秋还得起来收拾着吃早餐,然后去上班,她笑着和阿弥说:“今天准你再睡会懒觉哦。”
现在的阿弥可是难得有时间赖床。
碰上节假日,叶知秋通常都会早一些出门,不过大概是由于天气冷的缘故,今天路上居然没有想像中的拥堵。
到医院后还有点时间,叶知秋便给阿弥打了电话过去。
阿弥早上给叶知秋问过安就迷迷糊糊地又钻进了被窝,好不容易在家里睡一个懒觉,她可是一点都不想早起呢。
“成懒虫又睡着啦?”听到阿弥有些发懵的声音,叶知秋抿嘴笑着,她故意这个时候打电话,其实就是想听听阿弥那种半睡不醒的含糊声。
今天早上打电话的时候,阿弥明显提前就醒过来等着她的电话,声音听起来就很清晰,和睡梦里刚起来的状态不一样。
阿弥听出来是知秋的声音,可是又不想再坐起来,仍是睡意憨然:“没、没睡,没睡着。”
“你还是没有和我说元旦要怎么过,难道是打算呆在家里吗?”叶知秋问道。
阿弥上学后,生活几乎全部都被学习给霸占了,好不容易放个假,叶知秋希望她能珍惜,毕竟到了寒假也依然有繁杂的补习等着她呢。
阿弥脑袋在被子边沿拱了拱:“昨天晚上温老师请我去她家里玩。”
小祝说温老师家里很漂亮,有很多好玩的。
相处久了,阿弥也慢慢觉得温老师这个人很好,还特别给她准备了新年礼物呢,想到这里,阿弥总算是精神了些。
“然后晚上请知秋吃好吃的。”阿弥说到最开心的部份,脸便一个劲地往被面上蹭,要是知秋在就好了,可以在她怀里拱来拱去。
傻傻的。挂了电话后,叶知秋搓了好一会脸,才把浓重的笑意搓了下来。
阿弥大概便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了,光是听她迷迷糊糊的说几句话,便让人心里满满当当甚至于有点轻飘飘。
换上大褂,叶知秋便从包里找出一张揉皱了的纸。
是合同书。
名义上是角|膜捐赠,实际上却是一场交易。
上次手术后,齐博士和叶知秋交流过。阿弥的眼睛在多场手术后已然达到了可移植的条件,不过由于久不见光,眼部神经萎缩病变已是不可控,若不能及时见光,错过了最佳移植期,后果只有一个。
就是终身失明,不再有任何机会。
叶知秋几乎没有办法去正式面前的那张纸,就像她现在已然有些无法正视自己般,原本她是最为憎恶这种事情的人。
她没有想到最后会参与进来。
连着好几遍的深呼吸后,叶知秋打了一个电话。
“对,确定不用,也希望你们能够悬崖勒马,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后几个字,叶知秋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印写着希望的纸就这样被她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心情并没有好很多,只是稍一闭眼,便能感受到黑暗。这种黑暗,叶知秋抬抬眼皮就可以驱逐,而阿弥即便是拼尽全力也无法对抗。
阳光是金色的吧,会有温度。在家里的时候,若是不能确认天气,阿弥便会把手从窗户边伸出去。
不到一会,指尖就有点冰冰的感觉。
今天是阴天,有点冷。阿弥回属穿好衣服鞋子便下了楼,小祝说了今天会带她去温老师家里的。
“小祝,你在家吗?”
阿弥只是用手轻敲了下门,门就自个开了。
“嗯。”范小祝终于开了个声,人缩在角落,有些怯怯地看了眼旁边把食指比在唇边示意她别乱说话的温和。
两个人都是刚醒的,睡相狼狈,范小祝也是回忆了许久之后,才大致想像出来她们两个在一米宽的木板床上的睡姿。
温和半个身子都是压在小祝身上的,以致于衫衬扣子绷开了好几个。
“小祝你在干什么呢?”阿弥总听见小小的屋子里有些衣料摩擦的响动,偏头听时,又感觉停了下来,很是奇怪,有些判断不来小祝的动作。
“我在穿衣服。”小祝这会仍旧一动不动地缩在角落,看着温和猫着腰从床上绕开阿弥,拎着外套走到了屋子外边。
温和是个极为注重形象的人,即使她的大部份学生都看不见,她也总会将她的分头理得一丝不苟,西装拉得笔挺有型。
眼镜擦得……
“早啊。”没有戴眼镜的温老师站在门口,与阿弥打了个招呼。
阿弥有些意外:“温老师,你这么早就来接我们啦。”
温和看了眼在角落默默穿衣服的小祝,接着就盯向了被她昨夜甩在枕边的眼镜,语气冷漠:“嗯。”
小祝起身把眼镜拿前来递给了温和。
温和架上眼镜后,狡长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锐利起来,并迅速地转过了身,背着小祝思考了片刻。
小祝脸颊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按照两人睡觉的姿势的分析,应该是温和啃的。
“我去刷牙洗脸了。”小祝没看懂温和突然背过身的原因,只是总觉得脸颊有点疼,好像还有点肿,她想看看怎么回事。
温和这才转过身来,一脸冷漠:“你怎么睡到这么晚才起,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先上车过去我那里吧。”
阿弥低头了下手表:“温老师,现在才七点多一些呢,不晚。”
阿弥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她体会不到温和眼神里的威胁,总之范小祝就没那么神气了,她穿好鞋子,就拿着车钥匙上了车。
知道是范小祝开车后,阿弥惊奇得不得了:“小祝原本会开车啊。”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比你大好几岁呢。”小祝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不舒服的脸颊,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来。
阿弥手指勾了勾,小祝比她大三岁而已就能做很多她做不到的事情了。知秋比她大九岁,就更厉害了吧。
六十秒红绿灯交替时间。温和眼角动了动,最后仍是抽出一张湿纸巾,往范小祝的脸颊上摁了摁。
范小祝想开口问点什么,或者是想拒绝,到最后都还是咬住了牙。后边坐着的阿弥虽然看不见,可难免会因为她问的话产生误会吧。
温老师是个怪女人这件事情,范小祝觉得,她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说出来让阿弥跟她一起感到恐慌。
用湿纸巾敷过后,红倒是不那么红了。
温和冷漠地盯着范小祝的脸,内心崩溃,要怎么解释那一排牙印呢,那么完美无缺的牙印,很容易就能确定是我的。
脸好像没有肿的感觉了,可还是有点疼,范小祝特别难受,开车的时候还好几次仰头想瞅瞅自个的脸,都被温和拦截:“开车的时候专心看路,照什么镜子。”
温和家住的郊区,四处的房屋不多,隔着好远就能看见她家的琉璃屋顶,在阴沉沉的天空下散着淡淡的光晕。
这印子为什么还没有消下去。
温和捏了捏下巴:“我们去找个地方先吃早餐吧。”
阿弥咦了下,抬起头,中断了对知秋的想念,有些奇怪:“不是说好了去温老师家吃早餐吗?”
在阿弥的鼓励下,小祝才敢发声:“是啊,而且我还没有刷牙呢。”
温老师你也没有刷牙啊。
于是车子得以顺利地停在温和楼下。
“温老师,我们到了。”范小祝又摸了摸脸,若说之前只是觉得脸有些不舒服,那这会,她总觉得脸上一定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然温老师为什么一直盯着看,还试图嫌恶地帮她擦干净。
想照镜子。
想找缝……温和看着那个牙印,脚步有些虚浮,浮着浮着,昨天的梦就上来了,其实她只是单纯的看见一朵软软的云飞到了她嘴边。
于是哈哈一笑,就咬进了嘴里。没想到这朵云那么软的同时又那么Q,于是就多用了几分力。
阿弥头次来温老师家里的,往前没几步人就摔了个大跤,不过一点也不疼,她摸着身下的堆挤在一起的小球,即惊又喜。
“那个是海洋球,很舒服吧。”小祝被阿弥的样子逗笑了:“这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肯定摸不出来是什么的。”
阿弥在装满了海洋球的池子里扑腾着:“好舒服啊,小祝你也来。”
小祝其实还没有进这个池子玩过,温和家的东西,她没那个胆随便玩,看着开心的阿弥,她不禁有些羡慕。
天真总有天真的好处,阿弥做很多事情在温和眼里都是小孩子行为,不值得责怪吧。小祝偷偷瞥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陷入发呆状的温老师。
“你玩吧,我先去楼上刷牙洗脸。”范小祝对温和家倒也不陌生了,说完就抬脚捂着脸往二楼走。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我的国。
我就想看看,百评加更你们还行不行,反正我还是那个想日就日的大佬,要不要日两次你们说了算。下午四点来验货。
☆、今日份加更
温和家的房子很大, 洗手间面积也不小, 阳光充足, 通风良好。
“对了, 你有问过我。”温和腿长些,三步并两步的赶在范小祝前边, 挡在了洗手间的门口,推了下眼镜:“你说很好奇看不见究竟是什么样的体验。”
可……是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范小祝身上有些发冷, 这就是她每次来温和家都不敢乱动的原因。
温和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会能成功地超出她的想像。
“能不能等我洗漱好以后再把这个眼罩戴上。”范小祝盯着温和冷漠无情的面孔几乎哭出来, 最后还是默默地将眼镜遮上。
这样非常好。
温和帮范小祝将洗手间的门拉开:“体验看不见的生活最重要的就是从日常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