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琛被程序限制,不能直接接触俞堂,就把自己的意识海反转,在背面做了另外一片意识海。
俞堂窝在不能更熟悉的小屋里,他捡起一个抱枕,又去拿另一个,来回翻看上面的磨损痕迹:“展学长,终端机没直接来找过你的麻烦吗?”
“找过。”展琛说,“我们充分交换了意见。”
俞堂从宛如天堂的抱枕堆里抬头:“?”
展琛笑了笑,他已经不太习惯用非正式的说法,停下来想了想:“我威胁了它……在发现它越界之后。”
五年前,俞堂进入这本书的时候,这本书的剧情还没有这么凶险。
盛天成不会强行命令观察手一起进入虫潮,保守派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直接想让时霁牺牲在那次任务里,以达成和AI的融合。
展琛被支出去做任务,如果不是因为意识海相连,甚至险些赶不及。
展琛强行阻止了这段剧情,警告了盛天成,强制盛天成下达了要求时霁返航的命令。
终端机当然不会允许这种干扰。
俞堂已经私下里被庄域问过几次,他也很好奇,在抱枕堆里滚了两圈,停在展琛身边:“怎么警告的?我也想学——”
展琛眼里透出无奈笑意,让俞堂枕在自己的腿上,顺手揉了两圈他的头发。
展琛:“我兑换了盛天成。”
俞堂愣了下。
像盛天成这种被阴谋、私欲和贪婪填满,手上罪行累累,没有任何作为人的价值的败类,当然怎么处置都不为过。
俞堂其实也挺想兑换盛天成,但他没有盛天成的所有权,所以也只能想一想。
但展琛应当也没有盛天成的所有权。
俞堂问:“商城负责人可以违反规则强制兑换吗?”
“不可以。”展琛说,“会被退货。”
展琛:“所以我兑了他七十三次。”
俞堂:“……”
展琛摸了摸俞堂的额头:“吓到了?”
“没有。”俞堂说,“大意了。”
他就没想过这么对付温迩的车轱辘。
要是能先兑换再申请退货,他能让温迩在海滩边开出速度与激情的逼真效果。
展琛想象了下那个画面,轻咳了一声。
他没有再细解释当时的情形,简单带过,又继续向下说:“只有商城负责人才能卡这种BUG……卡过之后,也会被终端机约谈。”
所以他就又和终端机友好地谈了谈。
俞堂有点向往:“终端机——”
“不能兑经验点。”展琛说,“它的权限比我高,我没有操作权力。”
俞堂轻叹口气。
展琛没忍住笑意,他知道小光团在有意调节气氛,揉揉俞堂的脖颈,看着小光团在自己腿上舒服得化开。
“这次是真动了手……”展琛说,“还好,我忘的事不算多,还记得怎么打架。”
俞堂问:“你吃亏没有?”
展琛这次是真的轻笑起来:“没有。”
俞堂撑坐起来,迎着他的视线细看了一会儿,终于彻底放心,卸了力躺回去。
展琛拢着俞堂的短发,不轻不重地替他按摩:“我打架很厉害,不用替我担心。”
“终端机不敢动我。”
“最坏的情况,我也有把握能保下你,把你平安送出去。”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展琛说:“所以——”
他低头看向俞堂,抬了下眉,眼底透出些无奈笑影。
……有他的地方,俞堂是真的一点警惕也没有。
在知道他没吃亏以后,俞堂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睡着了。
展琛看着他,半是发愁半是欣慰地轻叹口气,把人抱起来,掌心凝聚起一团温度适宜的水汽,替他一点点擦着脸。
展琛的动作轻缓,神色却依然认真。
在他的背后,传来极细微的破碎电流声。
一道阴影沿着角落悄然蔓延。
展琛没有回头,他的一部分身体无声化成数据流,又凝成白亮曜目的锋锐光锥。
……
隔了几秒,电流声悄然消失。
抱着泡泡糖睡在麻袋里的系统被折叠成数据,在足够安全的保护罩里,一无所觉地翻了个身。
随着电流声的消失,光锥也悄然融化,重新恢复进展琛的身体里。
展琛抱住俞堂,让他在自己腿上舒服地躺好,抬头看向光屏。
今晚是特战队的全体会议,所有军方高层也会参加,庄域已经从军部带回了完全自主的许可,俞堂做好的系统也已经打包传给了时霁。
接下来,时霁要说的话、做的事,会彻底搅乱这个世界的所有数据。
在这次混乱重新稳定下来之前,终端机可能会用各种手段试图突破这个世界,他需要把俞堂护在自己最有把握的地方。
终端机只能直接惩处数据,要想处理违规员工,只有从员工的意识海外强行进入,只要不能突破意识海,就根本无法对员工进行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即使俞堂完不成这个所谓的紧急维护任务,终端机也动不了俞堂。
他守着俞堂的背后。
他是俞堂的后门。
-
会议室里,时霁站在自己亲手做的、图文并茂的机甲战斗相关科普前。
这份科普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饰,全部的内容,就只有被时霁整理好列出来的图表和数据。
……
没有人说话。
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人意识到,问题已经严峻到了这个地步。
人类太容易被机器驯化了。
机甲带来的力量实在太具有诱惑性,它给了人类坚不可摧的防护,给了人类摧枯拉朽的强悍武力,不需要艰苦枯燥的训练,不需要把意志压迫到快要湮灭的考验,一样可以轻易获得力量。
适应了这种力量,人类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配合机甲。
放弃原本早已成熟的战斗模式,重新回到最原始的搏斗和厮杀,回到对个人武力的极限吹捧。
把每个人塞回机甲,拼命提高协同和匹配性。
现在已经开始有人觉得疼痛碍事,接下来,还会有人觉得这具和机甲比起来实在软弱无力的身体碍事。
庄域的演习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受训者们被投入战场的时候,因为和机甲分开,许多操作员的情绪都开始异常烦躁、抗拒,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控,甚至有人不分敌我地攻击了配合演习的特战队员。
这种依赖是潜移默化的,这样发展下去,人类迟早会开始抗拒脱离机甲。
先是抗拒脱离机甲,接下来,就会有不需要离开机甲的生命维持系统。
这样的同步性依然不能达到极限,人们会渐渐发现,原来真正强大的机甲操作员早已经在意识里植入了程序。
人们会发现,人类的身体是可以舍弃的。
只要走上这条路,就可以轻松获得强悍的力量,就能和虫族抗衡。
面对虫族的全面侵略,那些因为战争失去一切、流离失所的人,那些迫切想要保护家人,想要重新夺回被毁去的家园的人,几乎无法抗拒这种诱惑。
可这是陷阱,一个早就被布好的陷阱,一锅被缓慢烧熟的温水。
这才是虫族真正的入侵。
不是摧毁人类的居住场所,不是把人类当成食物大快朵颐。
是从人类的内部下手,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驯化成无法脱离外壳生存的、只会战斗和服从的机甲。
每一个被虫族侵略的星系,都没有再向外分享过资料,这不只是因为那些星系已经变成了新的“虫巢”。
“……我们有理由怀疑。”
时霁:“所谓的‘虫巢’,是新虫族的孵化基地。”
“虫族的规模会在每一次入侵完成后暴增。”
“虫族的能力和形态开始多样化,和宇宙辐射爆发的频率不一致,反而是随着扩张同步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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