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为大老板(67)
村里的人情是件很复杂的事情,相熟的人病了,关系不差的邻居会拿些东西来探望,而陪着来的人因为碍于面子不得不给点买补品的钱,多少就是个意思,朱清和不乐意让宋钊沾这个麻烦,所以让他待在车里。
宋钊看着阮总就那么自然地跟着下车了,心里啧啧赞叹:“这么一瞧,还真有两口子的架势。”
朱清和掀起厚重的棉絮门帘低头进了屋子里,那场所谓的吵闹还没有结束,进去了才看明白,吵闹的是朱玉田,朱玉良还有村里的大夫,三人谁都有理,全然不管躺在床上脸色十分不好看的老人家。
阮穆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好吵的,难道又是因为掏钱的事情?
其实他们会吵起来或多或少也是因为钱,朱玉田找村里的大夫看病,是因为便宜,一进市医院那可真是猪肉上案板了,等着人家宰了,而朱玉良不同意,因为村里这个念成是个出了名的黑心老鬼,这朱家村死在他手里的老人已经有好几个了。医者慈悲在这人身上真是半根毛都看不到,要命的关头,打下去的第一针是真药,之后就根据你的健康状况,里面掺杂着假药,村里人谁不怕?但是大点的地方人家不赊账,只有念成这里能成,谁让穷呢?只能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人这么作践。
朱清和小时候高烧不退,念成打了一针退烧药,稍微好转点,之后就是像吊着人的一口气,屁股蛋上打一次肿一次老大的包,大了之后就很注意,千万不要让自己生病。
朱玉良止不住地骂:“玉田,我说你可真是个黑了心肝肺的,是不是打心里不想让咱爹活着了?这个缺大德的用假药害死了多少条人命,你不知道?你为省这点钱,能连爹的命都让人这么折腾,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活该你现在过成这样子,这就是老天给你的报应。”
念成被人戳到痛处:“朱玉良,你说话不和肚皮打商量?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害过谁?我告诉你这都是人的命,老天爷不让你活,你也别想挣扎到明天。我只是尽我的本分,成,你既然看不上我,那我也不做你朱家人的买卖,我害怕沾上晦气。”
朱玉田追了两步,看到朱清和眼前一亮,赶紧迎上来:“清和回来了啊?你爷爷病了,躺着都不能动了,要不你给想想法子吧,这得赶紧送医院啊。”
朱清和抿嘴看着朱玉良说道:“这事还是大伯拿主意的好,我不过是个小辈,该尽的情分尽到就是了。”
朱玉田一听这话顿时萎靡下来,原以为给自己撑腰的人回来了,到头来倒是撇的很干净,小辈的情分,只是意思一下而已,想要全赖着他连门都没有。瞧瞧这当了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样,什么事情都算计着,就怕他们这些穷酸的赖上。
朱老爹在床上疼的只能哼哼,这半天这些兔崽子们光吵,不管他的死活,憋紧了一口气,龇牙咧嘴地骂:“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王八玩意儿,等你们朝出名堂来,老子就见阎王去了。”
朱清和听这老人家声音洪亮,底气足,便知道这人没什么事儿,心里冷哼一声。
朱玉良也是为难,现在这个时间真没办法把人送进医院里去。他知道朱清和这阵子是住城里的,能这么快来,肯定是坐车的,刚想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咚咚地好似踩着地都颤。
朱妈听到隔壁没吵闹的声音了,这才出来,刚走两步看到冲进院子里的人,那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除了朱清亮还有谁?
她惊讶地问道:“清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大晚上的,怎么回来的?”
朱清亮抹了把额上的汗水,喘了口气说道:“妈,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先给我垫补饱肚子。”
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自己最清楚,朱妈见朱清亮的眼睛闪烁,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不是说这两天学校正考试呢?你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有差。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惹着什么事儿了?”
朱清亮恼羞成怒:“都说快饿死了,能不能先给碗饭吃?问问问,你想逼死我啊?外人欺负就算了,你们也跟着凑热闹,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们这样的大人?”
朱妈到底心疼,将晚上剩下放在炕头的烤红薯和一碗白饭还有咸菜全端给他。
朱清亮像个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没多久就吃完了,胃里舒坦了,看着朱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的好运气使干净了,在外面欠了不少钱,那些人成天找他的麻烦,更找到学校去了,班主任已经找他谈过话了,让他把身上的烂摊子给解决干净,不然要找家长,他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所以才回来,想着家里能不能帮着把一千块钱的欠款给还了。
他还年轻,不想因为这些地痞无赖,以后过不上好日子。
他不知道的是这不过是朱请和给他的见面礼,无巧不成书,正好撞在同一天,朱清和还是头一回见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疼的朱清亮会哭得这么狼狈。
第102章
朱妈将碗筷收走, 说道:“你爷爷摔了一跤,这会儿还在炕上躺着不能动,你进屋里看看他去吧。瞅着吧,钱少了都不行,你姑那里咱们没掏钱,你爷爷就快恨死了,说话怪酸的, 就差指着鼻子骂咱们家不是人了。理全都他们占了,横竖咱们里里外外就是个坏人, 你爹去把大夫请来了,你大伯倒好, 把人骂的狗血淋头。”
朱清亮正往正屋走, 听到这话停住脚,攒着眉头说:“得花多少?妈, 你和我交个底, 咱们家到底有多少钱?我这两天也需要用钱, 能不能先给我用,反正爷爷那里还有大伯和姑。爷爷以前最疼他们两个,没道理遇到事情了, 就找咱们来。”
朱妈没想到这么就把朱清亮的话给套了出来,扔下手里的东西,一本正经地说:“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惹事了?是不是大事?还和钱有关?”
朱清亮真是走投无路了,犹豫一阵还是说出口, 往前走了两步,抓住朱妈的胳膊,恳求道:“妈,能不能帮我借一千块钱?那些王八羔子现在赖上我了,说是这几天我不把钱还过去就要搞死我。他们拿钱滚钱,已经把我学校的领导都惊动了,要是再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我就要被退学。妈,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被退学,不然我就真完了。”
朱妈当即变了脸色,手握成拳头狠狠地朝他身上砸,声音变得尖锐又散发着绝望和无奈:“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就知道今天这么晚回来肯定没什么好事。一千块钱,你可真是有胆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清亮,你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胆大包天,不顾后果,你是不是诚心想让我累死?你爹不成器就算了,我这辈子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你心上了,还等着你将来有出息,好让我过好日子,现在看来老天就诚心要我的命啊,我没办法,给你找不出那么多钱。你是朱家的子孙,正好你大伯在,和你大伯去说。”
朱清亮心里有些惧大伯,自打爹把大伯得罪了之后,大伯对他们就没什么好脸色,就是路上见了自己讨好他,也是一脸爱理不理的样子,从鼻孔里往出出气,现在把这事告诉大伯……这……
朱妈见他还站在这里犹豫,蓦地瞪大眼,一脸狰狞地吼:“你动手打你爹的能耐哪儿去了?现在怕了?当初做这事情的时候脑袋怎么没和肚皮打个商量?我就这一把老骨头,勉强能弄来买菜的钱,其他的别想着指望我。别怪我不帮你,是你这个妈没翻天的本事,不能让你和个阔少爷一样。别这么看我,你就是今□□我动手,我还是那句话。那些人找上门来,我只会说没你这个儿子,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朱清亮抖了抖唇,还是不死心地说:“妈,你去找哥,从他那帮我拿点钱,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现在是最要紧的,我等不起啊。”
朱妈转头看向别处,朱清亮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扎在她的心上,谁能想到从小护到大的竟然是这么个畜生,找朱清和?她现在也想明白了,她没那个脸,碰了好几次钉子,被人奚落了几次,她没长城墙那么厚的脸皮,开不了这个口。外面的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她能不知道?为了朱玉田,在为了这个混账,她的脸皮早已经剥干净了,一副骨头架子丑陋不堪,也该消停了。
朱清亮见向来偏袒他的妈竟然摆出这样不管不问的样子,他抿紧唇,转身出去往正屋走,走到一半:“妈,这事你先别和我爹说,就说学校要交实习费。”
朱妈等人出去了才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千块,从哪儿偷去?我连五十块都拿不出来,这日子再这么过下去,就该当叫花子了。”
朱清亮忐忑地进去,屋子里的气氛紧张,大伯和爹全都绷着脸不高兴,他见到朱清和当即两眼放光,赶紧走过来,叫得亲热:“哥,你也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在门口看到停着一辆车,看着挺眼熟的,但是没敢认,没想到真是你啊。”
朱清和难得好脾气应了一声,温声问道:“这么冷的天,回村里的车早没了,你怎么回来的?放假了?”
朱清亮见他这么客气地和自己说话,更是搓着手,热切地说:“没呢,有点事临时回来两天。哥,哥今晚和我一块睡吧,咱们兄弟两已经很久没一起睡在一起了,正好我有事情还想多和你请教。”
朱老爹本来就恨得气都喘不匀,这会儿见孙子眼里压根没自己,呼吸急促地怒道:“我这还没死,你们眼里就没我这个长辈了?一个一个可真是我朱家的好儿孙,全是些白眼狼。”
朱清亮赶紧上前陪笑道:“我这不是刚进门就看到我哥了?正好有点急事想找他,所以就没忍不住,爷爷,你身体怎么样了?大夫看过了?”
朱老爹冷哼一声:“你老子舍不得花钱,现在都在这里站着等大罗神仙下凡来救我,早知道全是些这种玩意儿,刚冒头我就全掐死了。”
朱玉田不满道:“我已经请过大夫了,人家说你这伤痛没什么大碍,只要在家里养养,吃点好的补补就行了,是大哥要大惊小怪,现在要去市医院,他又不开口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您又不是光生了我这一个儿子,再说,我说的话有人听吗?找个大夫还给大哥呛的走人了。”
朱清亮哪有心思管他们的烂摊子?要命的事情就在自己眼跟前摆着,他只能说几句无关痛痒又不会得罪人的话劝着,没一会儿就又凑到朱清和身边,舔着脸:“哥真是厉害啊,我们学校都知道你,还没毕业就是这么大厂子的老板了,全都想着等毕业了到你们厂子里应聘去。咱们亲兄弟,哥跟我说说,你们有没有招人的打算?怎么个招法?我们是亲兄弟,你就给我开个后门,别让外人看了笑话,我要是进不去,外面的人怎么说?”
朱清和心里暗笑这个弟弟可真是个蠢的,自己撞上门来给自己数落,也没瞒着,笑道:“财务这块儿……倒是有这个打算,毕竟人多点效率也高。招人总有要求标准,在校成绩,社交能力,个人品行,这些都是综合考虑的事项。不过,你啊,我觉得有点难。前阵子从我一个朋友那里听说,你麻将玩的不错?出手也挺阔绰,和城里那些道上的人称兄道弟,不光我不敢用你,我想别的老板要是知道你这点底细也不敢聘用吧?”
朱清和说着又攒眉唔了一声,看向旁边的阮穆说道:“其实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有让人到你们学校物色合适的人选,可巧碰到你们班的班主任……哎。”
阮穆心里一阵好笑,朱清和这唬鬼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编故事靠得就是扯,不过那天他们还真派人去看了下,不过夸大吓人这种事,反正朱清亮也不见得会真的找人去对峙,所以严肃地说道:“我们看了下你的成绩,实在是……差的一塌糊涂,连你们班主任都说你最近的状态不对,应该请家长了。我还听说这阵子经常有社会上的人找你要钱?影响了学校秩序,校长和几位老师正在讨论你的去留问题,这是真的吗?该不会是和你不对付的同学污蔑你吧?”
朱清亮心里恨,他对朱清和已经这么客气了,为什么他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的老底给掀了?只是心底压制不住的恐惧被人勾到脸上,那副苍白又忐忑的模样,任是谁都看明白了。
朱玉良一点情面都没给,直接对着朱玉田说:“你怎么教孩子的?一天到晚不干正事,现在你是大功臣,带出徒弟来了,得意吗?上梁不正下梁歪,清亮就是被你给害的。社会上的那些人没一个省油的灯,赶紧问问闯什么祸了,能抹平还好说,要是闹出天大的窟窿,我看你怎么收场。”
朱玉田这边还在发愁爹的医药费要均摊的时候自己去哪儿想办法,谁知道转头又添上这么个事,一张脸活像沾染了鬼气,黑沉黑沉的,从墙角抄起扫帚来,照着朱清亮就抽了过去:“惹事了就当我是你老子了?不能耐了?不嚣张了?说,惹什么乱子了?”
朱玉田手劲大,抽得朱清亮哭爹喊娘,紧绷的神经终于绷不住,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还没二十岁的小子,胆大完了出了事儿就恨不得躲到洞里:“和他们打麻将,玩的有点大,明明一手好牌就是赢不了,一没注意就输过头了,欠了一千五,爹,你不能不管我啊,他们说我要是还不上会打断我的腿,要不将我卖到黑煤窑上干苦活。爹,我马上就要毕业了,等我毕业了,我就好好的工作赚钱,你帮我这一回,我真的是没任何的办法了。”说完又逮着空隙求朱清和:“哥,我知道错了,以前我不知道分寸,我欺负你,我再也不敢了,你帮帮我吧,就一千五,对你来说九牛一毛,行不行?我赚到钱就还你。”
阮穆要开口,被朱清和拦下来,他说道:“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的信誉度可言,自己造的债自己背,也好长点记性。天上不掉馅饼,要是真遇上了,就得当心了。时候不早了,老人也不方便随便挪动,还是把念成叫过来,让他帮忙做个处理,别耽误了。”
朱清和这话有点放马后炮的意思,不过朱玉田还是去请了,念成虽然还有气,但是看在朱清和的面子上,还是来了。有钱人谁不巴结着,万一以后有个什么事也好攀关系,本来出来了,又回去换了趟药。
朱清亮被打的只敢缩在角落里抖,两只贼溜的眼睛盯着朱清和。
朱清和走到炕边:“虽然当初有不愉快,不过您总归是长辈,我也没道理对您不闻不问,这些让您去买点补品,好好的养身子,我盼着您长命百岁。”
朱清亮看得清清楚楚,放在爷爷枕头边的那钱少说也有成千块,他眼馋地吞口水,那可真是他的救命钱,背在身后的手心里满是汗水,他有点紧张,可是不试试……
朱老爹活了大把年纪早成人精了,怎么能不明白,朱清和的意思是想让他后悔,别死的太早了,要他好好的看看这个小子会有多大的出息。刚以为朱清和要走,谁知道他当着众人的面,将钱压到他的枕头底下:“可管好了,被让人惦记着给顺走了。”
朱清亮低下头,脸上闪过一抹被人识破的尴尬,随即又恢复自如。
朱清和笑了笑走出去,站在院子里看着地上还未消融的雪,平静地说道:“你看着吧,又是一场乱。”
朱清和说的没错,人多总是有不同的心思。朱玉田虽然恨朱清亮不争气,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不能不管,他下意识地就想用朱清和孝敬给朱老爹的钱来救急,嘴里说的好听,这是借不是拿。
但是朱玉良不同意,朱清和既然给了爹了这钱就只能由老人家来支配,更是大骂朱玉田:“你真是不要脸,连爹的东西都惦记,说的好听,借?你拿什么还你这副懒骨头?还是让清亮去牌桌子上堵运气?我告诉你想也别想。不管爹身上的是不是大毛病,明天去市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朱清亮咬着牙,心里急,肯定不能让爷爷将这钱给收了,他一定得想办法弄出来。
这件事情就像一张翻过的牌,与朱清和来说就这么过去了。
凡事都没有一帆风顺的,阮穆本就是在各种领域中摸爬滚打的老手,他某天终于读懂了朱清和那些本子上记录的东西,所以才想拿下这么个项目,本来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谁知道半路插/进一只拦路虎……
第103章
阮穆是在饭桌上听人说起市里已经部署历史文化复兴工程的事情, 思索一阵后,他便安排在京的人来负责,他向来自信,这种没多少油水的工程肯定能顺利拿下。
只是马有失蹄,挤得下有眼色的,总有几个跟牛犊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偏要争一争。公平竞争,本没什么, 偏巧让他看到来碰钉子的竟会是周维申,情敌见面眼睛不红才怪。他不过稍微点拨两句, 底下的人便明白了意思。
阮穆不是个倚强凌弱的人,但是周维申自己送上门来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周维申费了好大的劲才在本市最大的建筑公司留下来, 老板听他是省建校的学生, 顿时生出好感,让他跟着公司的老员工去负责这个项目, 也好学习经验。现在不管哪里都开始注重学历, 特别像这种从正儿八经大学出来的学生更是稀缺, 要是以后能签下来,对公司也有好处。
这个项目绵宏建筑公司本来是有八十分的把握拿下来的,对突然冒出来的外地公司, 他们暂时还摸不到头绪,谁都不知道他们的来路。所以莫名其妙地被对方针对,但是退让,绝不可能,帮市里做公益工程不说赚钱多少, 那是能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买卖,人赚够了钱,脸面也变得越发重要起来。
而两家公司暗中较劲也成为了众人口中谈论的话题,阮穆自然气定神闲,他就是干坐着什么都不做,手里捏着够一辈子胡天海地的钱。
绵宏倒是有些没耐心了,虽然做了诸多准备,但真要硬碰硬还是有些吃力。
周维申有时候真是恨自己怎么就那么敏感,阮穆针对他这件事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老老实实地在这个公司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