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做法和商城货品的制作方法很相似,听上去不过是原料的组合,可做出来的系统却各有各的性格——有的马马虎虎,有的一丝不苟,有的能在汇报会议上对人性给出犀利的见解,有的就只能回家抄别人的作业,和宿主蹲在一起嚼泡泡糖。
“程序模板一样,系统为什么会不一样?”
俞堂:“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这些核心数据,其实是从你的回收站里来的。”
被购买了命运和身份的人类,会从那个漂亮的壳子里把原本的核心数据倒出来。
这些核心数据成了孤儿院里的孩子,有些还有价值,会被培养成商品贩卖,成为那些进化的“新人类”的宠物。
但更多核心数据,还有另一个去处。
它们是制造系统的原料。
……
“你的这些异能卡,也是差不多的制作方法,是不是?”
俞堂凭空画了个长方形,几道光线追着他的指尖,在空中交叠延伸:“一张空卡,往里面添加数据。”
俞堂在线条交汇处点了个点:“你是不是也从没问过,异能卡的核心数据是哪里来的?”
终端机的数据波动越来越剧烈,它的声音嘶哑变调:“你胡说……异能卡的核心数据,明明一直都在我的数据库里!它们——”
俞堂:“它们会进化,会有领域,还会吃人。”
终端机彻底停滞住。
它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进化的不是异能者,是领域,是异能本身。”
俞堂说:“不是人类获得了异能,是异能以人类为跳板进化。”
“那些人以为自己迎来了全新的文明,他们以为自己购买了异能卡,以为自己成了‘新人类’。”
“是异能卡购买了他们。”
俞堂说:“最高维度的文明究竟是什么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把人类的所有弱点——优柔寡断情感、脆弱的身体、短暂的寿命,把这些弱点都解决掉,进化的最终方向是什么?”
“有种东西能轻易跨越所有维度,能绝对摒弃一切不利因素,能不受身体和寿命限制,能轻易增删、打补丁、进化提升。”
俞堂:“如果这就是生命和文明选择进化的最终方向,会得到什么?”
终端机的程序发出嘈乱的杂音。
“数据。”
俞堂:“进化的终点是数据。”
“只有彻底虚无的数据,才会迫不及待地需要穿书局这种东西,才会极度渴望去体验真实的感情和人生。”
“只有数据,才会渴望人类的生命能量,渴望人类脆弱渺小的身体。”
“他们走到了进化的终点,才开始后悔进化的结果。”
“穿书局本来只是中立的娱乐途径,直到他们发现,有一种东西加上穿书局,就可以帮他们剥夺这种能量,让他们重新变成真实的存在。”
“他们把它诱捕过来,做成了穿书局的终端机。”
“他们挑选自己看中的人类,不断吞噬人类的‘存在’本身,直到进化的最终阶段,S级的异能领域会彻底吞噬异能者。”
终端机的机械音嘶哑破裂:“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你一直认为,那是你的数据库?”俞堂说,“你把所属关系说反了。”
“捕捉你的,就是那个数据库。”
俞堂:“你是数据库的终端机。”
终端机嘶吼着挣扎起来。
它无法接受这种可笑的答案,拼命挣扎着想要冲破禁锢住它的数据牢笼,却只迎来了更严厉的警告和惩罚。
它吞噬了太多的人类,已经和数据库同化,不能再挣脱那座牢笼了。“特战队的Storm小组会去执行这个任务。”俞堂说,“他们会在组长的带领下进攻虫族的母星。”
“科学部已经观测到,虫族的母星上只有数不清的机械虫空壳,在母星中央有一处保护罩,里面的机房和总科研所终端机的外观完全一样。”
俞堂说:“我会留在这里,随时阻止一切意外的发生。”
“他们找不到……”
终端机的声音狠戾得像是诅咒:“观测到也没有用,那个维度里没有时间的流动,只会让人永远迷失进去,他们——”
“那个维度叫风暴眼,我的确也绕不明白。”俞堂说,“只要走出我自己熟悉的范围,我就会迷路。”
风暴眼是相通的,它是所有电子风暴在宇宙中漫长旅程的终点,是粒子级文明领域最深处的尽头。
那里没有时间这一项维度,失去时间后的空间重叠让里面成了庞大混乱的迷宫,即使是电子风暴贸然深入,也极有可能彻底迷失在里面。
迷失得久了,也会让人失去自己身上的“时间”。
“那里面的路很难找,进去就可能出不来。”
俞堂说:“但有一个人一定不会迷路。”
终端机颤栗了下:“谁?”
“Storm小组的现任组长,这次星际联军的指挥官,时霁。”
俞堂说:“他曾经是尖刀小组的副观察手。”
时霁曾经掉进了暴风眼,他在里面隐蔽了很久,忘了很多东西,忘了很多人,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
他只拼命记住了一样。
他是尖刀小组的副观察手,他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侦查。
他在暴风眼里一遍又一遍地地毯式搜索,记下了所有标志性环境,等着给组长汇报,等着带人去救自己的队友。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
俞堂:“他背下了暴风眼的所有地形图。”
第一百四十一章
俞堂走到窗边。
夜色渐沉,墨黑的穹宇边际渗出更渺远的深蓝。
总科研所灯火通明,蒲影已经正式带人接管了这里。没有人再管什么终端机,一切战时科研力量全面集中,投向那片几千万光年之外的神秘星云。
风穿过岑寂夜色,微弱的星芒照不透云翳。
一片婴儿期的初级宇宙文明,跨越千万光年,向进化的终极宣战——这话说出来甚至比螳臂当车更可笑,更让人觉得不过是场滑稽的白日妄想。
系统和俞堂一起趴在窗边,努力看了半天,小声问:“宿主,宿主,我们能看到这场战争吗?”
“看不到。”俞堂说,“离我们太远了。”
想要到达那里,以这片星际目前的技术,宇宙跃迁要进行三次,每次都要几个小时。
光要走几千万年。
“我们平时也不会折叠时空,会和光一起走。”
俞堂示意天边:“你现在看到的那颗星星,我曾经和它同路,它来自一百四十亿年前一座星系的死亡。”
那时的银河系也才刚刚诞生,撞击和扩张正在缓慢持续,不断有新来的旅行星云和和恒星留下,成为这片圆盘中的居民。
宇宙比最广阔的想象更加无垠,这些光线走过漫长的旅程,是不辞万里的信使,穿过浩瀚的星辰和旷宇,告知它来的地方曾经发生的一切。
从它出发的地方,到人类眼底的视锥细胞,这些光走了一百四十亿年。
系统一下一下地闪着小红灯。
它想计算一下一百四十亿光年有多远,刚得出答案,就被看不到头的数字一口气淹没。
“和这些数字比起来,生命太短暂了。”
俞堂说:“这像是种进化的必然,如果你能永生、解除限制、随心所欲,有多少文明能控制得住自己,再回到残酷严苛的真实里?”
系统努力想了半天:“我好像也觉得这么活着很好……”
“每个走上这条路的文明,都觉得这样活着很好。”俞堂说,“存在的载体不再是‘生命’而是‘信息’,靠数据调节,靠数据表达。”
系统小声问:“这样不行吗?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来抢人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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