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就连姜不厌也是一副勾着唇角轻笑着等他回应的表情。
淳乐水看了眼姜鸣,在他略带疑惑的眼神中,咬牙点头:“知道了。”
他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像是不满意宋含章的行为,但又是亲密关系里面才会有的埋怨。
【为了让宋狗在姜鸣面前留下个好印象,我忍。】
【吃得忍中忍,方为人上人。】
这话听得宋含章有些暴躁,又是姜鸣,为什么淳乐水总是想方设法要把他和姜鸣凑在一起?
而且其中笃定,就像是知道什么一样?
他额角不受控制地跳了两跳,上车后极其不耐烦地按了两下喇叭,以此来催促还在车边和姜鸣说话的淳乐水。
淳乐水被吓得一抖,他仍然倔强地把话和姜鸣说完,才拉开宋含章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一上车,他的脸就冷了下来。
车辆依次使出浮玉山开往隔壁,宋含章的车上一片寂静,谁也没说话,就连空气都仿佛被一双大手扼住。
沉默中,淳乐水放下车窗,吹散了车内的暖气。
“关上。”宋含章说。
淳乐水不为所动,过了会儿说:“你等下在路边把我放下来,你嫌命长我可还没活够。”
宋含章敲敲方向盘:“怎么?我的车坐着没别的男人的车坐着舒服是吗?”
他阴阳怪气,淳乐水怒了:“你什么意思?”
“淳乐水,我不想再提醒你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婚?”宋含章望着前面的公路,面无表情道,“离婚后你想怎么浪那是你的事情,但既然现在我们还是合法配偶,我麻烦你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
淳乐水冷笑一声:“我怎么就没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了?”
【老子他大爷的连别的男人的手都他爹没牵过!】
没牵过手?
吃林曦豆腐当他宋含章健忘吗?
宋含章的火也上来了:“三更半夜让别的男人送你回家也叫保持距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嫌回家的路太短让你没抱够?花我二十万给别的男人买衣服也是保持距离?”
淳乐水都听笑了,他转头看向宋含章:“宋含章,你有立场说这些话吗?别的男人送我回家和我给别的男人花钱这种事,我哪比得上您啊?要我给你数一数你这些年都带了多少小情儿上床吗?论出轨谁比得上您啊,您天天给我头上戴绿帽子我还没说你呢你到反过来道德指责我?你可真有意思。”
宋含章沉默了一瞬:“林曦之后我再也没有找过任何情人了。”
“你找不找情人关我屁事,我说你找情人的问题了吗,我说您双标这套玩得挺溜,你听不出来啊?”
“那我当初不是以为是你给我下的药吗?说难听点我这就是被迷/奸,我被人侵犯了我还要被逼着和他结婚,换你你能心平气和吗?”
车内静了静:“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说,这种事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你能心平气和吗?”
“上一句。”
“我被人侵犯了我还要被逼着和他结婚!”
“再上一句。”
“我被人迷/奸……?”
“还上。”
“……那我当初不是以为是你给我下的……”
淳乐水的声音格外冷静:“所以你这是知道给你下药的人不是我了?”
宋含章安静下来。
淳乐水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这件事后宋含章一直没有给淳乐水道过歉,一方面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方面也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会儿听到淳乐水心平气和地质问,他莫名就有些心虚。
默了片刻后道:“程齐桥那件事的时候知道的。”
“我就说你怎么那么相信我呢?”淳乐水冷笑,“你可以啊宋含章,你误会了我这么几年,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你也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不出轨了,不在外面找情人了,你就是在弥补我了?你真把我给外公说你按时回家就是对我好的话当真了啊?你要不要脸啊宋含章,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就爱你爱到不行,你随便给我点甜头我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淳乐水越说越激动,已经整个从副驾驶上坐了起来,他面向宋含章,双眼因为怒意而泛红。
当知道宋含章早就知道下药的人不是他的时候,他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绪,应该说属于贱受的所有情绪都涌了上来。
淳乐水感到愤怒、难过、委屈,多年的罪名得到平反,他明明应该高兴的,但他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不甘心。
贱受白白代替别人承担了那么多的痛苦,到头来就是宋含章一句轻描淡写的“我以为”。是,当初论亲疏远近他有理由相信程齐桥,但当得知事情真相后,他有做什么替自己讨回公道的事情吗,不仅他没有为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向淳乐水道歉,他甚至没有要求程齐桥对淳乐水道歉?
凭什么啊?
就是因为贱受喜欢他,就能这样被他作践对方的真心吗?
就因为他是这篇小说的主角吗?
淳乐水因为替贱受感到不甘而愤怒,他紧盯着宋含章,一句一句地质问:“宋含章,我十五岁到宋家我就开始喜欢你,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因为程齐桥,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件事。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活该是吗?!”
宋含章喉头发紧,甚至有些不敢看他:“我没有,淳乐水,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我没有扑上来掐死你,我已经够冷静了。”
其他人的不时从旁边超车,上坡时车前灯在路面上越收越短,淳乐水这句话后车内陷入安静,许久后才响起宋含章的声音:“对不起。”
没有人回应他,淳乐水沉着脸坐着,宋含章观察前方路况的间隙转头看他,他的表情也是严肃的。
他张了张嘴,像是有很多想说的,但最后说出来的仍然只有这三个字:“对不起。”
淳乐水没有吭声,过了很久才嘲讽道:“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对不起三个字,是世界上最无效的语言。
伤害既然已经造成了,道歉也弥补不了什么,最大的作用不过是让受害者感到一丝聊胜于无的慰藉,然后慰藉转瞬即逝,留下的只有受害者满目疮痍的伤疤。
轻飘飘的三个字,不需要宋含章付出任何成本和代价。
淳乐水能听出来他是真心道歉,可那又怎么样呢?
遍体鳞伤的人不是他,他有什么资格代替别人去接受这份道歉,去原谅宋含章呢?
淳乐水只是突然一下觉得很累。
他靠着椅背,望着窗外倒退的黑漆漆的景色,对宋含章道:“停车。”
宋含章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
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很多事情如果没有亲身经历是不会明白的,他之前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看着眼前他所能听到心声的淳乐水,他便以为淳乐水就是他听到的那样没心没肺,从而忽略掉了自己曾经对他的伤害,忽略掉了一个人对一个人看法会随着经历事件的增加而改变。
这一刻淳乐水的内心是无声了,越是无声越是让宋含章意识到自己都会淳乐水做过什么样的混账事情,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整整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如何不断地去伤害和践踏对方的。
他知道道歉没有用,但除了那两声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现在还没有开到隔壁山道,但已经可以隐约看到盘旋在山体上的弯道。
当时因为淳乐水赌气起了来飙车的念头,这会儿宋含章也兴致全无。
他以一种商量询问,以及底气不足的语气对淳乐水道:“这边路偏,既不好拦车,等司机过来也要一段时间……”
这是宋含章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但淳乐水毫不领情:“那我也要下车。”
此时甚是理亏的宋含章面对强硬的淳乐水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和他对着来,又不能真把他仍在这荒郊野外,静默半晌后直接掉头往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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