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儿媳妇给我做的,要不说她针线活儿好呢,瞧瞧这布鞋,就是镇上卖的也不及她!”
肖大柱看了看那布鞋,确实做得很好,“思思有心了。”
肖王氏这一回没生气他夸柳思思,反而点头,“是啊,可这一大家子人,她就只给我做了布鞋。”
说完便得意地抱着布鞋回了房。
肖乐弯下腰把肖王氏买回来的东西提到灶房,留下肖大柱在堂屋一脸懵逼。
关于柳思思给肖王氏做了布鞋这事儿,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这自然是肖王氏自己说出去的。
在她的嘴里,柳思思特别敬爱她这个做婆婆的,这不赶着上来给她做了布鞋,就连承云都没这个福气。
坐在一块儿说话的也都是做了婆婆的人,有些人说她这个婆婆做得好,所以儿媳妇才如此敬爱,有些人酸溜溜,说出来的话也不那么好听。
就比如村里有一个儿子三个女儿的张婶儿,因为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对儿子的占有欲非常大,儿子成亲后,张婶儿把儿媳妇管得死死的,她一直看不上肖王氏。
不管是两个人的婆婆都在时,还是婆婆不再后各自分家过起自己的小日子。
张婶儿觉得肖王氏比不上自己,平日里聚在一起时也喜欢打压肖王氏,自己向大伙儿说怎么管儿媳妇,而肖王氏只能躲在角落里,眼巴巴地听着。
不想刚有了儿媳妇,那待遇就比她做婆婆好。
张婶儿自然是不舒心的。
于是她一脸严肃地对肖王氏道。
“你也是个心思单纯的,怎么就不知道你儿媳妇的厉害!”
肖王氏吓一跳,“怎么说?”
其他人也竖着耳朵听。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了,张婶儿挺直身体沉声道,“你仔细想想,她那里来的银子买鞋布的?”
却不想肖王氏回道,“那孩子也是个实诚的,把自己嫁妆布给扯了出来做的。”
“哎哟,嫁妆布啊?我的嫁妆布可都是留着有了孩子后,给孩子们用的。”
“我也是,没想到你家儿媳妇这么舍得。”
“是啊是啊,说起来就我们来说,我们以前做儿媳妇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她们深知嫁妆的重要,家里没分家之前,大头都是公婆在管,有了孩子后,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些,那这个时候嫁妆的重要就出来了。
听到这话,肖王氏也非常高兴。
但是张婶儿的脸色就越发不好看了,“这么不会过日子,先给讨好你,以后还不是你得贴补她?”
结果肖王氏又摇头,“说起来,我那儿媳妇的手厉害得很,在家做姑娘的时候,那一手绣活儿就不得了,我倒是不担心会贴补她。”
张婶儿没话说了,黑着脸回了家。
肖王氏毫无察觉,等她和众人交流完了后,便满脸笑意地回来了。
“和婶子们聊得怎么样?”
肖乐正在修整锄头,见她回来便笑问道。
在肖王氏出门前,肖乐就在“不经意”间和她讨论过有些问题,所以肖乐并不担心她会被挑拨。
果然,肖王氏点头,“都说我这个婆婆做得好呢,不过今天你张婶儿走得比较早,以前她可是最后几个走的。”
对于张婶儿这个人,肖乐毫无好感,原文里,这个人的儿媳妇生了三个姑娘,都被她送出去了,最后儿媳妇生产时为了要那个孙子,她不顾儿媳妇的身体,最后儿媳妇死了,她如愿以偿。
“娘,那张婶儿可不是好婆婆,”肖乐一脸神秘道。
柳思思正好路过,闻言也忍不住八卦的心,凑过来,“怎么说?”
说这话时,还顺手给肖王氏端了凳子,拉着她坐下。
肖王氏眉眼一舒,跟着看向肖乐。
肖乐见此嘴角一勾,声音也越发小了,“张大郎这些日子不是去镇上扛东西了吗?晚上都不回来的,结果张婶儿就在小屋子里撒大豆,让她儿媳妇摸黑捡豆子,一直到大半夜才回房休息。”
肖王氏并不惊讶,“这是老规矩了,男人不在家,怕出事儿,所以婆婆就会来这一招。”
她捡了不知道多少回。
肖乐抿了抿唇,柳思思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哪个不是娘生爹养的?这本就是陋习!”肖乐一脸厌恶,“张大郎娘子可还有身孕呢,要是出了事儿,我看她怎么向人家爹娘交代!”
“这倒是,”肖王氏连连点头,“我当年怀你的时候,就差点出事,你几个舅舅上门为我撑腰,婆婆一句话都不敢说,我现在都还记得她的脸色。”
虽然在孩子生下来后,加倍地折磨她了。
“娘,”肖乐红着眼握住她的手,“您辛苦了。”
柳思思在一旁点头,眼里也带着心疼。
这倒是让肖王氏不自在了,“都是这样过来的,我还好,”她压低声音,“就你们二婶,第一个孩子没保住,她娘家兄弟又是不争气的,那事儿就那么算了。”
“二叔呢?就这么算了?”
肖乐追问。
“你二叔倒是胆子大,闹着把他们分出去,被你爷爷揍了一顿。”
“那也比爹好,”肖乐瘪嘴,看了眼肖王氏的脸色,又问道,“舅舅们都知道为您撑腰,那爹呢?”
肖王氏摆摆手,“他和你三叔去县里接活儿做了,两个多月后才回来呢,我们也没再提那事儿,他可能现在都不知道呢。”
“爹,您现在知道了吧?”
肖乐忽然冲堂屋喊了一嗓子。
柳思思是知道公公在堂屋的,她出来时,对方正坐在角落里编篮子。
“哎呀,他在家啊?”
肖王氏吓一跳,接着扬声道,“我可没说婆婆的不是啊!”
说完又小声道,“他最护着婆婆了,我抱怨两句就不高兴。”
“娘,饿了没?我去做饭,”柳思思轻声道。
“还真有点,菊花呢?”
肖王氏被勾走了注意力。
“去三叔家找小堂妹了,”柳思思笑着起身,肖王氏也没事儿,便跟着去灶房一起做饭。
“油不多了,这顿饭我来做,你做饭有些费油。“
“好的娘,娘做的饭菜我特别喜欢。”
“…也、也没有那么厉害。”
“怎么会?我觉得特别好吃呢!”
“那、那你多学着点儿。”
见她们进了灶房后,肖乐继续干活儿。
而堂屋里手拿着竹片的肖大柱,却没有干活儿的心思了。
晚上。
肖大柱翻来覆去没睡着,扰得肖王氏都开始心烦了。
“干什么呢?”
听见她小声的抱怨,肖大柱坐起身,“你起来。”
肖王氏吓一跳,想起白天和小儿子、儿媳妇在院子里说的话,有些害怕地坐起身,“我没说婆婆坏话。”
肖大柱沉默了一阵,“……那事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说那事儿啊,”肖王氏也明白他说的是白天听见的那事儿,“有什么好说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哥哥弟弟们也来家里为我说了理,婆婆……也说了软话,我再提,她不舒心,你也为难。”
为难过后,婆婆一哭,他们又会在房里低声吵架。
肖王氏不喜欢。
肖大柱的手紧握成拳,“我是你男人,你、你就这么不信我?”
肖王氏沉默了好一阵,在躺下时忽然道,“怀承云的时候,我半夜不舒服,还流着血,你也怕了,跟娘说想要二十文钱,领着我去镇上看大夫,娘骂我事儿多,再三给你保证不会有事儿,她是过来人……”
肖大柱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一只手狠狠捏着。
“……你信了,那时候我害怕极了,可你信了。”
肖王氏擦拭掉眼泪,她下半夜还是很害怕,拉着肖大柱的手说要去看大夫,可肖大柱除了一遍遍安慰她,房门却没打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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