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卿相 上(274)
太子长的也很俊,喉结勾勒成熟男人特有雄壮气息,下鄂绷出上位者气势,紧抿双唇说明其内心坚韧……又有鼻如悬胆,剑眉浓密斜挑入鬓,丹凤眼眼形线条自带威仪气势。
这个太子,虽第一次在人前露面,虽大家之前都不熟悉,可他是天定之人,是未来君主!
百姓们对天子从来都是由衷崇拜敬佩,带着这种心情,太子给他们的感触自然更深。他威威如江河,湟湟如日月;他俊美坚韧,大气磅礴;他将肩担江山,为天下安,为黎民计,他将会是所有人心中的信仰,带领大家过好日子!
不知谁第一个跪下,虔诚高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不计其数的人,波浪一样一排排跪下,口称太子。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势之浩大,几乎能震动天地,震聋耳鼓!
“怎么能不动心?这太子位……怎么能不让人动心!”
崔俣坐在窗前看着下面跪成一片的百姓,目光闪动,喃喃自语。这就是百姓的力量,信仰的力量,正统的力量!太子储君,在百姓心里永远都是特别的,自带万人拥护……这个位置,怎么会不让人动心?
连他这个旁观者,都难免感叹,有机会一碰龙椅的皇子们,怎会不渴望?
杨暄一日坐在这玉辂上,就一日是他们的仇人!
……
杨暄内心也很有感触,这个太子,带给他的从来是痛苦,压力,小时候他甚至会恨,为什么要让他当太子。可这一刻,这么多百姓真心实意的跪他,拥戴他……这些人甚至从未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莫名的,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杨暄觉得,百姓们太傻了,太淳朴了,他不能让越王那样的混蛋坐到那个位置欺骗他们,奴役他们……绝不能!
及至此时,杨暄心里才更加明朗,这江山,这天下,究竟意味着什么……
百姓们很激动,杨暄便也不再板着脸,时而会冲外面微微颌首。
见太子不生气,还跟他们打招呼,百姓们更激动了,跪的更重,音量更高,玉辂过处尤甚。
太激动了,就容易出意外,太子玉辂经过一处人群特别多的位置时,不知道谁手里的娃娃没抱紧,人群里一推一挤,竟直接飞了出来!
杨暄皱眉,立刻飞身过去,凌空把孩子接住。
现场鸦雀无声,百姓们都惊呆了!
杨暄把孩子递过去:“小心一点。”
那娃娃只有二三岁,白白胖胖像个团子,这么一番惊险竟也不害怕,吃着手指傻乎乎的笑。
孩子家长抖着手把孩子接过去,立刻跪下磕头:“谢太子!”
百姓们也眼睛亮亮,一片哗然,原来太子竟如此亲民,如此善良!再一次自发自觉,浪潮一下跪了下去,千岁千岁千千岁喊的嗓子都哑了。
杨暄视线掠过越发壮大的百姓群,眉心微皱,也不上玉辂上,拽过前边的马,飞身跃上,看起来像要这么进宫!
礼部属官赶紧来劝:“殿下,这不合礼仪啊……”
“孤知,但礼仪重要,还是百姓重要?”杨暄声音并不过重,却足矣让所有人听到,“孤宁愿被言官参折子,也不愿见到百姓们因孤进城受到任何伤害!”
说罢,他不再理任何试图劝阻他的人,双腿一夹,轻骑上阵,迅速往前驶去!
太子这第一次出场相当任性,华丽开场,惊险过度,最后如一道流光,深深刻在了人们眼底!
当然,这行为有说好的,就定有说不好的,最后结果是得利多还是得弊多,谁都不知道……
崔俣看着杨暄远去背影,唇角微扬,这熊孩子,还真是会闹。
没办法,自己选的人,哭着也要帮。
“木同。你来……”
太子离开很久,街上人群仍未散去,颇有兴致的谈论方才的事。
太子威仪,太子气派,太子行为……
很快,更多的人加入,有那见识广的,提起四年前之事,太子不仅爱民如子,也颇有见识呢,当时就把百官唬的一愣一愣的!更有那曾经的童谣……样样可证,天子资质绝佳,必是将来明主,我大安这是要称霸啊!
慢慢的,又有人醒悟,可这么好的太子,为什么今日才归朝呢?皇上膝下也有几位皇子的,怎的今天没见人来接?虽太子不是皇上长子,却是唯一嫡子,地位不一样,按理他今日回来,兄弟们该恭迎才是啊。
立刻就有人给他科普,早年杨氏推翻宇文氏的那一套,还有这后宫争宠,庶子得皇上喜爱……
最后,大家对太子经历颇为唏嘘,连那遇事先往坏里想,觉得太子今日故意装成这样的,都慢慢改了观。
“天将降大任于厮人,必要让他先受一番苦么……咱们大安,有太子是福啊!”
……
外面热闹,宫里也不是全然不关心,田贵妃就招来了儿子越王,询问情况。
越王早派了人在外面看着,每一刻钟都有人回禀,听到最新消息十分不爽,语带怒气的同她讲述一番:“……倒是没瞧出来,是个会演的,还会武功呢!”
田贵妃眉心微蹙:“他会武功倒不奇怪……他身边那个大太监史福,从前陪着先帝上过战场的。”
越王还是眸有戾光,很不甘心:“咱们的人去试探,传回来的消息都说他是个愣子,如今……哼!”
“这个也不急,案子一审,真愣还是假愣,能瞧不出来?”田贵妃懒洋洋瞥他一眼,“你的事,可准备好了?”
越王明白母妃在提点他,深呼吸两下压住怒气,很快平静下来:“母妃放心,儿臣已同各种放了话,太子这案子……必不好审,若他敢蛮压,别人就敢大闹。”
“那就好。”田贵妃手指撑着额头,“你去吧,记得一会儿好好迎太子,本宫稍后也要准备宫宴了。”
越王皱眉:“他回来,倒累母妃忙了。反正父皇也不想看到他,母妃不如……”
“别人可以做的不好,本宫这个最懂事最贴心的人,却是不行……”田贵妃笑着摆摆手,“行了,你顾好自己的事就行,本宫这里,不用你担心。”
……
世事磨砺,杨暄早已过了渴望家族关怀的年纪,对于进宫会遇到什么,也有心理准备,可得知皇上不见他的消息,他还是怔了怔。
他那父皇还真是铁石心肠啊,这是明摆着给下马威,告诉所有人,虽然召太子回宫,但皇上仍然不喜欢太子,一点面子都不想给!
“说来还真是凑巧,下旨召你回宫时,父皇很是期待,屡次叮嘱贵妃娘娘,必要好生待你,让你感受家中温暖……谁知因太思念你,父皇脾胃不和,又着了风,生生病了,太医们竭力相劝,才让父皇打消了办宴之心。”
杨暄看着越王笑脸,有点想吐,这是在炫耀他生母得宠,还是示意自己该早点请罪?为人子,却累病了父亲,这是不孝啊!
他不动声色反攻:“你常年侍奉父皇膝下,最为得宠,如今父皇染恙,你却在笑,是何道理?”说我不孝,你岂不更不孝!
比狡言诡辩,谁能比过崔俣?他跟着崔俣可不是一两天,功力自也是有的。
越王一噎:“这还不是为了迎你!也还好父皇病状不重,否则本王早就去侍奉汤药到了,怎会在此?”
杨暄顺着当下形势,面色沉肃道:“宴办与不办皆是小事,孤从长安回来,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孤从未在父皇面尽孝,此次正该——”
“父皇怜你一路辛苦,早就给了口诏,”越王赶紧阻拦,“为免过病气与你,让你这几日都不要过去参拜请安。”担心杨暄不听话,他还着重叮嘱,“父皇爱子之心甚重,你遵旨,就是最大的孝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