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之的古代日常(39)
老师弟子这么客气了一个回合,旁边的一位胖夫人坐不住了。
她道:“山长,我心里急得不行,我们先说正事吧!回头您这小弟子的见面礼,小弟子夫郎的见面礼,我们都一起补,好不好?”她目光歉意地看向景行之二人。
“好好好,先说正事。”方启晨点点头,自己心里也微微地紧张了一下。
可不止其他家眷们着急,他也是方窈君的老父亲,心里担心不少。
方启晨看着景行之,道:“行之,你看到桌上的这花了吧。”
方启晨手边的桌面上,放着一只宽碟,碟子里装的可不是白色花瓣夹杂着红色花丝的骨生花!
“为师被圣人砸了脑袋,你也被圣人砸了一下,我们二人得圣人眷顾,知晓了面疮之症的治法。如今老师眼下沾了病气,你将这花花瓣摘了,把适合的分与小家伙们吃了吧。切记小心,谨记圣人说的,莫弄错了。”
方启晨把话说得很细,从被圣人砸了头这儿,直接给出了为什么二人知道如何治方窈君等人面上痘痘的原因。在接着之前扯谎的细节上,补充了景行之也被砸了这一点。
景行之听了,努力憋笑。
他这老师委实有做写话本的前途,一个接一个设定抛出来,还不带让人怀疑的。看其他人完全信任的脸,可不是都信了方启晨的忽悠么。
这忽悠还真得方启晨出马才好使,他是帝王师。教过皇帝的人很多,可能被称为帝王师的,且被皇帝记挂在心上如师如父对待的,只有方启晨!
更别提,方启晨当年是状元出身,大|三|元皆中,早就有文曲星的名头在。
再加上方启晨看见了“齐心蓝”,让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地信了方启晨的话。这也是方启晨这么快,就把所有人叫齐,能一起给小辈“治脸”的原因所在。
景行之差一点背景和经历,可就方启晨这么一位老师作保,说话做事便也有了让人信任的底气。
景行之点点头,拿起那朵骨生花:“所有面上有异的,都站到前面来,我看看有多少人。”
方窈君第一个走出来,站到景行之面前,接着一个戴着面巾的小哥儿走了出来。有了两人打头,一下子走出来七个小姑娘、小哥儿。
景行之数了下人头,算着一人一瓣都够,就给他们一人扯了一片花瓣下来,一人给了一瓣。
这分食花瓣本来不难,随意吃多少都行。只不过是方启晨不放心,才特意叫了景行之过来,生怕哪里出意外。
景行之本人知道其中根底,也就紧张不起来,随意交代道:“生吃完,嚼碎一点。”
对着一群自己眼里的小孩,景行之说话语气还挺温和的。
他语气一温和,紧张的小姑娘和小哥儿不免把目光落到了景行之身上,期望心里能多生出些勇气来。
他们有人见过白色的这朵花,后面还看到了手指骨,胆子吓得没剩下多少。敢站出来,都是为了脸蛋儿!
其中一个小哥儿却大抵是话本看多了,多看了景行之几眼,看着看着脸上一红,脑袋都要低到胸口上去。
救命之恩,你长得好看,我就以身相许……
柳方看着那个小哥儿的脸,心里闪过这句话。顿时他心里警铃大作,今天要是自己没来,景行之岂不是要给这么一群年轻水嫩的小家伙留下救命之恩!
所以,房子今天就赶紧买了吧。今天开始,他就住书院,不走了。
怂是什么字,他柳方才不认识。
第31章 催促
骨生花是从齐心蓝尸骨正上方长出来的, 想到骨生花的来历,年轻小姑娘、小哥儿吃花的动作不禁犹犹豫豫,死活就是喂不进嘴里去。
方窈君也怕,她没去外面见到师姐,但是听别人说了。而且她胆子太小了,光是靠想的就怕得不行。
还是年迈的老爹爹方启晨目光担忧地看向她, 才让方窈君鼓起勇气, 将分到自己手里的那片花瓣塞进嘴里。
自己爹爹和小师兄,肯定不会害她的, 方窈君这样想着给自己壮胆。
结果那片花瓣……味道竟然还不错!
方窈君砸吧了嘴, 极致清甜的味道似乎还在嘴里盘旋, 让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景行之手里剩下的花瓣上去。
她还想吃。
可立马又想到了花的来处,才让方窈君收回目光。她瞥到身边的闺中好友不敢吃,劝道:“是甜的,你别怕!”
小姑娘看方窈君都吃了, 也张嘴塞了进去, 结果也意外地瞪大眼,回味起骨生花的味道。
“又清又甜,比夏天的井里吊出来的寒瓜还好吃!”
寒瓜,也就是西瓜。放在寒凉的井水里泡个半天, 然后从井里吊出来装瓜的篮子, 便能吃上冰凉且清甜可口的西瓜了。
夏天的寒瓜,这一比喻小姑娘觉得还不够妥当,因为嘴里这花瓣味道要好太多, 可是她一时想不到别的更恰当的比喻。
不过她这话一说出来,其余六人很快就吃下了骨生花。
夏天的寒瓜多好吃啊,肯定能吃的吧!
见小辈终于吃了下去,长辈们心里松了口气。
可一口气还没下去,就听到了方窈君突然喊道:“啊!我的脸,又热又疼!”
“别碰,忍忍!”景行之急忙喊道,让七人强忍住伸往脸上去的手,“等上小半刻钟就好,等会儿你们脸上的伤会好个七七八八,再去寺庙祈福一月,便能完好如初了。”
化解怨气,也是个过程。景行之身上带着灵气,化解怨气只需一瞬间,一下子倒是忘了这些小事。
真正苦于鬼厉怨气的人,不像这些人这么幸运遇到了自己,更多人都是在长期承受疼苦,所以那部分人忍耐力超于常人。景行之见得多的还是这种人。
方窈君脸上一疼,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不得了,七个人都哭了起来。
景行之听得头大如斗,默默地往柳方身边靠了靠,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措的气息。
景行之其实听不耐烦人哭的,他目力和耳力都好,寻常人耳朵里的声音放到他耳朵就很嘈杂。
更何况哭一般都透露着不好的情绪,绝望、伤心、烦躁,对于听的人的影响是负面的。
柳方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勾住景行之的小拇指,小声安慰他:“半刻钟就好,等等。”
景行之不喜人哭的事,柳方也知道。
而且比起景行之,柳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残忍的人,他对着眼泪大多时候已经生不出来同情来了。
软弱的时候,眼泪没用,人得靠自己才能站起来。真正强大了,就不会被生活逼得想哭,他生于苦难,早已磨平了那些心里的敏感柔软。
勾着景行之的小拇指,柳方甚至坏坏地希望,这些小孩多哭片刻,让景行之怕了他们才好。
可惜景行之点掐得准,半刻钟刚到,七人就止住了哭声,甚至还哭着笑了起来。
“好像……好多了……”方窈君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探到面巾下,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的脸上好像痘痘也少了!”
“我的也是!居然好多了!”
脸蛋在小姑娘、小哥儿心里,还是很重要的。正是年少时,说最在乎容貌也是正常的。加上年少正是情窦初开,脸蛋就重上加重了。
一个小哥儿想到自己刚因为脸的事被退亲,忍不住埋在在自己娘亲怀里哭了起来。
“娘,好多了!真的好多了!”
“好了好了,等你们从寺庙回来,脸上就好了。”做娘的也高兴得落泪。
一时屋内,一半人脸上欣慰地笑,另一半人笑里带泪。
景行之看到这幕,又觉得自己刚刚听了一耳朵的哭都是可以忍耐的。
看人们笑里落泪,心愿的偿,疾病消失,多好的事啊!
如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帮助人的事,是心头余喜。
不过总有人不合群,一个长脸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看向方启晨:“山长,去寺庙一定要给齐心蓝祈福吗?她都把我女儿害成这样,弄得我女儿被知府家的长子退亲了,我可不想让我女儿给她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