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设计师(62)
让他如那咬饵的鱼,一头扎进顾阙编织的天罗地网中,再难逃脱。
电话铃声响起的瞬间,夏谨亭飞快地抹了把脸。
他迅速收拾好情绪,拿起听筒。
电话那端是丽都的经理陈胜权:“夏先生,可别忘了我们今日之约。”
谈及工作,夏谨亭一秒切换严肃状态:“我没忘,倒是陈先生,可别迟到了,我不喜欢等人。”
顾阙坐在夏谨亭身后,饶有兴致地看他打电话。
工作时的夏谨亭成熟、干练、专业,生活中的夏谨亭温和、柔软,这样的反差萌让顾阙为之心动。
他喜欢看夏谨亭在职场上神采飞扬的样子,也喜欢他生活中犯迷糊、依赖人的样子。
夏谨亭的顾虑,在顾阙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顾阙是个极自信的人,他尊重并理解爱人的事业,愿意给夏谨亭成长的空间。
这样的承诺不仅停留在口头上,更体现在行动上,只要夏谨亭愿意,顾阙可以用一生的时间证明。
譬如现在,夏谨亭挂了电话,三两下吃完碗里的馄饨,抓起公文包便准备出门:“顾阙,我约了客户,赶时间,先走了。”
顾阙递给夏谨亭一杯水,轻轻拍着他的背:“不急,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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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夏谨亭与陈胜权约的是一处僻静的咖啡厅。
顾阙驱车将人送至目的地。
夏谨亭坐在副驾上, 心境与昨日又大不相同。
若说昨日是惊喜交加,今日便是面对新身份的兴奋与羞涩。
他很喜欢倚在副驾上看顾阙俊朗的侧脸,都说专注的男人最帅, 夏谨亭深以为然。
专心开车的顾阙帅得他心颤, 夏谨亭正看得起劲儿,猛地被顾阙抓了包:“好看吗?”
“好看。”夏谨亭一不小心花痴过了头,竟把心里话说出来。
直到顾阙乐出了声,夏谨亭才反应过来, 囧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能被你看上,是我的荣幸。”顾阙笑着拉过夏谨亭的手,为他戴上纯黑的皮手套,“天冷, 当心身子。”
顾阙的手宽大而温暖,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夏谨亭轻轻回握, 指尖在顾阙掌心轻柔灵巧地划了个圈, 推开车门,跑了。
顾阙掌心微痒,目送那欢快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撩完就跑的小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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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谨亭踏入咖啡厅时, 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 收敛了甜蜜的笑容。
他跟随侍者的指引找到陈胜权, 却发现陈胜权还带了个女伴。
这女伴留着一头黑长直发,身穿朴素的西式套裙,和丽都女郎的气质截然不同。
“这位是?”夏谨亭从容落座。
“这是我的未婚妻,沈星。”陈胜权主动介绍。
夏谨亭眉头轻蹙,这才留意到陈胜权今日的一举一动都格外规矩,完全不见在丽都的风流浪荡相。
这是……浪子回头了?
夏谨亭看着陈胜权浮肿的眼袋,心下存疑。
陈胜权:“此番请先生来, 是想做一身婚服。”
夏谨亭:“有何要求?”
陈胜权:“朴素低调一点。”
夏谨亭:“低调?”
陈胜权:“我和星儿商议好了,就办个简单的新式婚礼,不讲排场,婚服也不用那么讲究。
夏谨亭看向沈星:“沈女士的意见呢?”
沈星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轻声细语地说:“我……都听他的。”
陈胜权打断了沈星的话:“她一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一切都听我的。”夏谨亭漠然道:“既如此,这是亦铭坊最朴素简洁的基础款,你看如何?”
陈胜权只瞄了眼设计图,当即拍板:“就这件罢。”
一旁的沈星只言不发,竟也同意了。
夏谨亭见状,收起图纸,正欲起身,忽然被陈胜权截住了。
“先生留步。”陈胜权笑出了一脸褶子,与当日在丽都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寻了借口将沈星支开,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塞到夏谨亭手中:“还请先生为我在三爷面前多美言几句,小店的生意,还要多仰仗三爷。”
夏谨亭脸色微变:“仰仗?怎么仰仗?”
陈胜权笑道:“当然是让三爷多多光顾丽都。”
夏谨亭的眼神倏地一利,嗤笑道:“陈胜权,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他一个扬手,那袋子砸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收起你的臭钱!”
陈胜权战战兢兢,不晓得怎么就惹恼了夏谨亭,局促地陪着小心:“夏先生别生气,看在昔日交情的份上……”
“以后做衣服,直接去店里,我们没什么私交可言!”夏谨亭扔下一句,愤然离开。
夏谨亭原先还疑惑,好端端的陈胜权做什么约他到咖啡馆谈生意,原来打的是这般主意。
他知道这是生意场,相互客套、曲意逢迎的事情多了去了,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陈胜权提到“仰仗顾阙”时,那冒着精光的眼神,让夏谨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到家中的夏谨亭仍旧余怒未消,他心烦意乱地看着设计图,直到大门处传来响动。
是顾阙回来了。
片刻后,顾阙端着一杯蜂蜜水走进工作间。
“新订单?”顾阙看着夏谨亭手中的设计图,“天气干燥,喝蜂蜜水润喉。”
“是陈胜权订做的婚服。”夏谨亭冷哼一声。
“谁惹你生气了?”顾阙察觉到夏谨亭的情绪。
夏谨亭回身揪着顾阙的印花领带,眯眼道:“我记得,我们是在丽都认识的?”
顾阙点头。
夏谨亭:“你经常光顾丽都?”
顾阙意识到这个话题是个大坑,谨慎措辞:“偶尔……”
夏谨亭的眼神愈发危险:“今日陈胜权托我当说客,让三爷多多光顾丽都,帮衬他的生意。”
顾阙明白了,夏谨亭这是……吃醋了。
顾阙吸了吸鼻子:“好大一股酸气,这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夏谨亭被说中心事,耳根发烫。
“谨亭,你若不喜欢,我便不去了。”顾阙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
“瞎说。”夏谨亭瞪他,“你们平日里总约在丽都谈生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一点实在是夏谨亭误会顾阙了,顾阙之所以频频到丽都谈生意,正是为了当日在舞台之上的夏谨亭。
自打两人同居后,顾阙便再没去过了。
两人如今能走在一起,正因为顾阙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我是认真的。”顾阙说,“日后再有应酬,我便说爱人吃醋,不许我久留。”
夏谨亭羞得满脸发烫,心中的闷气早已消了大半。
再看手中的设计图,脸上霎时间火烧火燎的。
设计图纸上,涂涂画画地写满了顾阙的名字,方才他竟全无察觉。
夏谨亭猛地将图纸翻面,却听见顾阙伏在他耳后轻声道:“就这么想我?”
夏谨亭整个人熟透了,连脖子根都是烫的。
他刚想把画纸揉成一团扔了,手上便蓦地一空。
顾阙眼疾手快地把画纸抽走。
“把图还我!”夏谨亭起身去抢。
“这图,我要留作纪念!”顾阙含笑躲闪。
夏谨亭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这样羞耻的黑历史必须毁尸灭迹。
他铁了心去抢画稿,然而夏谨亭的“武力值”毕竟不敌顾阙,闹了一阵重心不稳,跌进顾阙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