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谌:“不高兴?”
他冷冽的嗓音刮过颜如玉的耳朵,让他不自在又往仙鹤的脖子凑了凑。
颜如玉:“先前在进入墓穴前,我其实一直都看到了诡影。”
他不打算瞒着。
公孙谌:“是不是另一个你?”
颜如玉:“!”
大佬这么厉害一猜一个准。
颜如玉:“对,我看到了不少事情,如果那些是真的的话,那他们来得这么快,也就有了原因。”
颜辉和蓝叶舟需要他。
需要他这一枚曾经就能够为献祭充当能量,如今又能为苍树做出贡献的废子。
公孙谌:“他们想要捉你去献祭。”
颜如玉:“……你们都知道了?”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剧本了,虽然原著只是表层还有可能有问题,但也不至于比俩大佬知道得还少吧?
公孙谌漫不经心地用冰雪凝聚成一棵剔透的大树,旋即手指在上面轻点了一下,晶莹剔透就变幻做了难以形容的翠绿。那棵绿树之所以如此吸引颜如玉的注意,便是他在梦中所见也是这一棵树。
公孙谌:“当年那疯子被剥落后的脊椎,就送到了这棵树下。”
颜如玉微愣,他仔细回想原著里的文字。
蓝叶舟对蓝岚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娘的,这老匹夫连自己的女儿都骗,他的嘴里到底有几句是真的?
颜如玉:“莲容知道这棵树是什么吗?”
公孙谌摇头:“起初不知道,后来,也猜到了。”
颜如玉叹息了一声,躺平说道:“人怎么就这么贪得无厌,得过且过难道不好?天赋如此,怎还能强求?”
公孙谌:“若不强求,不与天争,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颜如玉蓦然坐起,看向公孙谌。
“十七哥……”
他心里有些惴惴,别的还好说,若是公孙谌也要做这般的事情,那他可不知道是要阻止还是阻止……果然还是不行吧!
这忒遭天谴了。
他还记得在那棵苍树下看到的尸骸,甭管那到底是灵根还是骨骼,惨死的人不知有几何。
哪怕颜如玉没心没肺,到底做不得这种恶人。
公孙谌笑,“如玉,你且过来。”
颜如玉犹豫。
他不想掉耳朵,但是现在大佬的口吻有点恐怖。
颜如玉挪了过去。
公孙谌像抱小孩那样抱住他,双手拢在颜如玉屈起的膝盖前,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暂时还没到那个地步。”
颜如玉如坠冰窖,从十七哥平静的口吻下,颜如玉探出了几分惊涛骇浪。
使得他不得不想起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
他的寿命。
不管颜如玉究竟在未来会不会与他们有亲密的关系,但想要相伴长久些,这就是永远过不去的坑。就算只是做普通朋友,以漆黑大佬的偏执,也必然不许颜如玉只有短暂的百年。
糟心。
颜如玉死鱼眼地窝在大佬的怀里,挣动又挣动不了,只能当咸鱼这样勉强过了。
入了夜,公孙谌守着睡着了的颜如玉,手指撩开他额头的头发,盖住了还有些温热的额间。白日里,颜如玉的身体还因为发烧有些虚弱,睡了好几觉,晚上也早早就睡着了。
他晓得在夜晚入眠,如玉总会再与那疯子相见。
梦里的如玉,是疯子的世界。
可是……
公孙谌宽厚的手掌往下盖住颜如玉的眼,像是掩耳盗铃,小心翼翼地吻住如玉的唇。
他亲了亲如玉的唇珠。
亲了亲鼻尖。
然后亲了亲额头。
盖住眼睛的手掌滚烫,公孙谌的脸色发白,唇间渐渐溢出一丝鲜血。
小鲛人猝不及防在梦里惊醒,混混沌沌地爬起来,一眼看到了正抿唇的公孙谌。那一堵黑色让蓝瑟缩了下,尽管他们是这样得天独厚的种族,可是小鲛人总是畏惧着那两位一模一样的黑白大佬。小花精或许会时常认错他们,但是小鲛人不会。
因为在他眼里,这是极致对立的存在。
蓝犹犹豫豫,支棱着小胳膊想要蹭到颜如玉的边上去。
他原本是靠在颜如玉的胳膊睡觉的,不知道怎么就滚到了这边上。但是那气息沸腾诡异的漆黑公孙谌又抱着如玉坐着。
白鹤在诡影深湖上翱翔,掠过的暗影打在湖面上。惨白的月光只照亮了公孙谌半边的脸,让他莫名显得阴森恐怖。在白日里会对颜如玉流露的温柔,似乎在他睡着后彻底冰封。
这让小鲛人压根不敢过去。
不仅不敢过去,有话塞在嘴里,也是犹犹豫豫,迟疑了老半天,才小小声地说道:“你需要稳住情绪。”
公孙谌慢慢地看向小鲛人。
抱着酣睡少年的他迎着月光露出整张俊脸,漆黑的眼眸无光,淡淡地说道:“你看到了什么?”
小鲛人又哽住,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哇!
他想要如玉呜呜。
蓝在公孙谌冰冷的视线下抽抽噎噎地说道:“没,没有,但是,你不是不能,动情动欲吗?”是了,公孙谌修行的功法虽然不是无情道,却也确实要求着道心古井无波。
任何强烈扭曲的情绪,都是无需存在的。
公孙谌的掌心越来越滚烫,身体却越来越冷,他突然笑了下,“你猜如玉知道后,会说什么呢?”
是更害怕?
还是更动摇?
一想到那不论是哪个可能,都会让公孙谌颤栗,却是强行克制着激动与欢悦。
他不能够这么做。
如玉总是很聪明,像是他的骨子里就知道如何安抚这两头凶猛的恶兽,哪怕已经到了破败不堪的临界点,却仍然颤巍巍地守在了最危险的线上。
公孙谌在笑,可他的笑容却让小鲛人哆嗦起来,将整张脸猛地埋进仙鹤的羽毛下。
何时呢?
何时如玉会不慎踏错一步,彻底崩裂他的理智?
啊啊,或许他也在期待着自己彻底崩坏的那一瞬。
…
乱葬岗。
颜如玉试探着摸了摸眼皮,呢喃地说道:“好烫。”
就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压在了上头,让他的心跳都快速地跳动起来。原本打算醒来后去看看白大佬情况的颜如玉犹豫地站了好一会,直到那种感觉褪.去后,方才迟疑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乱葬岗的变化并不大,呜呜的风声中,并没有出现新的小路。
颜如玉想了想,重新走上那通往水边的小路。
他慢吞吞地走着,感觉距离好像又缩短了一点,很快就抵达了阴冷潮湿的岸边。不知何时,那些茧子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个硕大的茧子还留在那里。
颜如玉看着平静的水面,他猜测新的地图,呸,新的墓室应该就在这水底。
一个水上,一个水下。
这很可以。
但是颜如玉不想下水,一想到这些水曾经泡过尸体,他就忍不住想干呕。
他在岸边蹲了下来。
得,算是白跑一趟,还不如回去睡觉。
他百无聊赖地捡着根树枝在水面拨弄了两下,原本轻飘飘的树枝好像勾住了什么重物,拖不回来了。颜如玉心生好奇,将树枝用力地往后拽,最后,他看着一具尸体被他给拖了上来。
颜如玉:yue!
他脸色发白,将树枝抛开立刻站起身,这什么东西!
那具尸体正是墓室底下无数具不死者之一,看来大佬还没有彻底将这些东西给处理掉,还在水底下乱飘。
颜如玉现在庆幸自己不打算下水的决定。
这要是真的下去了再看到,他都想给自己清清口腔肠道了。
正在颜如玉出神的时候,那具被他拖着漂浮在水面的不死者悄无声息地睁开了通红的双眼,他死死地盯着颜如玉,双手的指甲逐渐弯曲变硬,裂开的豁口嗬嗬作响,腥臭腐烂的味道能将人直接熏晕过去。
颜如玉觉察到不妥的时候,这具不死者已经从水里弹射出来,爪子眨眼间就要抓到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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