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设计师(96)
他垂下眼眸, 低声道:“我娘病了,一直念叨着想见你,我看阙哥事忙,一直没敢跟你说。”
顾阙:“母亲生病,我于情于理都该去看望……”说着,顾阙吩咐助理订票,“择日我们一同前去。”
谭闵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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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夏谨亭如约做好了郭文雅的婚服。
即便郭文雅本人对这婚服不甚重视,夏谨亭却不曾怠慢。
淡粉色钟型刺绣礼裙,腰身与裙摆的刺绣精巧无双,单看衣裙,便已令人惊叹。
取衣服的时间已过,郭文雅却迟迟未现身。
夏谨亭等了好一阵,正想致电郭文雅,忽然瞧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进店来:“我来替小姐取衣服!”
小姑娘跑得太着急,光是顺气就花了好一番功夫。
夏谨亭给她沏了茶,看她心急火燎地喝完,方才问道:“你是哪家的丫头?”
小姑娘瘪了瘪嘴:“我叫留霜,郭小姐让我来取定制的婚服。”
夏谨亭却不同意:“这礼裙还未修改完成,必须郭小姐亲自前来试样……又或是,我亲自上门拿给郭小姐试。”
留霜见夏谨亭不给,又气又急:“还改什么呀,这婚还不一定结得成呢!”
夏谨亭:“你说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留霜听了许多风言风语,有人说,郭文雅和徐煌天之所以争吵,是因为郭文雅私会夏谨亭,惹得徐煌天不快。
“小姐和准姑爷吵架了!”留霜大声嚷嚷,“都是因为你!”
夏谨亭:“此事与我何干?!”
留霜:“要不是准姑爷知道小姐来找你做衣服,他们也不会吵架!”
夏谨亭明白了。
徐煌天定是察觉到了郭文雅的心思,这才翻了脸。
夏谨亭才是“含冤”的那个,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成了“罪魁祸首”。
今日郭文雅没露面,想必也是为了避嫌。
夏谨亭摇摇头:“罢了,既然你家准姑爷气量小,日后婚服修改,你少不得要多跑几趟,记得提醒你家小姐,礼裙一定要试,这还不是最终的成品。”
留霜见夏谨亭行事一派清风朗月,举手投足间没有半点被揪小辫子的局促和心虚,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离去时亦保证,一定将话带到。
那刺绣礼裙,她在夏谨亭打开锦盒时偷偷瞧了瞧,霎时间被迷了眼。
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礼裙。
如此想着,留霜不自觉地紧了紧手臂,把怀里的婚服捂得更严实些。
待她回到公馆,还未进门,便听见屋里传来一把男声:“做衣服,鬼才信你!全海城那么多的服装店你不选,偏偏选夏谨亭的店。”
留霜正要推门,忽然被人拽住了胳膊,用力拖走了。
拖走她的人,是同样在小姐身边伺候的映雪。
留霜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埋怨道:“你弄疼我了!我刚取了礼服,还得去复命呢!”
“你傻啊!”映雪恨铁不成钢,“小姐和准姑爷正吵架呢,你这会儿进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留霜心下一惊,忙贴着墙根儿,细听里头的动静。
与徐煌天不同,郭文雅的情绪一直相当稳定,她平静地开口:“我说过,我只是去做婚服,什么也没发生!”
徐煌天:“什么也没发生?谁能证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目测又是量体的,你简直是不知羞耻!”
徐煌天的话让郭文雅彻底恼了。
她气得浑身直发抖:“徐煌天,你怀疑我可以,可你不能侮辱夏先生的专业素养!”
徐煌天:“夏先生?叫得很顺口呐!”
郭文雅:“……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越是临近婚期,徐煌天的情绪就愈发不稳定。他本性多疑,郭文雅日常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他都要一一过问。
得知郭文雅跑到夏谨亭的工作室去做婚服,徐煌天一下子炸了。
无论郭文雅怎么解释,徐煌天都坚信,郭文雅和夏谨亭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这会儿见郭文雅别过脸去,徐煌天跟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跳起来:“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心虚了?”
郭文雅心力交瘁:“徐煌天,我最后说一次,我和夏先生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你要发疯随便你,我可没空陪你疯!”
郭文雅站起身来,却被徐煌天一把拽住胳膊。
“徐煌天,你放开我!”郭文雅被男人推搡到了墙边,她的后背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眼前的男人双目通红,跟走火入魔似的,双手力气大得出奇。
“从现在开始到婚礼举行,你就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徐煌天恶狠狠地说。
留霜在外头听得心惊胆战,冷不丁房门开了,徐煌天阴沉着脸从屋里走出来,阴鸷的眼神扫过留霜苍白的脸。
留霜大气不敢喘,低垂着头,只希望这喜怒无常的准姑爷尽快离去。
好在徐煌天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待人走后,留霜走进屋里,一眼瞧见跌坐在地上的郭文雅,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郭文雅皓白的手腕上留了一圈红印子,看起来十分可怖。
留霜怯生生地说:“小姐,礼服我给取来了。”
郭文雅打开锦盒,瞧见那精美的衣裙,眼眶发酸:“夏先生可有让你带话?”
留霜:“夏先生嘱咐了,这礼裙不是成品,还要修改。”
郭文雅:“还有呢?”
留霜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旁的倒没说什么了。”
郭文雅摆摆手:“你下去吧。”
留霜正要退下,却发现门外围了一圈人,登时恼了:“这是郭公馆,你们这是做什么?!”
外头当值的侍从冷着一张脸,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徐先生吩咐了,叫我们在此守着,不许郭小姐随意走动!”
留霜被准姑爷这一手骚操作惊到了。
这还是在小姐自家的地盘,徐煌天就这么放肆,真要嫁到徐家那还了得?
留霜回身想跟小姐告状,却见郭文雅怔怔地看着衣架上的礼服,神思不属。
如果不是徐煌天突然闯入,郭文雅怕是要这样看上一天。
房门被大力推开,徐煌天大步走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郭文雅的父亲。
一瞬间,徐煌天瞧见了那淡粉色的礼裙,脸色骤变,他压低了嗓音唤道:“文雅,文雅……”
郭文雅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发现满屋子人全都盯着自己。
“父亲。”她起身行了个礼。
郭父不满道:“煌天跟我说你精神恍惚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确有其事。婚礼在即,为免节外生枝,这些日子你还是别出门了,给我好好呆在房里休养。”
“父亲!我……”郭文雅急了。
“文雅,伯父他也是为你好,你听话。”徐煌天一改方才歇斯底里的态度,声音轻柔,语速从容,“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日夜值守,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你房间半步。”
这话听着像是关心,实则是变相的软禁。
可郭父却全然没听出来,他半点没理会女儿求救的眼神,在房里停留了片刻,便转身离去。
徐煌天笑眯眯地将郭父送走,一回身脸上的笑意已消失殆尽。
他一把扯下架子上的礼服,把它怼到郭文雅鼻尖前:“这是夏谨亭让人送来的?”
郭文雅伸手去抢衣服:“把衣服给我!”
徐煌天冷笑:“看样子是……”
他当着郭文雅的面,用力撕扯着礼服。
郭文雅伸手去抢,奈何抢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礼服被撕坏。
徐煌天:“你要穿什么样的婚服,我都依你,唯独夏谨亭做的,不行!”
郭文雅头发散落下来,额头因为扭打而磕淤了一块:“徐煌天,你这是要把我当金丝雀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