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为大老板(32)
可是做人子女的, 没有谁愿意看着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形同陌路,上一辈子爸妈离婚之后各自的日子都过得不好,爸后来娶了陆佩芬压根与情爱无关, 只不过是自我折磨罢了。心爱的人永远离开,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心机算尽,毫无感觉的女人,以前阮穆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还和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闹得很难看。一直到他生了重病只能住在医院里, 阮穆去看他,那个倔老头才拉着自己的手说:“我真是恨,自己怎么就活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恨我,不过也恨不了多久了,我知道我快死了。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不会让她有好下场。”
阮穆亲手把陆佩芬所拥有的一切都夺走摧毁,以至于她在一些正式场合见了自己宛如见了鬼一般,平日里只敢窝在家中,要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就只能乖乖地挨他一顿收拾。可她终究和爸爸之间有那一层关系,他再恨也没办法。
阮穆曾经问过他好几次他所做的决定是什么,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说:“你妈最不喜欢这种阴沉的天气,说是连累人都没了生气,一整天都乏得厉害。那个时候她总是很懒,连饭都懒得做,我虽然手艺不好,可也得去厨房弄吃的,饿死我也不能饿死她。”
一直到他过世,阮穆看着收拾出来的东西一阵沉默,他只希望能把他葬在离妈妈近一点的地方,就算下辈子没那个缘分在一起,只要在后面看着就好了,犯过错的人,又亲手把自己心爱的人逼上一条难以挽回的路,再没有资格坦然地站在她旁边了。
陆佩芬十分狼狈地被撵出了阮家,两人的婚姻关系解除,她没有分到一分钱,在那个钱和面子越发重要的城市,她犹如丧家之犬被人指指点点,加上阮家有阮穆这个阎王,没人敢给她活干,最后的下场自不用说。
阮穆如今只不过将这这一切提前,希望爸妈能重新在一起,这一辈子他不想再有遗憾了。
朱清和在罗叔家里看的是黑白的,电视机虽然在往后的几十年里变成家家户户必备,但是能见到在这个时候很难见一面的彩色电视机还是第一次。他羡慕阮穆在生活上能活得这么细致,他想早晚有一天他也会拥有这样的生活。
这座城市虽然繁华,但是与他来说却是那般的陌生和格格不入,就算阮王两家的老人都对他很和善,他还是觉得不自在,天与地的悬殊不是在一朝一夕间就能适应的,过客终究是过客,倒不如他的那间破窑洞,把门一关,任外面风如何怒吼,也与他无关。
朱清和垂着眼帘,耳边是电视里传出来的争吵声音,他不知道阮穆是不是能看的明白,家庭矛盾,正因为自己经历过了,所以对这种情节十分的不喜,眉头皱得紧紧地,而后他转头看向阮穆,谁知这人竟然看着自己发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换个台,吵得脑仁子都疼。”
阮穆站起身调了下台,没一个有意思的,回头见朱清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被吸引,直接关了,迈着比朱清和短不少的腿走过去坐下,伸手拉了拉那人的袖子,一本正经地问:“你……你很讨厌我?”
朱清和有些莫名,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淡淡地说:“没有。”
“是真话?不是因为我妈是你的老师,所以才用这种话来哄我?既然没有讨厌,那就是喜欢了,那为什么不答应?”
朱清和没想到最后又绕道那件事情上了,他无奈地叹口气:“你让我怎么回答你?阮穆,等你再大些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所以现在不要说这些了。我不讨厌你,我只是把你当弟弟,如果让你有所误会,那么往后我会注意。而且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我的所有心思都想用在怎么把日子过好上面,不想为这些事情分心。阮穆,我和你不一样,所以不要让我为难。”
阮穆强忍着心里翻涌而来的滔天海浪,放在身侧的左手紧紧地抓着衣服,朱清和的拒绝让他有些吃不消,但是之后他的情绪在朱清和那声叹息中平复下来,他放开被自己抓出褶子来的袖子,微微笑道:“我不会打扰你,但是哥也得答应我,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动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到时候……”
朱清和想自己这辈子对感情这种事没有太多的期待,当下点头道:“成,你也不要再给我寄东西了,我不想白占便宜。”
阮穆难得地扯出一抹笑来,他的眼尾上扬,白皙小脸上露出两个酒窝,朱清和觉得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如果阮叔和王老师和好了说不定就能将他这种心思给扭转过来了。这条路太难走,爱情与他们来说太过珍贵和脆弱,世人异样的眼光和只能在黑暗中亲近的关系,长长久久下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依旧不希望阮穆走进来。
两个人最后坐在玻璃窗前看书,暖气充斥在整个屋子里,舒服的很,朱清和的那股儿劲还没缓过来,这会儿被暖气熏得昏昏欲睡,实在熬不住还真睡着了。
等醒过来,他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转头看向阮穆,只见他拿着一本和砖头一样厚的书看的津津有味,朱清和心里忍不住羡慕,说道:“已经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阮穆,我觉得这样做不合适,如果不知道你的去向……”
阮穆拉着他重新坐下来,笑着说:“怕什么,我妈知道我在家,我爷爷奶奶又知道我在堂哥家,还有堂哥嫂子给我们打掩护,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说起来这个时候,我嫂子可能要来了,也不知道他带了什么菜过来。”
朱清和见他雷打不动,死活就是不走,也无可奈何地陪着等在这里,才说过他嫂子不久,就听到外面传来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我和阮林关系最亲,彼此都有各自家里的钥匙,你坐着,我出去看看。”
阮林和左思一块来的,两个人手里提了满满两大包的菜,见阮穆推门出来,笑道:“你倒是面子大,我都舍不得让他太劳累,他一听是你的事,这都催了我一路了,就怕害你饿肚子。”
朱清和站起来看着门边,阮穆和一个男的说的很热闹,想来就是他的堂兄了,关系果然很好。不过走进来的却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的人,眉眼很秀气,五官很柔,身上透出淡淡的温和,好像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左思看到站在那里的朱清和先是一愣,而后转头看向身后的阮穆,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之后才笑了笑,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锅灶。
阮林进来说道:“厨房不在这边,刚才光顾着和这个小鬼说话,忘了告诉你。”说着看向朱清和,笑道:“安心住着,不会让我伯母他们知道的,这里看着清净,其实不偏,没人敢来找麻烦。我们去做饭,你先等等。”
等人走了,朱清和与阮穆说道:“是不是你嫂子临时有事没来?我看他们穿的都挺气派的,能收拾了菜吗?要不我去帮帮忙吧。”
阮穆忍不住笑出声来,也怪他,同性相互喜欢这种事毕竟少见,他看着朱清和的眼睛说:“他来了,没有开口的那个就是。我堂哥胆大包天,现在认识的人都把他当怪物看,脸皮厚,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家里的老爷子都恨不得宰了他了,他照旧该做什么做什么。清和,我不比他差,好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这个了。”
朱清和神色复杂地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地厨房透出光晕,两人忙碌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他们靠得很近,不时说两句话,自然的像是家人一样。能够将关系公之于众,足见两人的决心,都说能成为两口子的人,外人会在他们脸上看到相像的地方,也是人们所说的‘夫妻相’,他刚才看了两眼,觉得两人的眼睛生得特别像,希望他们能够扛过一切风雨,一直走下去。
人都是这样,在自己的愿望实现不了的时候,就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看着别人好了,也当给了自己一个交待。
阮穆站在他身后,见他两只眼睛看着厨房的人,让他惊讶地发现,里面并没有一点嫌恶,竟有丝淡淡的羡慕,他原本还担心,怕朱清和看到这一幕会接受不了,而这场意外的发现,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阮穆对朱清和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的,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只记得自己在朱家村的日子里,会在朱清和不会发现的地方紧盯着。看到朱家的人不留情面的打骂,他心里忍不住有些恨,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分明疼的额头上都冒汗了,还是咬牙受着,而后缓缓劲儿,走出门去和人说说笑笑,就像从未发生这件事一样。
阮穆那个时候恨不得上去把这个人给敲醒,但是那个时候他因为自己家里的事情,很排斥与人亲近。在朱清和南下打工之前,他都会在村子里转悠,看那人在地里忙碌,或是和别的孩子拌嘴,这人很少有红脸的时候,除非是被人给逼急了。
阮穆有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得病了,莫名其妙地为什么会对这个不过和自己说了一两句话的人这么上心?当看着一个人成了习惯,有一天再也看不到了,心上觉得空落落的,再加上爸妈闹得很凶,他最后还是回去了。之后的日子里,阮穆一度很后悔,如果自己能和朱清和多说说话,让他别那么逆来顺受,别愚孝,是不是也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真正的对朱清和生出那样的心思,是在妈妈回京来看他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清和那孩子跟我说那天看到你躲起来很不高兴,特地跑来找我,让我顾及下你的心情。我和你爸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对了,他让我给你带个东西,我一直没顾上,回来的时候看到,这才想起来。那孩子……也够可怜的。”
阮穆接过来放在掌心,那是一只用麦秸编好的蚂蚱,活灵活现的很有趣。他其实很不喜欢昆虫,就连蝴蝶摆动着一双翅膀从他身边经过,他都会变脸,更别说这种睁眼就能看到的,但是这次他却是好好地保存起来,在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一直陪伴着他,偶尔他想起朱清和那副‘蠢’样子,嘴上会骂他两句,心里想的是却还想再见他一面,这一次他不会再沉默不语,他想和朱清和做朋友。
那年之后的暑假,他都会去朱家村陪妈妈,私心也是想见见朱清和,可惜几年里朱清和都没回去,只听外面的人在背地里嚼舌根:“老朱家可真够缺德的,清和那孩子多精干利索的娃,把人当牲口的使,只惦记着钱,自打清和出去之后瞧他们的日子过得多滋润?清亮可真是占了他哥的光了,新衣裳,好吃的,这几年压根就没断过。我听回来的人说,头年清和也想坐火车回来过中秋,要回的时候遇上活,不得不留下来,托人给朱玉田带了话,朱玉田连想都没想,直接让人给带了话,你们猜这话是怎么说的?”
阮穆不由地往前走了两步,只听那人学着朱玉田的口气说:“你回去的时候给清和带个话,就说家里的日子过得不容易,来回一趟车得花不少钱,有那个钱做什么不好,还是不要乱花了,等什么时候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再说吧。反正家也长不了腿,跑不了。”
阮穆想朱清和那个傻瓜听了这话说不定真的就不回来了,谁成想朱清和就是这么听话,原先看知道他在哪个工地,之后时间一长,工程结束后几经辗转,渐渐的没了朱清和的地址,加上又被家中的诸多事情烦扰,等到想要去找他的时候竟是没了音讯,他有问过朱家的人,哪知朱家人听到他找朱清和,当即脸色就变了,没好气地数落他:“你是富家少爷,有教书的妈,当领导的爹,我们都是穷苦人,还指望着儿子寄钱回来过日子。朱清和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不要打扰他赚钱,要是害得他连媳妇都娶不起,我可不管你是谁的儿子,到时候照样和你没完。别打听清和在哪儿,和你没关系。”
朱家人用这样的话威胁,怕的不过是些难听的话入了朱清和的耳,万一用意被拆穿,朱清和撂了摊子不管他们了怎么办?一个就有不少钱进口袋,可比一家人累死累活干活强,这么一颗摇钱树,可不能完了。
阮穆对朱家人欲盖弥彰的做法不予置评,这样黑心的人家,老天肯定不会饶了他们。他现在已经有了些路子,要是朱清和愿意,去北京和自己干也是成的。他之后又找了不少和朱清和认识的人或是在同一个工地待过的,可惜的是他们都不知道,因为那么累还被扣不少钱的活,没一个人能受得了,村子里最后撑下来的大概也就朱清和了罢。
谁能想到老天会这样安排朱清和的命运,从出生就承受着家人的厌弃,差点被送了人,这话也不过是说得好听,什么‘送’分明就是‘卖’。不知底细的人并不知道村里的讲究,只认是个能让自己有后的男婴,喜还喜不来,怎么会嫌弃?只能说,也许他去了别人家还会被当成祖宗给供起来。
阮林和左思两口子手脚很麻利,两人把菜和肉煮在一口锅里,照顾两个小孩子的口味,所以看起来比较清淡,但是看着也十分的有食欲。
左思说道:“冬天了,还是吃这个最舒服,暖胃。我往里面煮了不少菜,你们可得全吃完,浪费就可惜了。”说着从锅里挑了阮林喜欢吃的往碗里夹,说话的时候又低了几个温度,但是从说话中还是能听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你前阵子不是还闹着我想吃这个?我给你做好了,快动筷子。”
朱清和想连声音里也透着清润爽朗,不得不说阮林是个很有眼光的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人,那得走多大的运气?而且这两人毫不在意在对面还坐着两个小孩子,尤其是阮林更是什么热/辣的话都说的出口,不时亲昵的动作更让一边看着的他手足无措,心底跟着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阮穆对他们之间的这些事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见朱清和抬头看着对面的两个喂食彼此东西,当即皱着眉头说道:“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折腾的没个完?的亏我今儿心情好,不然铁定把你们两个给撵出去,也不看看自己头上有多少光。”
阮林瞪了眼阮穆,笑着说:“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逛街,而且这本就是人间最为真实的情意,你以为说两句话就行?左思,别理他,要是再敢这么得罪我们,我就让他们天天饿肚子。”
阮穆咧开嘴笑了笑,白了阮林一眼没再说,反倒是左思说道:“就算阮林反过来将你拦在外面,你只要相信我就好,我不管在哪里都会管你肚子饱。”
阮穆笑了笑,想起什么看着阮林说道:“我托你办的事情可成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反正不能让这个人搭上一点好处,你只要有本事,能将那支喜好怪异的人抢到自己公司,那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这个项目再过不久会有大好的发展机会,你只要抓住机会就能满满的赚一笔。”
朱清和诧异地看向阮穆,这个孩子说出来的话怎么那么成熟?见他能这么轻松地说出和钱挂钩的事情来,朱清和真觉得老天有时候也很偏心,分明给了朱清和这么好的生活条件,竟然还敢他一个这样的天赋,让人如何不羡慕?
阮林收起脸上的笑闹,一本正经地说道:“多亏你提前和我说这事,这个陆佩芬倒是个聪明的,还知道从国外找能人,不过这次被我给抢先了一步,我在机场就把他给拦下来,提出比陆佩芬较高的价格,那个外国人也是见钱眼开的,当即就和咱们签下来了。我吐了这么一杯血,总得从他身上好好的全部榨回来。你想一个人能这么轻易地就推翻和陆佩芬的约定,将来肯定会用同样的法子对付咱们,我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我特地在合同上多加了几条,他要敢我们耍花样,看我怎么往死的整他。今早上办好的,这个时候陆佩芬应该在家里忙着发疯吧?”
阮穆不厚道地抿抿嘴,只觉得嫂子做的饭更加好吃了。
第53章
陆佩芬家住得离大院不远, 这几年借着阮家的关系结实了不少有能耐的人,她又是个脑子活络惯会钻营的人,别人不过闲聊几句,若有些新奇的点子,她便放在心上。
国内这个时候正是各种产业纷纷冒头的好时候,又有政/策鼓励,要是真办起来渐渐走上正轨不愁钱不进口袋, 她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合伙人,靠着对方的关系找相关的精英人士, 这个从Y国来的人她足足等了两个月才接到他答应的消息。
陆佩芬欣喜若狂,照着时间去接人, 谁知道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见人, 她赶紧给合伙人打电话质疑是不是被人给耍了,合伙人查了一圈才知道人是被阮家的那个瘟神阮林给半路‘截’走了。等听到他们千辛万苦求来的高人竟和阮林签了合同, 盼了许久的钱不翼而飞, 陆佩芬怎么能不急?
陆佩芬实在想不明白阮林好端端地怎么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而且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熟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结仇对他能有什么好处?自己虽然不过是个教授的女儿,但是在整个大院里早已混了个眼熟, 任是谁见了都会笑着打声招呼,她家大人和阮家最年长的阮老爷子关系那么好,阮林就算看在他老人家的面上也不该这么对自己。
她催着合伙人给阮林打电话问原因,对方拒绝道:“阮林一家子混得虽然没大房家好,可也不是好惹的, 尤其是阮林那个傻缺,不管哪个天王老子他都敢闹,别找麻烦,反正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损失,至于机票钱和投石问路的钱,就当出去玩了一趟,别方在心上。”
陆佩芬听着对面传来切断通话后发出地嘟嘟声音,用力握着话筒的手指骨泛白,打扮精致的脸此时看起来十分狰狞,说的倒是轻巧,因为有求于人,这些打点的钱都是走的她自己的腰包,怎么能白白的扔了便宜了阮林那小子?她这副样子硬是将正看电视的爸妈给惊到了。
陆母走过来一脸担心地问:“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有什么麻烦事,你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你。”
陆佩芬怒火中烧,一时没收敛住,发作出来:“咱们家就我爸一个教书的,能有什么办法?阮林抢了我的生意,咱们一家三口加起来也不敢得罪他。除非爸能说动阮宁他爸,让阮林那个臭小子把吞下去的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