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睛算了算:“从那天在酒吧到现在两三个月了吧?饭还没吃上一回呢,啧,难约得要死。看着温温柔柔一人,其实可有脾气,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我还就喜欢这样的。”
简闻和宋含章都是一丘之貉,但和宋含章专注和小情儿做金钱交易讲究走肾不走心不同,简闻除了偶尔空窗期的时候找找小鸭子吃个零嘴啥的,正常情况下是男友不断,至少在交往期间是走肾也走心,至于这个心走了多少嘛就暂且不论,反正新鲜感在的时候呢就把对方捧在心尖上,新鲜感一过去就是一句分手的事,总之屁股后面情债不断。
要说浪子,宋含章自认比不过他。
而且还是个属狗的浪子,就爱逮着硬骨头啃。
“那你加油。”宋含章说。
简闻知道他这就是同意了,和他约了个时间去和导演聊聊,见他站在走廊,问他:“不走?”
“你先下去吧,我等一下淳乐水。”
这边两人刚分开没多久,淳乐水就从楼梯口上来,身后跟着张经理和一个满脸惶恐的侍者。
他看到靠在墙边的宋含章有些意外,往屋里打量一眼,除了地上的齐北外再无一人,他问宋含章:“他们人呢?”
“走了,”宋含章站直,问他,“你刚才去哪儿了?”
淳乐水示意张经理,张经理把那个侍者推出来,说是查出来这个服务生之前和程齐桥有过交易,程齐桥的药就是通过他拿到的。
会所嘛,养了一群小鸭子做桃色交易,那相关的药物肯定也少不了,只是没有放在明面上,毕竟来消费的都是高端人群骨子里再下三滥还是要脸的,但只需要给服务员一个暗号,他们就知道你需要什么了。
其实这种事在会所里都是司空见惯的,但谁让今天被药药倒的是宋含章呢,那性质就变了。
侍者瑟瑟发抖,宋含章对张经理说:“把他送到程老爷子那儿去。”
宋含章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不会追究这个侍者的责任,两人点头哈腰又是道谢又是道歉地走了。
走廊上只剩下宋含章和淳乐水两人,互相对视,谁也没说话,最后还是宋含章略显疲惫地开口:“走吧,我叫了司机过来,先回去,路上再说。”
这一晚上把宋含章折腾得不轻,两人下了楼也没管任何人,径直出了宴会厅大门。
司机已经等在别墅门口,屋外冷风烈烈,将宋含章身上单薄的衬衫吹得贴在身上,那背影看着有点莫名的脆弱。
淳乐水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
【我也吃错药了????】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宋含章多看了他一眼,两人前后坐进车里,车沿着山路往下,此时已是夜深人静,远离了喧嚣的山顶别墅,回程路上灯火通明却少见人影。
车前挡板升起,将后座隔出一个狭小的私密空间。
宋含章三两句复述了在淳乐水离开后的发生的事,淳乐水托脸看着窗外,慢悠悠回了个:“哦,知道了。”
但其实,非常不爽。
【程老爷子再怎么说也是程齐桥的爷爷,就算对他再失望又能怎么样,他是程家小辈里最优秀的一个,老爷子只会当他一时走岔了路,教训责骂几句事情不就翻篇了。】
【还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多满意?他还能给自己孙子下次药让他也体验一下不成?】
【而且那个老爷子和外公的关系摆在那里,不看僧面看佛面,反正也没酿成什么大错,最多也就是改天把人领上门来道个歉。】
【啧,不爽。】
淳乐水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满意,但他也知道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了,就因为知道且只能接受所以格外憋屈。
宋含章也没多说,因为确实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程老爷子是和外公在创业之初就一路扶持过来的,虽然现在年纪上去走动少了,但毕竟当初的情谊还在,宋含章怎么样都不能做得太绝。
两人各有所思,一路无话地回了家。
淳乐水一到家就闷着脸上了楼,许叔奇怪:“乐水怎么了?”
“没事,跟我闹别扭呢。”
宋含章有些头痛,他按了按太阳穴,问许叔:“外公睡了吗?”
“应该还没有,老爷子刚上床。”许叔道,“小少爷,你脸色看着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含章摇头:“麻烦您等我们这么晚,您先去睡吧许叔,我和外公说点事。”
许叔不太放心,被宋含章推进房间,然后他才敲了下宋时清的房门:“外公,您睡了吗?”
“进来吧。”
他推门而入,老爷子半靠在床头,腿面上倒扣着一本书,宋含章进去时他老人家正在摘眼镜。
看到他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今天在程家的晚宴上遇到什么事了?”
宋含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五一十地把今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宋时清越听表情越沉重。
宋含章和淳乐水的想法其实差不多,在他看来最快明后天,程老爷子应该就会带着程齐桥登门道歉。
“就像我和您说的,程齐桥一开始针对的其实是淳乐水,只是我误喝了那杯酒,我不想轻易地把这件事揭过去。”
“那你是怎么想的?”
宋含章沉默片刻,虽然他目前只是接手了集团旗下一个小小的子公司,公司里还有一摊子烂事等着他解决,但其实他之前了解了集团所有的业务,以及有业务往来的合作伙伴。
程家现在其实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风光,几年前程老爷子把集团交付到女儿女婿两夫妻手上,但程父程母在接手后也大大小小出过不少问题,最后都是程老爷子回来解决的。
虽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损失,但因为一直和他们有深度的业务往来,所以站在宋氏的角度能看得很清楚,程氏集团全靠殷实的家底撑着渡过了一次又一次决策和投资失误带来的巨大损失。
而且宋氏现在和他们的合作,可以算得上是单方面的扶贫,那条业务线已经不能给宋氏带来什么有效的收益,之所以一直没有砍,就是老爷子念着和程老爷子的旧情。
宋含章想中止和程家的所有合作,也就相当于是不顾外公要和程家撕破脸。
而且最重要的,其实是宋含章现在并没有插手宋氏母公司涉及业务的权利。
他说完后,屋内静悄悄的,老爷子静了几秒钟,才说:“你把桌上的水端给我。”
茶几上放着宋时清平时喝茶的盖碗,宋含章拧眉:“陈叔都说了您现在不能喝茶。”
“臭小子,你看看里面是不是茶?”
宋含章半信半疑,掀开碗盖才发现里面就是一杯清水,宋时清喝了口水又递回给他:“不让喝茶,我望杯解馋也不行?”
“外公……”
“你真心替乐水出头,外公很欣慰。”宋时清让宋含章坐下,“我和你程爷爷那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我和他的交情那是我和他的事情,哪有让你们小辈来承我们情的道理?既然程齐桥犯了错,他又是程家人,那他就应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程爷爷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而且也不能让我们乐水受委屈是不是,停止合作的提议我同意。但是臭小子,这里我们和程家停止合作可并不仅仅是我们两家人的事情,其中牵涉了多少下游公司你知道吗,这不是嘴上说停止就停止的。”
“既然是你提出要停止合作的,那你就给我一个完整的解决方案,包括我们和程家停止合作的原因。这个原因可不是我们私下说的这些个人问题,是要有明确数据支持如果继续合作会给宋氏带来什么影响的原因,以及下游公司如何处理,是并入其他的业务线还是直接从我们合作对象的名单从剔除,如果是并入其他业务线又要怎么才能把利润最优化,这些都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宋含章点头:“我知道了。”
程氏和宋氏合作了很多年,其中牵涉的公司和人员甚广,直接贸然宣布停止合作必然会引起多方不满,但其实集团内部早就有要停止这条业务线的声音,不过因为涉及过多处理起来又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所以一直没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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