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为大老板(19)
其实朱清和早看见鬼鬼祟祟站在树后面的人了,只是懒得计较而已,能把这个一直压在他心上的心病给妥善解决了,他心里真是无比的快活。家里还存着五千,他怕有个万一,只是看样子,照旧很不安全,他得想法子给藏好,等到了周六去城里的时候给存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朱清和倒是真没亏着自己,肉蛋全都没缺下。现在他放得开了,偶尔会去罗叔和王老师家吃顿饭,自己手艺还是差了些,也算改善伙食。
盼星星盼月亮的,地里的豆子终于熟透了,挨家挨户都忙着收割,而这时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村里要把地承包给一家煤矿公司的老板,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就差签合同了,一时间村子里宛如沸水一般变得热乎起来。
第二天朱玉苗就带着姑父还有小妹妹来了,朱清亮特地请了一天假收拾豆子,不过有人帮忙速度就快多了。富满叔和大龙哥也过来帮忙了,都是做了半辈子苦力活的人,一亩地的豆子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半天就割完。
清和既感激又过意不去,自己一个人虽然能应付,但是花费的时间长,还要上学,什么都不敢缺下,现在倒是能放心了。趁着众人冲洗身子的功夫,他手里领着妹妹青丫去割了一大块肉,称了两斤排骨,又到铺子里见贵的拿,还给青丫拿了些好吃的零嘴儿,看得老板都瞪眼,吃味地砸吧嘴:“你小子发财了啊,这些都不便宜,我这里可不赊账。”
清和一直抿着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他没什么好说的,将手里的一张整钱递过去,等老板找了钱,兄妹两个才往家走。
路上碰到爷在外面和人唠嗑,他看到清和身边的青丫,赶紧摆手让过去,笑着问:“你怎么来了?你爹妈呢?来了也不上门去,我也好让你二舅他们准备点好的。我的乖娃瞧着瘦了,一会儿多吃点。”
青丫天真地歪着头说:“姥爷,我爹妈刚从地里回来,我和哥去买肉了,这就回呢。吃完饭,我再去看你啊。”说着蹦蹦跳跳地跑到朱清和身边,拉着朱清和的衣摆往老窑走。
朱清和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和爷的关系在那次之后就淡成了一片冰渣子,所以跟见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兄妹两人回到家,姑已经开始和面了,见朱清和手里提着那么多肉,哭笑不得:“你个傻小子,哪能吃得了那么多?”
朱清和笑了笑:“我前阵子梦见家里有不少客人来,第二天就去买了一摞碗筷回来,今天可真是派上用场了。这顿吃不完,下顿接着吃啊,我这院子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呢。姑,您可辛苦了,做饭的事可就全仰仗您了,我去把罗叔罗婶,富满婶还有王老师都叫来,反正还有姑带来的菜,一起吃多有意思。”
朱玉苗看着他跑远了,心酸地忍不住掉眼泪:“多好的孩子,我二哥二嫂真是造了大孽,这么待个孩子。我早就说听不得那神婆的话,他们真是……”
青丫啃得满嘴火腿,嚼了嚼咽下去说:“妈,我和哥买肉回来的时候碰到姥爷了,还问起你和我爹。”
朱玉苗拍了下脑门:“坏事了,看来不去还不成了,大不了挨顿数落得了。”
刘富满笑着说:“大妹子,我说你爹和你哥这事做的真是不地道,亏得这孩子运气好,又是个上进的,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没吃没穿的,哎……”
朱玉苗说起来也是气得要命,忍不住就放了狠话:“我瞧着我家清和是有大出息的,咱们走着瞧就是了,到时候总有让他们求过来的时候,到时候再好好的找他们算账,狠狠抽他们一个嘴巴子。”
刘富满点点头:“是这个理儿,大妹子也别怪我幸灾乐祸,要是真到了那天怕是这戏可是好看的紧呐。我也盼着这孩子出息,到时候好好出了这口恶气。对了,我听说村里要卖地,你知道吗?不知道要卖的是哪边的地啊?”
朱玉苗摇了摇头:“我哪能知道,我哥又不给我说这个,不过这事总不能不和大伙儿说一声,私下里就决定了吧?”
两人人处的好,刘富满也不顾着,直接说:“谁知道,这几年都是你哥一个人说了算,他要是真瞒着我们卖了,我们能怎么办?反正年年的这村长都是是他当。”
第34章
没一会儿罗有望一家子, 还有富满婶都来了,女人们全是大厨,男人们帮着打下手,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朱清和去王老师家见院门锁着,想来是有事忙,他便回去了。走到自家院前,看着里面热热闹闹的, 他忍不住咧嘴直笑,听他们在说占地的事, 忍不住也竖起耳朵听。果然如他所想,大伯也许一早就动了这个念头, 罗叔要来和他抢村长这个位子, 逼得他不得提前下手。
“有望,你路子广, 听的肯定多, 知不知道是要动哪里的地?”富满婶手下不停, 抽空朝着男人堆里喊了一句。
罗有望将目光转向和罗勇蹲着一块摘菜的朱清和,说道:“下面的田地不好动,各家的祖坟全在那片, 村里人谁能让?只有靠山的这片全是荒地,而且就清和一户在这里住着,不出意外的话,怕是要将挨山的这片全包出去。”
朱玉苗撂下手里的东西,两只手湿哒哒地, 走过来问:“有没有说怎么安置清和?”
罗有望摇头:“这个倒是没听说,不过他怎么着也得给找个住处吧?欺负孩子,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
朱清和摘菜的手停了停,不咸不淡地说:“我不会搬走,这里我住得挺好的。”
大人们纷纷摇头:“这怕是由不得你,村里的决定谁能拗的过去?要是朱家村的村长换了人来当,这事肯定能被挡住,可现在你大伯是村长,他说的话就得听着。”
朱清和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人很容易在习以为常的环境里变得麻木,就算今年有罗有望这颗石头打破了湖水的平静,却也不过泛起了一阵涟漪,而后再度沉寂。除非下更大的力气将这潭死水给搅浑,让它再无法回归原样,这样才能有所改变。
他垂着头,悠悠地说:“这村子又不是我大伯开的,怎么能他说了算?选村长是指着他干好事,带着大伙过好日子的,可当是选了个祖宗出来供着?这都什么年代了?让外村的人听了笑话。我就觉得罗婶子说的话很在理,一年到头连斤猪肉都让大家伙吃不上,年年村里的钱连个去向都没,应该不光我多想,肯定还有人想这钱是不是进了大伯自己的腰包吧?”
众人全被他的这番话给说的沉默起来,私底下谁没想过?罗家有钱,压根不在乎村里这点子事,其他的全是靠一身力气吃饭的,家里劳力少的,连吃饭都得省着,万一挣不来,总不能喝西北风去吧?一年到头能买斤猪肉尝尝味儿,穿一身鲜亮的新衣裳,已经很不容易了。
罗婶原先还挺尴尬的,不乐意罗有望当着朱玉苗的面掺和这事,哪成想清和倒是个实在的,这么戳自家人底子,可是换个角度想,谁愿意拆自家人的台?连自家人的心都安定不了,更何况这满村子没什么瓜葛的人?
朱清和将摘好的菜摆放整齐,抬头见众人全都看着他,不禁吓了一跳,笑着说:“怎么都这么看我?怪吓人的。都说能者居之,当官的办不了事,上头照样哪儿凉快往哪儿打发,更何况咱们这么个小村子?我这也是从别地听来的,啊呀,做饭,肚子都饿了。”
这事说的太多了,总觉得怪怪的,朱玉苗转了个话题又开始说说笑笑了,但是他们心上却是把朱清和的话给听进去了。
罗有望却知道这个孩子刚才的话不是听来的,他比别的孩子要成熟,小小年纪看待事物就有超长的眼光,所以更加佩服他,更为他这般凄苦的命运而惋惜。
罗有望也没避着人,直接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就算你不愿意,也得有个差不多的理由吧?你还没满十八,要是真说起来也是找你爹妈去,我们这些外人也插不上手。”
朱清和心里倒是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前世他虽然一直在外面,工地上也有同一个地方的老乡,偶尔坐在一起听一听也能知道不少事情。比如即将来临的‘大地震’,全省上下端了一大锅贪官污吏,闹得上上下下全都夹紧了尾巴,几乎闻声色变,朱玉良想在这个当口找他的麻烦,那就别怪他把这个好大伯从高处拉下来。
“叔别急,等他真找到门上来再说。”
这顿午饭虽然动手晚,众人都帮着,很快就做好了,有荤有素有汤,还真有几分吃席的样子。罗勇从菜入锅迸发出浓烈香味时就馋的不行了,喜滋滋地搓着手说:“这几天我帮哥晒豆子,反正作业不多,遇到不会做的题我也能让哥教我。”
罗有望听儿子这么懂事,更是心花怒放,得意夸赞道:“这小子倒是开窍了,成天跟在清和后面,也不像以前吊儿郎当的,让帮他妈提桶水都懒得理。现在每个礼拜都和清和去城里做零工,念书也积极了,那天在路上遇到他们班主任,直夸他进步,我这颗心总算能放下来了。”
罗婶也乐呵呵地说:“让他和清和一块玩,我们也放心,以前那些孩子一看就是被家里放了羊不管的,我那会儿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求他别学坏了,想想都不容易。”
清和边吃边笑,其实他也高兴,这一次罗勇应该能按照罗叔希望的那样活下去,不必将好好的一个家搅和的天翻地覆。
朱玉苗往朱清和碗里夹了块排骨,红着眼眶说:“多吃点,你也别太拼命了,年纪还小呢,把自己给累出毛病来多不好。姑不在你跟前,不能好好的照顾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找你罗叔富满叔去,他们都是厚道人,肯定会帮你。还有,要是缺什么,我来的时候就给我说,我到时候给你弄来,就是不许委屈自己,明白了吗?真是作孽,好好的孩子……”
富满婶和清和都忙着劝,朱玉苗这才好受了些,清和觉得,自己就算没有爹妈,日子也过得很快活,有眼前这么多人陪着已经够了。
朱玉苗恢复过来,说道:“吃完饭休息一阵,有什么力气活要做就开口,趁着我和你姑父都在这。”
清和笑着摇头说:“没什么事,就我一个人住也没那么麻烦,放学回家吃完饭把门一关,做阵作业直接关门睡觉了。姑,别担心我,我真的挺好的。你不信问罗叔,我现在和大人没两样,不是太过麻烦的事情我都能办了。”
朱玉苗其实挺欣慰的,这个孩子不光懂事,做事也有分寸,有眼色,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人心坎上,除非是瞎了眼的,不然都该很喜欢这个孩子。心里还是一阵惋惜,要是自己能有这么个孩子该多好?
吃饱喝足后,大人们坐在一起说笑一阵就回去歇着了。罗叔还得去厂里办事,富满叔和大龙哥也得收拾自家地里的豆子,清和要帮忙,被富满婶敲了下头,笑道:“你呀,还是好好念你的书要紧,这地里的活有什么?我们都做惯了,等你将来出息了,能让我们沾点光就成了。”
罗叔和富满叔都跟着笑,这会儿也到上学的时候了,罗勇直接去学校了,一时热闹的院子里当即冷清下来。
朱玉苗推了下自家男人,指着外面的那处炉灶说:“找点土和砖来,把这火重新修一下,这都多少年没用了,肯定坏了。明年天气热了,总得用,总不能一直生屋里的火,多遭罪啊。”
姑父内向不爱说话,却是个很好的人,待人很和善,往常跟着姑一起回来,不管什么东西都有朱清和的一分,所以清和很敬重他,忙里忙外的帮忙。想起什么回头对着拿连枷啪啪打豆子的姑说:“都这会儿了,姑不回去看爷?我瞧着他怪不高兴的。”
朱玉苗手下不停,扯着嗓门道:“急什么,等忙完正事再去不迟。他成天靠两片嘴指挥人,就算有什么,还有你大伯和你爹在跟前伺候着,别管他。”
朱清和也不好说什么,说到底姑还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和爷闹矛盾了,转头看到站在门口和小狗玩的妹子,他笑着说:“青丫,别光顾着玩,进屋里喝水去,我刚才给你晾了一杯。”
这阵子的天气好,豆子熟透了,用连枷一打,噼里啪啦地乱蹦。姑父嫌清和在一边碍手碍脚的,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做的顺手,便将他‘撵’到一边去了。清和摸着头笑了笑,他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其实做的都是小工,搬砖,和泥,筛石灰,一天灰头土脸的没个人样子,还真不会修这个。
他也拿起另一副连枷跟姑一人一边打,地养的好所以争气,一亩地就能打不少豆子,等晒好了装了袋就能拿去换油换豆腐,实在没办法了也能换点粮食吃,总算不至于在为了饿肚子发愁了。
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才停下来,姑将豆杆翻开把落在地面的豆子扫出来,擦去额上的汗水笑着说:“先过一遍,以后就好收拾了。晚上最好还是收起来,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也不至于急的乱了方寸。我和你姑父去你爷家一趟,说完话就直接回了,你要是有事儿让人带个信就是了。你住处的事,我也会和你大伯说,让他给你个交代。”
朱清和笑着送走了这一家子,站在院子外面看着不远处的青山,他的心里一阵复杂,不管想什么办法他都不能让大伯的人占了这块地,人都是自私的,他虽然有食品厂那道保障,但是他的野心不止于如此,他要做真正的老板。
他不知道姑去和爷他们说了什么,只听人说那天姑闹的挺凶的,没待多长时间就气冲冲地回去了,看来是大伯不愿意让步。他不急,这些人是迟早会找上门来的,到时候再说。他也很好奇,大伯会怎么安顿他。
该来的终归躲不掉,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来的不是村里的那些干部,而是朱玉良兄弟两,朱玉田冷着一张脸,活像是谁欠了他钱一样,那时候朱清和刚放学不久,正蹲在水缸边洗菜,见到来人,他的手顿了下,而后继续干活。
朱玉田见他这副死德性,愤怒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骂咧咧:“没见你大伯来了?这么大,连礼貌都不懂,你哑巴了?”
朱玉良瞪了弟弟一眼,真是属猪的,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当即开口笑着说:“清和,你别理他,你爹嘴上从来就没句好听的,不过他没坏心。大伯来,是想和你说个事。”
朱清和的心里泛起一阵冷笑,没坏心?大伯这么说可不是和朱玉田一个意思,在指责他没礼貌?既然他要说事,那就好好的说,将洗好的菜从水里捞出来:“大伯坐吧,您说。”
朱清和随即蹲下身子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柴,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朱玉田见他这么目中无人,当下又要发作,还是朱玉良拉住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清和,你不是想过年的时候也能吃上猪肉?是这样,有个企业要在咱们村开厂子,已经物色好地了,就在你这边,到时候这里得拆,所以你得搬离这里。”
朱清和不咸不淡地说:“大伯让我搬哪儿去?我在这里住着挺好的,什么都不缺,不想搬。大伯是村长,让他重新换个地方不就行了?”
朱玉良被他噎了下,失笑道:“你这孩子,这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人家既然选在这里自有人家的道理。人家答应了,占了村里的地,每年一家给两斤猪肉,总不能因为你一句不想,就把全村人的福利都给弄没了吧?咱们不能太自私,好歹也得为别人考虑,村里本就不富裕,一年到头最盼的就是这两斤猪肉。其实,是村里人不明白我,大伯也难。咱们朱家村是最大的村子了,住着这么多人,别村的人家一户一斤,大伯要脸,得把这口气给堵出去,我跟企业老板争取过了人家给咱们两斤。孩子,你最懂事,也得给大伯想想不是?”
朱清和嘴角泛出一抹冷笑:“当初一家子要往出撵我,大伯怎么就没给我好好想想?离了这儿,我能去哪儿住?睡大道上?”
朱玉良心里虽不高兴,暗骂这小子给脸不要脸,可还是笑着说:“这哪儿能呢?我和你爹说过了,你还是搬回去住吧,家里少了人也怪冷清的,你爹妈那回也是气头上,你别怪他们。”
朱清和心底的怒火腾地窜了上来,什么话都由着他们这张嘴说,当初分明是那么决绝的让他滚出家门,以后各走一边,自此再无往来,而现在却靠着一句气头上就抹干净了,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大伯难不成已经忘了,我们已经分家了,这座老窑现在是我的,既然要拆我的东西,就得有相应的补偿,说拆就拆了,难不成是大伯从里面收了人家的好处?”
朱玉良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口气也严厉了几分,怒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会含血喷人?我要不是顾着你是我侄子,我早直接让人拆了这里。我告诉你,这是大人的事,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只要你爹同意,就没你什么事。识相点,别闹得太难看了,谁都下不来台对你也没好处。大不了到时候让村里的人评断,免得你到处哭喊着说我这当大人的欺负你。”
朱玉田听大哥的口气也硬起来,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怒气,伸手就要朝朱清和的脑门上扇,朱清和眼疾手快接住,瞪着呼哧呼哧喘粗气的人说:“我也要让人帮我评断,大伯是来和我商量事情的,还是要把我给打屈服?还有这里是我的,除了我没人能做的了我的主,既然大伯打着官家的旗号,那就让领导来调解。”
朱玉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眼前这张胸有成竹的稚气的脸,心里一阵焦灼,忍不住想发脾气:“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脸见领导?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就算分了家,你也是我朱玉田的儿子,老子就能做了你的主。哥,别在这费力气了,回罢,你直接和那老板说让他派人来就行。说到底这还是咱们老朱家的窑,自家事,外人也插不上嘴。”
朱玉良这时也是心烦不已,不愿再这里待着,只丢下一句:“好话说尽,你个半大的孩子不分好坏,我也不说废话了。这事你爹同意了就行,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