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昏君(52)
毕竟她手里有太后的令牌,这么一来,今日这事扶华有可能就是故意的。
她穿成这样,不管遇到哪个禁卫,都会验证她的身份。
扶华刚才这番表现,是在表明她对林恩没有想法?只是她身为女儿家,加上太后和林家一直在撮合这事,她不好言明,就弄了这么一出。
她不好同太后说这些,又或者太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所以就找到他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齐君慕只觉得一阵头大。
沈念站在一旁看着他,许久后抿起嘴角。
@@@
而后,京城的天是越来越热。
皇帝还没找到机会确认扶华的真实想法,沈念这天休息,突然又跑到了皇宫求见。
齐君慕本来以为他和上次一样,在沈家受到了什么委屈才来晃悠来的。
结果他把人宣进去,沈念跪在地上,把兵符递上,同时一脸凝重道:“皇上,微臣求皇上收回微臣身上的爵位,赐臣白衣之身。”
齐君慕当时正在喝茶,准备细细听沈念的抱怨之词,也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安慰他。乍然听闻这话,他嘴里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身上和桌子上都是水。
皇帝狼狈的咳嗽着,然后他收拾都没收拾,道:“你说什么?”
怎么好好的又来这一出,沈念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第42章
皇帝问话, 沈念又把自己的愿望说了一遍。他神色有些黯然,说话的语气有气无力,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似乎受了很大刺激。
齐君慕在心里琢磨了下眼前的情形,这场景和上辈子似乎重合了。
沈念当时也是这样归还兵符,请旨削爵的, 他脸色很不好看, 一副要笑不笑的古怪模样, 给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齐君慕一直以为上辈子沈念离京和自己的态度有关系,沈念聪明知道自己的态度,他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 上交兵符顺势离京退一步也在情理之中。
收回重臣的爵位其实对皇帝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不过那时为了把北境的军权握在手中, 他假意挽留了两次, 最终在沈念执意如此下还是那么做了。
可这辈子, 他对沈念这般看重, 沈念心里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齐君慕心里早就认定这事已经完全不会发生的。
如果不出意外, 沈念应该会在京城呆上一辈子, 做一辈子的镇北侯。
可事情就是这么出乎意料,在皇帝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沈念竟然再次提出了这个。
那就说明,这事不是出在皇帝身上, 而是出在沈念, 又或者是沈家人的身上。
细细考虑一番, 齐君慕也没管身上和御案之上的水渍,他站起身走到沈念跟前把人扶起来,把兵符握在沈念手中,而后皇帝盯着眼前之人的眼睛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念眼神微闪,他错开眼道:“皇上,微臣……微臣不适合呆在这京城之中,皇上不用担心,微臣会在朝堂之上当众请辞,不会令皇上为难的。”
“这是为难不为难的事吗?”齐君慕声音略冷:“就算你当众请辞,朕也不会同意的。”
沈念眸子微动,眼底有丝难堪,最终他抿起嘴角再也没有别的言语。
看着他这般模样,齐君慕想沈家发生的事肯定很不一般,他道:“有些事你不说,朕也可以派人查得到,但朕不想那么做,朕想听到你说。”
“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朕不不会逼你,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朕。你今天心情不好,就在朕这里休息,别误了明日当差。”
沈念脸上闪过犹豫纠结和不安各种情绪,最后他只说了一句:“多谢皇上。”
齐君慕嗯了声,并没有让他回禁卫处。
那地方人多眼杂不说,对沈念也不是全然信服。加上杨惊雷现在被他晾着,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很多人都不明情况,难免会有人说难听话。
既然是让沈念好好休息,齐君慕自然要给他提供个绝对安静的场所。
宫里最为干净的地方便是他这乾华殿,所以沈念最终的休息处就是乾华殿的偏殿。
上次沈念休息日入宫,皇帝收留了他,那时已是傍晚,天色说晚不晚,说早不早。今天这天亮敞的很,沈念要呆在乾华殿难免会遭人非议。
齐君慕对这些无所谓,反正他心里清楚,别人心里想什么,总不敢在他跟前嚼舌根的。
至于沈念这里,若是以往他顾及皇帝名声,肯定不乐意青天白日留宿乾华殿,至少也会强迫自己在宫里溜达到掌灯时分,可今天他实在是没心情没力气做这些事。
他现在只想好好躺在床上,哪怕睡不着。
谢恩之后,沈念随着阮吉庆离去。
齐君慕看着他陡然落下的双肩,心情莫名。在他印象中,沈念一直是张扬聪慧的,如今身上仿佛有座无形的大山压着,他挺直的脊梁都软了下去。
皇帝很不喜欢这模样的镇北侯,他召来殿门外站着的其他内监道:“去给阮吉庆说一声,让他在偏殿点根安神香。”
皇帝用的安神香,自然是最好的。味道清爽,有着淡淡的香味,并不腻人。
这安神香是太医院特意调制的,用料很是精贵,也不会让人成瘾。还好宫里现在也没几个主人,安神香也够分,皇帝这里不缺。
齐君慕刚从上辈子回来时,有时会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每晚睡不着觉时,他就会点燃一根安神香,闻着闻着总能睡上那么一会儿。
后来时间长了,他就不用这些东西了。
当然,他这辈子用这些的时候,让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检查过香有没有问题。得到没问题后,他才开始使用的。
主要是上辈子他身体越发差劲,年纪轻轻的就开始心口憋闷提不起劲儿,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温婉也说他是太累了。
白封那时因为家有丧事早就离开太医院,给他请平安脉的是温婉推荐的太医贺青。这贺青因为后来他心口泛疼,命御医彻查时才发现身边之人一直在香炉里放其他东西,以至于他最后被温婉气那么下就中风了。
当时他刚查到香炉里的香料有问题,温婉就得到了消息,然后把他气成那样。
所以这也是他醒来就杖毙那个内监的缘由,不管他现在做没做这样的事,这样的人他是不会留下的。
齐君慕想着上辈子的往事,他半闭着眼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太医院的牛鬼神蛇他不会动,这辈子他倒要看看,站在这些人背后的到底还有谁。
阮吉庆安顿好沈念回来就看到皇帝脸上满是肃杀之气,他心中一凛,不知道皇帝这是念叨起了谁,脸色这么难看。
听到脚步声,齐君慕睁开眼道:“人怎么样了?”
阮吉庆忙笑道:“奴才按照皇上的吩咐点下安神香,侯爷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齐君慕没想过会是这样,脸上有些诧异。
阮吉庆脸上笑意更深:“侯爷大概是太累了,再者说有皇上您赏赐的安神香和您的金口玉言,侯爷可不就安下心好好休息了。”
阮吉庆说好听的话水平一般人是赶不上的,不是因为他那好听话说的不露山水,而是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就好比现在,阮吉庆这奉承话说的皇帝想当做没听出来都不行,但皇帝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皇帝道:“别让人吵到他。”
阮吉庆知道皇帝心情不错,道:“皇上放心,奴才都安排好了。”
齐君慕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下。
@@@@
沈念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很安稳,或者说一开始还算安稳,后面在梦到沈家,梦到沈奕梦到文氏甚至梦到沈老夫人后,他眉头紧皱着,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又闷又疼,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挣扎着从梦魇中睁开眼,浑身大汗淋漓的。
沈念坐在床上低着头喘息着,额头上的汗不断往下滴落,耳边满是刺耳的指责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身上有些凉意。目光不经意转动间,看到不远处放置的冰盆,里面的冰块还在冒着凉气。
冰块在热天是难得的东西,呆在皇宫里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
知道这是皇帝的安排,沈念扯了下嘴角,然后又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床上。
他望着金丝银线勾勒而成的纱帐,又通过这纱帐看向雕刻十分精致的房梁。他在边关长大,生活习惯很粗糙,平日里也是相当爱干净的,放在往日浑身这样黏腻,他肯定要去洗个澡的。
但现在他浑身都懒得动,手指头软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昨天在镇北侯府,他也是一夜未睡。
沈老夫人身体一直还是不错的,他心里一直在怀疑她突然中风有问题。
白封是御医,他把完脉并没有说沈老夫人身体有古怪,只说让她多注意饮食并没有说其他,那就时说没有人在她饭食上做手脚。
沈老夫人年纪大了,那突然中风只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更何况,沈清还表现的那么奇怪,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对沈老夫人尽心尽力不说,打着为沈老夫人尽孝的名义,根本不让其他人接触熬药喂药之事。
沈念嘴上不说,对这些事一直放在眼里。
他派人查过沈清熬药的事,当然派的是他从北境带回来的人,镇北侯府里的下人他是一个人都不敢用的。
北境有很多面相普通,扔在人群里不起眼,却非常适合去打探消息的人。这些人都有些手脚,又善于隐藏,时常能在一个地方一蹲就是一天,打探一些内宅之事根本不在话下。
消息就是沈清熬药喂药都没什么问题,熬药期间时常对着药罐子哭不说,每次熬好自己都会先尝一口。
这样一来,沈清的所作所为就一种解释,他在防备有人在药里动手脚。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母亲文氏。
虽然这么想有点匪夷所思,可沈念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