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昏君(29)
阮吉庆到底只是一个人,平日自然要有人同他换值,能服侍皇帝的都是从司礼监出来的。上次阮吉庆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把这天大的好事给了自己干儿子,刚入司礼监的小太监。
结果干儿子直接没命了,这事齐君慕虽然没有明说,但阮吉庆从他的态度中隐隐感到,这事没那么简单,他那个干儿子差点要了他的命。
所以这次阮吉庆离宫后,服侍皇帝的事司礼监的人便轮流着来,都能在皇帝面前露脸,都能得到把阮吉庆踩在脚下的机会。
齐君慕对身边之人这点小心思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主要的目的是抓住王逸,这次他本来就没打算留下王逸这个祸害。
所以,王逸这次入宫,入的便是阎王殿。只是这事他平日里没显露出一丝一毫,就连他身边经常跟着的阮吉庆都不知半分,所以连王逸本人都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述职。
当然了,要是齐君慕没有经历过一次这事,他也不会想到王逸还犯下过这事。青楼卖笑之人没有亲朋,好友也都是假的。
死了也不会有人替她伸冤。
而王逸除了这件事外,其他还没什么太大的把柄能让人抓住。
现在王逸算是被齐君慕这么出其不意被他抓住,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等着沈念把望谷尸体挖出来,这事才算结束。
想到北山呆着的沈念,齐君慕笑了下,这次的功劳还得放到沈念头上。他这个皇帝天天蹲在宫里,肯定是发现不了这事的。
沈念那里齐君慕已经帮忙捏造好了故事,到时候传出去又是一场佳话。
夏果倒好茶,看到皇帝脸上的笑意,他忙谄媚道:“奴才恭喜皇上今日除去一大奸臣。”
齐君慕端起茶饮了两口,听到这话,他看了夏果一眼,突然有些明白阮吉庆离京为什么让夏果服侍。这世上的人,总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
齐君慕把小巧精致的茶杯放下,然后他道:“夏果,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多学学阮吉庆怎么做事的,这话多的人丢了舌头还能活下去,要是连命都丢了,那可如何是好。”
夏果谄媚的笑僵在脸上,整个表情是又惊恐又谄媚,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齐君慕说完这话就没有在看夏果,他在想这事引起的后果。王逸突然被抓,一会儿前来打探消息的人肯定很多,到时候一人一句,各个都有理,能烦死个人。
突然间皇帝有点想念沈念,有沈念立在前面,很多事都不容那么烦了。
@@@
而被齐君慕惦念的沈念在望谷狠狠打了个喷嚏,程锦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低声道:“侯爷,您没事吧。”
一旁的阮吉庆也满脸笑意:“侯爷可万万要保重身体,皇上说了,只要这谷里真如侯爷所说能挖出白骨,那侯爷就是大功一件,皇上有重赏。”
说道后面,他都有些羡慕了,齐君慕准备的赏赐品他都知道,那可都是宝贝。
光是那如拳头大的夜明珠都有八个呢,用檀木匣子装的。他眼馋那东西好久了,一直觉得皇帝那么小气的人,夜明珠落灰蒙尘他都不会给别人。
结果沈念好大的面子,功劳一个接着一个立,真金白银一次比一次多,他心里羡慕的不行。
而被众人羡慕嫉妒的沈念心里只想骂人,今天阮吉庆带人前来时,他还在纳闷。
他是给皇帝上了折子,说这北山禁卫平日里训练松懈,北山还藏有美酒,将军将士同欢乐。禁卫练兵满是漏洞,简直是不堪一击。
结果,阮吉庆带人杀气腾腾的赶来,说皇帝已经接到他的折子,把王逸扣押在天牢,只等着把望谷里的尸体挖出来,就治王逸的罪。
从阮吉庆口中,镇北侯沈念的故事是这样的。
话说一个名为香儿的青楼女子,突然染病身亡,她并不是名震京城的花魁,死后自然无人提起。
这天沈念被走投无路香儿的爱慕者拦住,说要状告王逸,国丧期间饮酒作乐,还残害人命。
这爱慕者当天亲眼看到香儿被接走,他当时非常惊疑,国丧期间谁这么大胆敢做这样的事。王逸自然不会用真实身份招妓,这人便一路跟随,看到人被送到了北山将军营帐中。
他是香儿的爱慕者,自然是又心痛又可怜佳人。从那些人一路的调笑声中,听到了一句将军,他知道招香儿的是王逸。他不敢声张,只能闷头回去,心想着赶快攒银子带香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毕竟国丧期间寻欢作乐,传出去那是要被杀头的。
结果第二天便传来香儿染病身亡的消息,青楼老鸨只说她得了花柳病,人也给扔在乱坟岗了。
王逸和老鸨清清白白,无辜的仿佛是一朵白莲。
可这多情人却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新皇登基后的这些日子他备受煎熬,日日夜夜想为香儿讨回公道。
只是京城大多数他能找到的官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沈念归京后,他想着镇北侯在边境的名声,心一狠把人找到,诉说了冤屈。
镇北侯自然不信这些,不过本着为民做主的心思,趁着前来巡防北山的时间,同王逸饮酒期间套出香儿埋骨之地。
为了怕风声走漏,他明着上折子告状,私下里又送了一份密折。
皇帝知道此事自然是大怒,直接命阮吉庆带着圣旨前来支援镇北侯挖人。
这故事颇为曲折离奇,如果沈念不是里面的主角,他都想拍手叫好。
现在他只能面无表情的指挥阮吉庆带来的禁卫前来望谷挖坟墓,好在当年王逸交代此事时说的颇为详尽,尸骨埋在一个地形像是猪的地方。
当然,这个地方也是沈念从王逸口中得知的。
这望谷像猪的地方有很大一片,沈念是见过不少死人也亲手埋过不少死人的。他看了看地面上的痕迹,很快找到了不同之处,便命人在猪屁股上开始挖。
这一挖就半个时辰。
沈念正想着这些,冷不丁听到前面有人喊道:“挖出来了。”
阮吉庆很高兴,这大功劳是沈念的,他跟在后面也能吃点肉渣的。他对着沈念笑道:“皇上说的对,侯爷果然不会让他失望。”
沈念呵呵了两声,上前指挥着人把尸骨好好挖出。
北山禁卫本来因为王逸被抓之事人心惶惶,现在看到望谷之中真的挖出尸骨,他们都不敢相信。
沈念早已经让人把王逸身边的近卫和左右参将抓住,如今对着证据,那些人第一时间招供,把王逸身上披的衣服都拔了下来,连挡羞的裤衩都没留下。
事情办得很顺利,阮吉庆很高兴,跟在沈念身边的禁卫如王俊和胡泽也很高兴。
程锦则有些郁闷和担心,他知道沈念是个看不惯很多事的人,但回到京城后,沈念的手段也未免太过粗暴了些,人也太过相信皇上了。
这事牵扯到朝堂重臣,万一皇上不想追究,那沈念到时候该如何相处?
最关键的是这么高调的得罪朝臣,是不是太过张扬了?在他记忆中,沈念真不算是个张扬的人。
程锦一向相信沈念,知道他做事很有分寸,可沈念如今的情况明显不妙,就跟当初他们在北境遇到的相信白莲圣母那群人似的。
简直可以称为中邪。
程锦在想什么,沈念朝他瞄一眼就知道了。
他面无表情的小声逼逼道:“我自然是相信皇上的,凡事不可多想,想了也没用。”他不相信皇上行吗,这不,故事主角皇帝都给他弄好了。
程锦只觉得沈念口中满是诡异的怨气,心里很是无奈,如果他不想做这些事,推脱掉就是了。现在做了又生气,有点想不开了吧。
@@@
沈念和阮吉庆既然真的挖到了人骨,加上北山禁卫的证词,王逸国丧期间饮酒寻欢作乐,事后杀人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沈念自然要同阮吉庆一起回宫复命,临行前,他把王逸的副将荀白暂时提上来,让他安抚住这些人,明里暗里暗示荀白皇上只追究王逸,他们这些人不但会没事,说不定还会有一番其他造化。
荀白听出沈念的意思,心下是既惶恐又兴奋。
王逸犯了错,这北山将军肯定是做不成了,那他不就有希望了?
给了荀白一根胡萝卜,沈念把带来的禁卫留给他帮忙,然后便骑马离开北山。
沈念突然很想见见皇帝,他想知道齐君慕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君臣难得这么心有灵犀,彼此都很想见一面。
而在沈念往京赶的路上,皇帝把一群想要打探消息的人都挡下了,他没见任何朝臣包括林萧,只道凡事等沈念回来再说。
一群人在心里把沈念骂了个狗血淋头,沈念闲着没事好好的当自己的镇北侯不行吗?在宫里暂代杨惊雷的职位,暂代就暂代,皇帝想给沈家恩宠,他们也没话可说。
可沈念呢,他折腾个什么劲儿呢,跑到北山都能挖出尸体,都能把一个北山将军给拉下马。他这是想干么,想在朝堂上掀起什么风波?
林萧站在众朝臣中间没有吭声,他面色有些凝重,苏仁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身为京兆尹,这次事情皇上怕是要追究我的责任了。”
同他交好的官员一听这话忙劝慰道:“苏大人这话怎么说呢,你是有监管不利之责,可这事真怨不到你头上,京城这么大,死的又是青楼女子,无人报案,苏大人怎么能事事明察。”
苏仁摇了摇头,正想说他不一样,他前些日子可是在大殿之上得罪了。
有官员看到他这表情,瞬间就想到了这些。一时间脸色也不好看,又同其他同僚相互看了看,眼神各自闪烁。
林萧便看了他一眼幽幽道:“苏大人,镇北侯马上就要来了,他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听闻你这话,怕是要问在苏大人心中,皇上难不成是这般小气之人?到时话传到皇上耳中,皇上知道苏大人这般长舌,不该惩罚的都要做出样子惩罚。”
听懂林萧这话里的警告,苏仁脸上苦意更深,他道:“左相,并非是下官忧心,只是皇上对镇北侯实在是太过宠信了,镇北侯说一句话能抵得上咱们十句。就拿这次事件来说,镇北侯只送来一封密信,皇上就把王逸给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